穿到古代沉浸式吃播(321)
作者:弥月织星
每每走到街上,她代表的不仅仅是希望,更散发着威严,令人又敬又惧,又爱又怕。
所幸在朝廷的赈济和她的力挽狂澜之下,得到收容的和未被收容的灾民都渐渐安定下来,局势正朝着好的方向稳步发展。
数日后,润弟那边也给来回应。
他说北境四洲虽身陷战乱,粮食比之前紧俏许多,但和中原相比还算松缓,若动用关系再提一提价钱,还是能采买来几批的。至于银子,先由自己垫付,不必她这边多费心。
宋辞大喜,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决定让润弟帮忙筹集粮食,并郑重承诺无论自己有没有以后,都会想办法在疫病战乱结束后报答他雪中送炭的情谊,绝不会让他亏损。
可惜她高兴的太早了,问题很快出现。
中原疫病,北境战乱,这是西丘上到耄耋下到黄口都知晓的事情。
搜罗遍京城外加周边几个州县,竟没有一支镖局敢接这一单押送的生意。
宋辞再次陷入困局,坐在桌前揪着头发犯愁。
“殿下,实在不行就让我带人前去吧?”墨风深思熟虑过后,提出解决办法。
她抬起脸:“可是……你们一走就没人维持京中秩序了呀。”
“还有皇城卫和宫廷禁军呢,不会有事的。”
他再次强调:“咱们筹来的粮食所剩不多了,若不及时补充,恐怕撑不住多少时日了。”
宋辞垂下眼眸,视线无措地不知该落在哪里是好:“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您不必担忧,王府亲卫的实力远在那些镖局之上,北境的地界现今又是咱们王爷在统管,可谓十拿九稳。”
“若沿途换乘,不做过多停留,一来一回半个多月应也足够了,恰好不等存粮耗光便续上了新的。”
“您要是再犹豫耽搁几天,前后衔接不上,恐怕会留个豁口。到时候布施中断,那群百姓又要靠什么生存呢?”
情况危急,时间是不会平白停下来等她纠结的。
心中不安烦躁紧张慌乱齐齐被打翻,气血上涌。
终于,她一咬牙,一拍桌,做出了决定——
为保证粮食一路安然无恙,她同意了让墨风携一队亲卫军前去北境接应。
前提是,她自己也要共同前往。
墨风初听闻时提上一口气,张开嘴,刚要反驳。
后想了想,不知怎么又放弃了,将喉头半句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可能是知道她倔强,自己劝不住她。亦或是谨记萧让尘的命令,怕自己走了,留她一个人在京中会生出变故。
想来想去,即便此行注定辛苦艰难,但将人带在身边,眼睛能看到耳朵能听到,总还是比相隔千里更妥帖保险。
两人都是急性子,制定下计划后毫不拖沓。
当天晚上点兵备马,收拾行装,与禁军交接手头事宜,第二日清早便启程出发。
去时轻身快马,没有负累,一路奔袭,近乎十日便进入了北境边线。
他们一行人个个骑着高头骏马,沿着划分出的战地禁区边线徐徐行进。
浓重的深夜,饶是夏季亦颇感凉意。
宋辞牵着荼雪的缰绳,踩着夜色,翻过绵延不绝的高山。
侧过头眺望,她知道里面不远处便是驻扎所在。
驻地位置乃是至高机密,不能肆意暴露,所以禁区划得极广,非常之笼统。
可再笼统都脱离不出那片区域,他一定就在当中……
时隔大半年,她与他再次踏及同一片土壤之上,吞吐着相同的气息。
他是否已经感知到她的到来了呢?
明明比起曾经,他近在咫尺。
但她却依旧见不到他,只能骑着马,吹着说不清从何而来的晚风,想念他。
顶空月色泛滥,柔情似水,如华光锦袍披撒在她周身……
她微眯起眼睛,仰起脸,贪婪地吸取着风中的味道,心中暗暗叹着。
怎么办萧承钧?
我自觉是个以理性为重,杜绝恋爱脑的人。
可现在我得承认,我有些想你……
不。
不是有些。
是很想你……
第188章
时值末伏, 烈阳杲杲。
炽热的光线普照在西丘北境连绵的山脉上,蒸腾出白如绸纱般的水雾,袅绕盘旋在峰峦之间。
仔细看, 一支由骏马精兵构成的队伍翻山越脊, 留下长长一串脚印,浩荡荡地向着主城区进发。
经过多日披星戴月的赶路,外加正午暑热, 通体雪白的良驹步履不停,精神却多少显得有些萎靡。
宋辞垂眸,轻摸了摸它的鬃毛,脸上难掩心疼之色。
担心马儿累久了容易染病, 她特意寻到一处庇荫歇脚, 恰好周遭临近水源,草木繁盛, 能供他们饮马,补充体力。
如此一来, 抵达遐州的时辰便又往后推迟了几分。
待一众人持着符传入城,顶空的日头早已偏移,渐渐往天幕尽头隐去……
从主城到清晖镇, 沿途的建筑及景致并没有因交战而发生改变。一砖一瓦, 一草一木, 与宋辞进京前没有太大的差别。
毕竟有军队抵挡在前, 城池并未失守。除了两国接壤处, 其余尚未遭受战乱之苦,无非是受情绪所困, 人心惶惶,连带影响了劳作, 出入,市价等一系列因素。
就像眼下,兰月近晚,外面的气候不再那么暴热,暖中夹杂和风拂面……恰是最安逸的时节。
依照以往,街巷上行人定是络绎不绝,村庄里大姑娘小媳妇围坐一团,摇着蒲扇,做着针线,聊些家长里短。
可今日她一路穿行过来,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铺面挂牌歇业,人烟寥寥,满目尽是惨淡萧条的景象。
“殿下……”跟在宋辞身后的亲卫不禁心中打鼓,提了提缰绳并上前几步,犹豫问道:“北境如今自身难保,真的还能给咱们筹集到粮食吗?”
宋辞亦有这样的怀疑,抿唇思虑一番,还是选择相信润弟:“等见了文润,看他怎么说吧。”
语罢,一行人又继续赶了半柱香的路程,终于快要抵达信上所指明的位置。
那是镇上最繁盛的街巷,比她当初开食肆的地段还要更寸土寸金。
远远隔着两三条街,在鳞次栉比的屋房当中,有一高挑纤瘦的男子立于房顶,一眼望见她后,兴奋地指着她,不知跟身旁伙计说着什么。
他背对薄暮,交叉挥舞着两只手臂,在空城中尤显瞩目。
两年,七百多个日夜,青涩的枝叶历经锤打,终长成独当一面的参天大树。
待她又走近些,便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喊:“宋辞阿姊!”
她也举起一只手,向他挥了挥,直到荼雪稳稳停在门匾之下,两人隔空相视。
记忆里那少年长开了许多,浮躁几经沉淀,已然一副成年男子的气概。
“润弟,好久不见。”她说。
两人于青葱的年纪交好,虽只做过短暂的邻居,但在他心里,无疑是短短二十年当中,最为浓重的一抹色彩。
从没有人能像她一样聪明,大胆,超前,灵秀……也没有人会对他一个大字不识的贫民百般器重扶持。
若说没动过一丝心思是假的,少年总会有情窦初开。
后来相互经历的多了,更熟悉,更紧密,更了解,知道她的优秀,也知道她心有所属……慢慢的便放下了不知从何而起的情愫,一心一意只当她是没有血缘的亲人。
“苦等了好几日,终于盼到阿姊回来了!”说着,润弟作势要走下屋顶。
宋辞连忙制止他:“你就留在那里!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