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白月光女配(262)
作者:岁萝
“我在。”
他沉磁冷淡的声音在这黑暗的甬道里有些回音,在这黑暗里更是无声无息地包裹了她, 叫她觉得有些温柔。
清池过了一瞬,瞳孔还是有些恍惚,她挣扎出这种叫她自己都讨厌的温暖。
但靠得他那么紧,闻得到他的体息。
像是冰冷的铁。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男人。
这也是自他身上发出的信号,又被她解读到的。
清池经过了这么多的男人,在这一会儿虽然被黑暗压制,但也是本能地发现了一个更加令她蹙眉的秘密。
“怕吗?”周无缺沉着的声音,一下就把她带出了现实,“快到了。”
他照顾着她,完就像是在照顾一个可怜的小姑娘。
前方甬道有一丝丝的光亮涌出,在她的视线里晃荡了一下,她平静了下来,“我没事。”
他怔了一下,脚步却未停,仿佛在这会儿,发觉到了拦在怀里这温香软玉的少女已经有所变化了。
可就连他都没有发觉在这短短时间里,她到底是生出了什么样的变化。
心底一抹复杂。
“到了吧。”
随着光亮越来越明显,前世就在密室而居住的清池自然也能隐隐猜测到了,想必这个通道应该是能够直接抵达某个房间的。
“嗯。”
周无缺很有风度礼貌地放开了牵着她的手,也慢慢地放开了几乎陷落在自己怀里的她,她的后背是那般的纤细,颈项落在眼底,也像是轻而易举就能够被折断。
她那双眸子在微些光芒里,像是摇坠的星湖,看得璀璨又朦胧。刚才在黑暗里遇见过那抹脆弱,早就消失,芙蓉般秀丽的俏脸只剩下让他不适的冷静。
“殿下……?”是他的目光流落在她身上太久了,因而她蹙眉催促。
“走吧。”周无缺也清醒了。方才在黑暗甬道里那一抹情愫,似乎也在光明的到来,随着那黑暗一同流逝了。
他们之间自然也是恢复了之前在马车里就礼貌克制的状态。
周无缺推了推石门,在前边领路。
跟在后边的清池稳住了自己有些酥软的身体,七上八下的心跳就已经告诉它刚刚的危机终于离开了。
她暗自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暗想:“往后还是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她的脸有点热,但是眼睛无比的清冷。
虽然不知道周无缺是怎么产生对她的那一点情愫,不过她绝对不会在这种吊桥反应下,对他产生一丝的好感。
因为,这将是对自己的谋杀。
就这件事,处理完了萧朗阳这件事,往后再也不要和周无缺来往,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管他和那位李蓉蓉之间到底是不是一本书里男女主角,还是这个世界的天之骄子。
她都一点儿也不想碰。
看来还是得早点说服应宇,离开盛京这个鬼地方。再过不久,她曾经经历的那些剧情都要开始展开了!
只要一想起李叹和明清玉、顾文知他们,清池就觉得有点儿烦。
她这厢在烦恼自己的事,前边领路的周无缺竟然也是有点儿漫不经心的,明明这会儿他该想的是,他带过来的这小姑娘到底能不能把萧朗阳身上那毒箭无法愈合伤口的伤给治好了。可也是由此,他想到这小姑娘,想到方才她在黑暗里肩膀微微颤动,像是一朵纤弱的花朵,需要惜花人的呵护。
除了母后和皇妹,他从来没有这样在意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他定格是妹妹。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了。
他止步了一下,后边的那个人不知在想什么,竟然浅浅撞上来才发觉。“殿下……?”是克制的,冷甜的,像是从前他在嘉陵城外巡边时偶尔听到一声丽鸟清越之鸣啭,穿破雪天。
他握住了她的柔荑,在她震惊又藏隐的眸光下,淡淡地道:“别走错了。”
她应了一声,瞳孔平静下,仿佛在掩藏着什么情绪。
是讨厌,还是什么呢?
周无缺不由想起了五年前,当她还是一个女童时,望着自己那一点儿也不克制的冰冷寒意,还有隐隐的复杂厌恶。
真的是长大了。
如今还是不喜欢他,也装得像模像样了。
她的手只颤了一下,仿佛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时候,周无缺心里的确第一挂念的是义子的性命,此时前燕刺客刺杀皇帝造成的各种叛乱,但他最想抓住的还是她。
是她。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为何,但他想,终有一天,他会知道。
周无缺敲了敲一个暗格,轻轻门户辗转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血气和恶苦的药味随着门开的那阵风一起飘入了清池的鼻尖。
清池皱了一下眉,就见周无缺看着自己。
“他在外边?”
周无缺点头,牵着她走了出来。这个通道正好被一面遮掩了屏风的墙盖住,几乎是他们一出来。
床上假眠的萧朗阳一下就睁开了眼睛,锐亮刺人:“谁?”
显然他也发觉到了不对劲,这过来的两个人脚步声绝非是从外间里出来的,更像是从里间过来。
那里有暗道。
“是我。”周无缺在和清池一起转出屏风,就放开了牵着她的手。
萧朗阳在看见他们两人,苍白如纸的脸庞上也是惊大于喜,他乌青着嘴唇,额头上的汗珠早就把两鬓的黑发都给彻底地打湿了。
一张脸上都是冷汗,高度忍耐着痛苦。
以至于就连看到他们,嗓音都在颤抖:“月……月魄!义父……?”
“你们怎么来了!”他有点儿急。
周无缺皱眉:“你别说话。”他已大步地走到了床边,脸上情绪也不大好。
清池看了萧朗阳一眼,就是这一眼,让萧朗阳马上乖得像是一只病猫,呵,不过他现在也的确就是一只病猫。
“我先看看你的伤口。”
清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看了一眼周无缺,眼神意思就是让他离远一点。
周无缺领会,退开了,但心底还是有点说不出的不快。
退到三尺外旁观着这紫裙少女自随手携带的一应道具平放在床边高几上。
她掀开了萧朗阳身上的锦被,一点儿寻常女子的羞涩都未曾,视线凝在萧朗阳包扎过的右侧肩胛骨和手臂连接处,在这会儿早就已经是血染红了白纱布,湿淋淋的。
清池眼睛一下就冷了下来。
萧朗阳在她的目光下,虚白的脸庞竟然都冒出了有点儿幸福的笑容,“咳咳……月魄,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
从前在嘉陵城那五年,他经历过大大小小多少场战争,也从未像是现在这样连说话都在发抖,苍白如斯。
清池隐怒,又无奈,尤其是在看见他这样傻笑的时候,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傻笑着什么。“这叫没事?你的伤口无法止血。”
萧朗阳心虚,哪能不知道,他就是知道,才会把那些啰里啰嗦的御医都给赶了出去,自己在床上休息,没想到没有等来拿定主意的御医,反而把月魄和义父也给等来了。
“我以为我见不到月魄你了。”即便在这个时候,他还是乐观地笑着,把所有的苦果自己暗咽。
这也许就是一个男人成长的标志吧。
清池撕扯他染血纱布顿了一下,然后力气无意大了一下,就听到他嘶了一声,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满是恳求。
清池呵了一声,“放心,有我在呢。”不会让你死的。
她冷冷如月的眼就写着这句话。
萧朗阳却贪婪地望着她,像是一个饿死鬼在看自己人生最后一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