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小满(重生)(39)

作者:方三远


不过当看见这位年轻人,几年如一日地纠缠他的女儿,陆锋本还算明朗的心情,瞬间没了兴致,乃至看着心心念念的女儿,也横眉竖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及冠?”陆元不再惧怕陆锋,嘴里喃喃念着这两个字,找了把椅子坐下,掌心托腮对陆锋道,“您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子野这马上就要及冠了。及冠可是大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送什么礼给他。”

陆锋嘟囔了句:“没大没小。”却也没有叫陆元起来,他走到陆元身旁坐下,没好气道,“你爹给他取字还不够,用得着你凑什么热闹?”

“这怎么是凑热闹呢?”陆元放下手,转而撑在扶手上,辩驳道,“您能为他取这个字,便是看重他。作为您的女儿,怎能袖手旁观,不跟随您行事呢。”

陆锋乜了陆元一眼,从见到她后郁结的情绪,奇迹般舒畅不少。望着她无知无觉的模样,知道她只是误打误撞,刚好说了句好话,还没那么多心眼在她爹面前耍。

有时候她气人是真气人,不过又总是在不经意间,说一些戳人心窝子的话,想教训她,怒火还未冲冠,倒是先被她给软了心肠。

烟都没冒出一缕来,火就灭得无声无息。

陆锋冲陆元摆摆手,让她没事就赶紧回去,别在他跟前讨嫌。陆元福临心至,领会到这事儿算是翻篇了,连忙起身,不论不类地行了个礼,施施然地离开了书房,回到房间。

与此同时,赶在最后一刻赶到兵部的裴子野,动作流畅地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一旁的门房,随着在门口等候多时的下属,一边朝里面走去,一边问道:“这么急匆匆地把我叫来,是发生了事儿吗?”

下属做了个请的手势,摇摇头,神秘兮兮地道:“您进去就知道了,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儿。对您来说,还是一桩天大好事儿呢。”

目前对于裴子野而言,称得上是好事的,除了根本上解决南蛮的问题,就是能够和陆元成亲,但放眼现下,哪件都实现不了,他不知道还能有是什么好事在等着他。

不过来得都来了,既然不是军务,估计也没有他像想象得那么紧急,裴子野的步伐渐渐慢下来,没有起初那么着急,一股脑往里面疾步而去的冲动。

只是忙活了半天,还缩掉了和陆元的游玩时间,结果换来的是通知他冠礼的流程。

裴子野无奈地看着面前这群比他还要激动的同僚们,这给出个建议,那边立马否决,吵得像是亲临菜场,鸡飞狗跳喧闹得不行。

直到有人说这次为他主持冠礼的是陆锋,裴子野才来了劲,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拉住说出这个消息人的衣领,兴奋道:“你刚才说是镇北王来给我主持这个冠礼。”

被拉住的人发了会儿愣,随即点了下头,迷糊地“嗯”了一声。

裴子野嘴角快要咧到太阳穴了,他松手,见衣领被他弄出皱褶,又细致地为人抚平:“谢谢了,陈大人。”

说着,裴子野冲其他人挥了挥手,转身朝外面走去:“我回去准备去了,各位大人要是商量出一二,劳烦去府上找我,在下告退了。”

叫作“陈大人”的那位,下意识伸手,想要拦住裴子野,眨眼间却不见他的踪影,音调不由地慢慢降低:“裴将军,我姓李,不姓陈……”

裴子野回到府上,急忙叫来李管家,和他说了及冠的一些事项。

李管家闻言,一张被岁月打磨过的脸,浮现出相应的痕迹:“正好,老奴也想和侯爷商量这事儿,这会儿听到有大人们安排了,老奴也放心了。”

裴子野幼年失怙,家中没有其他长辈坐镇,一些大事有时候不好处理。李管家本想一切从简,就这样看着裴子野长大成婚,一辈子平平安安地度过就好了。

不曾想还能见到他有出息的一天,一个男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有皇上和大臣们操心,甚至还能请到镇北王来主持他的冠礼,李管家的眼眶一时泛出几分湿意。

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不仅健健康康长大成人,还如此出类拔萃。

就算百年之后他去到地底下,遇见老侯爷夫人和大公子,也能欣慰地握住他们的手,告诉他们,裴家子孙个顶个优秀,裴氏一族的声望,会一直延续下去的。

“行,那到时候需要准备什么,”裴子野颔首,“就麻烦李管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李管家笑呵呵道,“以前大公子的冠礼,老奴有幸参与。侯爷放心,老奴一定把您的冠礼办得风风光光。”

裴子野对于冠礼没什么想法,关于成人不成人的,远不如陆锋来给他取这个表字的来得冲击大。

眼下他也算是获得了陆元口头上的名分,又碰到准老丈人给他准备的这份大礼,那名符其实的日子还会远吗?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在白日里不断惊喜的刺激下,到了夜晚,月亮高高挂在空中,裴子野才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他想起送陆元回去后没来得及说的话,激动不已的心情瞬间冷却,生起一股焦躁,使他不由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端着洗具进来的秀竹,见他明明白日里还很愉悦,怎么一到晚上,就换上一副晚娘脸。

这会儿他脸上哪还有什么愉悦,只剩下满满的烦躁。

秀竹瞥了裴子野一眼,好奇道:“侯爷这是怎么了,白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吗?”

裴子野正烦,听不得秀竹在旁边叽叽歪歪,当即摆摆手,让他放好东西就出去,别在他跟前讨他的嫌。

“侯爷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奴才和您一起想想呗,万一还真有什么好主意呢。”秀竹和裴子野从小一块长大,自小积攒下来的情谊,使他们之前虽有主仆之实,但也有区别于旁人的亲近。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又不该说,秀竹心里门清儿着呢。

裴子野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明明比他大,可看起来像是他弟弟的秀竹,眼神里有怀疑,也有想要倾诉的欲望。

尽管不能如实和秀竹说明情况,但大致形容一下,万一他真能帮忙出个主意,似乎也不错。

“事情是这样的。”裴子野清了清嗓子,冲秀竹招了招手,让他凑近一点说话,“就是有一件事,我不好开口,你有什么办法能够不用当着面儿,也能把事情说清楚吗?”

秀竹看裴子野如此神秘,还以为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结果闹了半天,就这么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

“这有什么难的呀,”秀竹“嗨呀”一声,无奈地看了裴子野一眼,转瞬笑道,“既然不能当面说,那您可以写信呀。我的侯爷,这么简单的问题,您怎么为难成这个样子呀。”

裴子野刚恍然大悟,就听到秀竹的调侃,还没来得及高兴,立马拉下脸,呵斥他:“闭嘴。”

秀竹清楚他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在意,但还是给他面子,象征性地把唇瓣捏成鸭子状,做给裴子野看。

“行了,看在你出了个还不错的主意,”裴子野轻咳一声,走到洗具面前,撩起袖子,从盆里捞出帕子,一边拧干,一边说,“记你一功,下次别再那么多话了。”

没听到秀竹应声,裴子野擦完脸,把帕子扔回盆里,偏头看向他,疑惑道:“你耳聋了吗,叫你怎么不知道回答。”

秀竹放下捏住嘴的手,嘟囔着:“您不是叫奴才闭嘴吗。”

裴子野:“……”

打发秀竹出去,裴子野身着亵衣,端坐在凳子上,思索着如何写这封信。

实话实说必然不行,但无故叫人远离另一个人,又要怎么写,她才能信服。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世陆元怎么就和安钰有了交集,照陆元的性格来说,对于麻烦的人和事,她一向避之不及,应该不会主动接近安钰。

既然不是陆元,那么就只剩下安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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