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沉浸式吃播(183)
作者:弥月织星
知县见他们上前,于马背上对两人轻点了点头。
宋朗山心头一颤,暗叫不好,赶忙上前拱手通融道:“这位官爷,小民无心冲撞您的大驾,实乃家中遭逢不幸,有人过世,又刚巧今日下葬……所以,还望您能高抬贵手,不要同小人一般计较,放小人一家过去吧。”
知县早便全全听从了“墨风大人”的指示,刻意没有理会在场的宋辞和“墨风”,在其余众人面前摆出一副威仪十足的官架子。
他眼眸微眯了眯,语调拿的高深莫测:“自古以来,但凡遇上红白喜事便不提尊卑,一惯是要让仪队率先通过的,这是规矩,所以也不至于说什么冲不冲撞。”
听闻此话,丧仪之中正要松一口气,没想到紧接着,知县大人又补了句“但是”。
“但是……”
随着拖长的尾音,宋朗山和二姨娘的心不禁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本官今日不能放你们通过!”
二姨娘慌乱心虚之下,促使得整个人亢奋又恼怒,自乱了阵脚:“不是!官老爷……这凭什么呀?我们小老百姓婚丧嫁娶的事,就算你们是官差也没资格过多干涉吧?为什么不能放我们过去?”
藏匿在人群深处的某个乡民仗起胆子,不知死活地跟着低声附和一句:“这是人家的家事!一没败坏纲常,二没触犯律法,凭什么拦着不让人走啊!”
“嘘!小点声!你没看那当官的刚来就跟辞丫头对了个眼色吗?显然是认识的,来帮着她拦人的!”
“没错,我好像也听说过,宋辞在外面结交了许多权贵,什么当官的带兵的经商的,还有京里的皇亲贵胄呢!”
场上渐渐出现忿忿不平的声音:“没天理了!难道有点门路就能以权谋私,仗着身份去管旁人的家事吗?”
宋朗山一对浓眉紧盯马背上之人,二姨娘听着背后的言论,也紧张地滚了滚喉咙,吞咽口水。
原本只有宋辞一人,势单力薄,尚还好对付。
可眼下这死丫头竟找来了个当官的给她撑腰!
虽不知他身任什么官职,但常言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们还不是官,而是一介草民……如此,在人家面前便显得更加没有还口之力了。
不过二姨娘并不害怕。
以她妇人之见,什么官不官的,她只相信吐沫星子淹死人。
只要百姓们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她再咬死当官的不能插手旁人家事……若他执意要管,那好,那她不介意大张旗鼓的闹开,闹得越大越好,保不齐捅到上面,惹起震怒,摘了他的乌纱帽也是有的。
到时候让她宋辞再嚣张啊?
来一个就宰你一个,来两个就宰他一双!
几次三番的残害他人,且没有受到任何制裁,令二姨娘的胆量增强不少。
她眼眸里汹涌着猩红,准备着破釜沉舟。
然而,正当她前后百般谋划,胸有成竹的时候。
知县抬起右手停留在半空中,对着手下短促地挥了挥。
身后官差得令,轻扯缰绳,从队伍中脱列而出,单独来到人群跟前。
骏马来来回回小幅度徘徊,官差举起手中卷宗,不苟言笑厉声道:“据西丘北狄两地的线人来报,遐州清晖镇周慨,于渡口黑市购买砒-霜。而后几经辗转,交由到了宋家姨娘周氏的手上。”
“所以现在,我们怀疑宋家大娘子的死并非上报的病故,而是……中毒而亡。”
官差气如洪钟般的声响足以通彻在场每一个角落,即便语罢,仍徘徊在上空经久不散。
周遭众人听后个个瞠目结舌,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汇集到二姨娘的身上,其中连宋朗山都露出一副后知后觉,不可置信的样子。
方才话中的周慨,是二姨娘的亲弟弟。
曾经萧让尘怀疑宋辞的身份,怕她是刻意接近她的探子,从而细致缜密的展开了一系列的排查。
当时查到的是“宋辞”服毒而亡,又起死回生,苏醒后性情大变,紧接着便与他展开了初次见面。
有这样的前提在先,萧让尘顺理成章认为她一定是被调包的“宋辞”,因为那药是一个男人在渡口黑市交易而来,那地方向来没有假药。可她当时的说法,却是……看了郎中,郎中称买到了假药,所以死而复生。
萧让尘不肯相信,宋辞无奈,据实相告,两人就此解开误会。
但中途,却不偏不倚的替她掌握了二姨娘下毒的证据。
这半年以来,宋辞念着下毒一事,感同身受的替原主憋屈郁结,愤恨蛰伏……终于有一天,能够迎来真相大白,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冷眼看着二姨娘。
此刻对方已然面色惨白,毫无片刻前满做打算胜券在握的自信。
知县也选择在这时施以威压:“涉及渡口黑市,并且有下毒谋害的嫌疑……这就不是家事的范畴了。”
“周氏,跟我们走一趟吧。”
二姨娘慌乱的一直摇头,侧过脸,望见了怒目而视的宋朗山,他眼眸中迸发的刀光仿佛是在问:为什么你没告诉我还有这档子事?
她连忙解释:“不是我!沈之宜不是我毒死的!你也看见了!而且周慨去哪里买来的我怎么知道!那都是半年以前的事了!怎么可能跟现在扯上关系?”
本以为时间线是她撇开关系的有力证据,没成想,倒是自己帮自己往火坑边上又推了一把。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知县听得亦是眉头一紧:“半年前你买砒-霜做什么?难道是早有预谋?”
二姨娘百口莫辩,身子不住地向下堆,哭起来反倒显得比悼念沈之宜时更加情真意切。
“我知道她买来做什么。”这时,一旁沉默许久的宋辞忽然开口,脆落的声音理智且充满智慧:“我推算了一下,半年前……想必是买来毒我的吧?”
话音刚落,围拢在旁的亲戚邻里顿时炸开锅。
“哎呀!我想起来了!”
“对啊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半年前……那不正好是辞丫头闹服毒那档子事吗?”
宋辞没有管身后的议论声,而是径直向知县开口。
虽然她心知肚明,这件事早已在她、萧承钧、知县三人间形成默契,彼此尽数了然。
但做戏要做足,既然是请来揭露的,总要有一个对百姓解释的环节。免得他们迷迷糊糊没听懂,来日称她没由来的找人处置二姨娘,假公济私。
宋辞半仰起头,对知县说道:“大人,民女在半年前,有过一次服毒的遭遇,这在乡亭邻里间尽人皆知。”
“当时,家中为我定下一门荒谬的亲事,我因惧怕成婚后日子难过,向父亲提出解除婚约。”
“父兄看中了对方送上门的聘金,不答应退婚。于是二姨娘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庶妹宋姝,为我想出一个法子,让我在父母亲面前假装要服毒,以胁迫他们退婚,并塞到我手上一包粉末。”
“当时她称是好不容易寻到的精磨麦粉,仅仅只是食材,绝不会中毒,让我到时候服下去,父亲母亲疼我,见势一定会同意解除婚约。”
“说来惭愧,宋家虽过得还算宽裕,但还到不及奢靡,家中没有过精磨麦粉,甚至我从小见都没见过。所以,任她说了,我便信了,毕竟她再怎么也是我的妹妹。”
“可后来在假意服用之时,我只轻轻舔了几丝粉末,便觉得口中一阵发苦,火辣灼烧,痛苦难耐……后续实在是不愿意继续吃下更多,就将纸包扔掉了,没成想下一刻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