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沉浸式吃播(177)
作者:弥月织星
她不了解每一个人,更没有秉持“宋辞”的脾气和理念生活下去。
此刻,看着宋朗山,她心底莫名生出不屑的一句“别装了”!
可转念一想,她是他的发妻,两人自幼相识,难道,他就真的不会有一丝悲伤吗?
应该也是会有的吧?
宋辞短暂的感到一阵乏味,突然找不到自己生存于这个世界的意义。
一个又一个爱她的人离去,剩下的还要继续猜忌,提防,周旋,演戏……
她丧气的喃喃自语:“我娘不在了,为什么没人去告诉我?难道我不是她的女儿吗?”
天知地知,她这句话没有带着任何的埋怨和戾气,只是对世事感到无力。
可听在宋朗山耳朵里,他抬起脸,有些阴阳怪气:“你是大忙人,知道你娘伤病在卧,还指派外人来照看,我们怎么敢贸然去打扰你呢?”
宋辞如鲠在喉,对宋朗山厌恶,反胃,同时又对沈之宜感到愧疚。
并非她不愿意亲自来照看,其一是她怕和宋家的人发生争执,其二是她要经营食肆走不开,其三……她总想着,自己还能与母亲有来日方长。
被他这句话噎的,宋辞一阵心绪郁结,周围的邻里们听了也暗地里向宋辞投来异样的目光。
不管心底对沈之宜多么愧疚,可她自以为问心无愧,从没有刻意去躲避过自己身为女儿的职责。
所以,她坚决不会忍气吞声的,吃下这一记在邻里面前的恶意重拳。
宋朗山会装弱势,用亲情牌来压她,难道她宋辞就不会吗?
“没办法呀。”她刻意摆出一副小白花的模样,委屈道:“父亲将我逐出家门,我总得拼命去找营生,不然难道要喝西北风去吗?”
显然,她的话勾起了亲戚邻里久远的记忆。
当时大家都知道宋辞为什么被逼出宋家,更清楚她是怎样服下剧毒,从鬼门关侥幸被拉回来。
正当舆论悄然变幻的时候,宋朗山挖空脑筋想着该如何反击应对。
这时,自大门外走进几个男子,来到棺前行了个礼,随后来到宋辞身后。
“东家,我们来了。”
“这一系列事且有的要忙呢!有什么需要我们出力的,您尽管说!”
食肆近期的生意不好,有许多伙计没事做,整日光待着。
他们听说宋家在办事,宁愿舍弃自己的闲暇时光,纷纷跑来给宋辞帮忙。
人群中,福常和福存对视了一眼,彼此皆感到非常疑惑。
“不应该啊……东家,这几天老夫人身子明明一点点在好转,每日都比前一日要强许多,昨天都能自己下地走路了,饭也进了大半碗。”
宋辞这才猛地从宋朗山的托词中拉回来。
刚他一句“并非你亲眼所见”,将她说的动摇。可现在福常福存就在眼前,还敢堂堂正正的当面对峙……
“福常福存,你跟大家说说,我娘是昨日突然变好的,有了精神,还是循序渐进的在好转?”
两兄弟争先恐后:“当然是一点点的在好转啊!前几天我还给老夫人请了郎中呢!诊了脉说老夫人马上就要痊愈了!”
“对啊,没错!老夫人也就只有最开始的几天严重,后面服了药就好了,怎么会忽然过世呢?这怎么也想不通啊!”
气氛渲染到这种程度,亲戚邻里们也开始坐不住了,七嘴八舌的议论。
“该说不说啊,我前几天也来看过她宋大娘,当时气色确实不错,还跟我说话了呢!根本不像是快要死了的样子。”
“就是啊……都说人将死的时候用不进去饭菜,哪怕喝了点水,那也是要吐出来拉出来的,怎的昨天还好吃好喝的,今早就……”
“照理说,宋家三娘将二丫头护得紧,伤得比大娘重,怎么用过宋家大丫头送来的药,人家好端端的,大娘人却没了呢?”
“哎,你说会不会……”有人开始低声耳语:“是不是宋二娘她……”
后面的嘀嘀咕咕匿于空气,再无人能够听清。
但有了前面那些作证,宋辞更加确信了她的猜想。
她转过身,迎着飘扬的白幡,满地散落的圆形方孔白色纸钱,被一股席地而起的冷风席卷。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她走过去。
定定注视着院中的黑漆,开口。
“我要开棺。”
第109章
清凌沉静的四个字, 穿过院中的棺木和纸钱,拨搡开纷飞的黑色烧纸碎屑,最终落入窗下几人的耳中。
顿时, 场上一片哗然。
“刚她说什么?开棺?!我没听错吧?”
“嘶……这丫头难道疯了不成?那可是她亲娘啊!”
“冤孽, 真是冤孽啊!”
一众亲戚邻里七嘴八舌,脸上或震惊或忌惮。其中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更是直接将双目闭了起来,干枯充满褶皱的双手合十, 嘴里低声的念念有词。
宋家人的反应远在外人之后。
他们听后先是愣住,随后涌现起慌张,最后才找各种说辞拼命阻拦。
“瞎胡闹!”宋朗山浓眉一拧,将眼睛瞪得浑圆:“逝者讲究个入土为安!开棺?那可是要惊扰先天之灵的!你不怕晦气, 我还怕扰得你娘死不瞑目呢!”
“你说说你, 这些年在外面鬼混,到底都学了点什么啊?怎么连这点最基本的礼法都不懂!真是枉费我多年的养育和教诲!”
宋朗山的话还没说完, 一直跪在棺边烧纸回礼的二姨娘突然冲过来,如惊弓之鸟般, 慌不择言:“大姑娘,依咱们西丘从古至今的规矩,逝者入棺后是不能轻易打开的!不单是开棺者往后会诸事不利, 若不小心冲撞了神灵, 人家怪罪下来, 那你娘可就没法进轮回了!”
“念着夫人从前最是疼爱大姑娘, 您就消停消停, 别跟着搅乱了!您也不想夫人往后入不了轮回,永生永世在地府里煎熬吧?那什么油锅什么刀山火海……光是听着头皮都发麻!”
她一张嘴喋喋不休, 试图用“孝心”和“迷信”来压垮她,同时也暗中将舆论拉到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古代人都是非常信奉鬼神之说的, 上到皇帝,下到百姓,中间无非是天师与神婆的区别。
哪怕民间发生许多凶杀的案子,冤屈和疑点摆在眼前……仍有许多人家拼死不同意验尸,宁可放过凶手,也不愿触死者的霉头,不愿破坏死者的躯体。
可想而知,在这样一个看似顺理成章的丧仪中,她提出开棺,而且还是作为亲女儿,众人会有多么的惊诧和鄙夷。
不过宋辞是现代人,她对迷信这种东西,向来是敬畏但不痴迷。
她懂得死者为大,也懂得入土为安。
若没有任何疑点,她绝不会节外生枝的去闹腾,更不会与所有人对立,自找麻烦。
“大家都说完了吗?”待院中的议论声渐渐淡去,宋辞掷地有声的开口:“那轮到我说了。”
她慢慢从棺边踱步,手掌随着移动,在表面细细的轻抚:“亲戚街坊们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并且我也懂得入土为安的道理。”
“只是……”她眼眸从棺木上抬起,似有若无落定在宋朗山二姨娘等人的身上:“若命该如此,入土自然为安。”
“可要是命不该绝,却意外被人害死……那,即便入了土,恐怕也是含冤饮恨,难以善终。”
在说最后几句话时,宋辞的视线依次滑过几人的面庞。分明美眸潋滟,如风似水,看进二姨娘眼里,却像是冰冷凉腻的毒蛇。
“你什么意思?”宋朗山拍案而起:“你想说,是我们害死了沈之宜?”
二姨娘有了主心骨,也扬起脸对着宋辞撒泼叫喊:“这么多年来,咱们宋家一直和睦团结,其乐融融,周围邻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