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白月光女配(207)
作者:岁萝
顾文知骤然地就走到了床头坐下,牵住了她的手,痛斥道:“你胡说什么。你只是有些心病,养养是会好起来。”
他比她更紧张。
而她还在骗他。
她示弱后,仍然问:“般般他们真的没事?”
他看透了她,可还是为了安她的心说:“他们很好,只是我不许他们再来见你。”
这口吻冷冷的,似一阵寒风,看来真的是因为这一次他们挑唆清池远走高飞而恼恨。清池很无奈,“和他们无关。”
“我知道。”顾文知说:“所以他们还活着。”
他安抚性地碰了一下她的头,“盛京里的这些大夫看不了你,我已命人去江南等地寻访名医,别想太多,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会陪着你。”
清池没说话了。反正他的意思,事情也都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她只需要听话。
清池拉住了他的袖子,就在这一次次妥协当中,他们之间就已经会如何去寻求这其中的相处之道。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
他宽厚温暖的手触碰着她的眼睛,“吓着了吧,不过别怕。”
失去了般般的她,就像是失去了左膀右臂,这一次是真正地被困在了晴雨阁里。
她怎能不怕,她每个夜晚开始逐渐地梦回那日的朱雀大街,一片浓郁的血色,大雪泼洒,风声飒唳。
这一次次又一次次的梦里,时而还会出现一位雪衣琴师,可很多时候,他身上会瓢泼血色。
“额——”又一次从噩梦里醒来,清池额头上的汗珠如豆坠落。
顾文知也被她惊醒,“池儿,你又做噩梦了。”
清池勉强一笑。
顾文知一只手将她挽在怀里,探了探她额间湿润的发,“你最近这种情况越来越密集了,明天我陪你去看大夫。”
清池道:“可你明天还有早朝,快睡吧,我一会儿就没事的。”
顾文知不赞同她这种轻视的态度。
“池儿……”夜色朦胧里,看不清楚对方的神态,但有时候肢体语言,越是亲密的人就越读得出来。顾文知宽阔的胸膛也无法让清池的灵魂感觉到半分的轻松,她陷入了一种不安全之中,谁也无法挽救她。
这一世又该如何呢?
最近,这种想法开始密集了起来。
“你生病了,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一件小事。”顾文知说。
“那你一定要陪着,那就陪着吧。”清池半是无奈地说着,其实她心底是有些松快的。
次日。
顾文知请的大夫到了,据闻是江南的名医,自然不会是悬丝诊脉,顾文知倒没有迂腐到了这种地步。他担忧清池的病情为重,甚至连贵女隔的一道帐幔也没让,这样更方便这位江南名医望闻问切。
这位老名医时而捻着胡须,时而瞧着清池,十分凝重的神情,偶尔又奇怪地瞧着她,仿佛已经看破了她的秘密。
清池还真有些担心被他看了出来。
有些忐忑。
谁知对方道:“顾夫人因心积虑而病,若是心思能放宽些,松泛些,自然而然也就无病无痛了。”对方还多问了一句,“夫人可曾有兰梦之征?”
清池没想到这个小老头这么敢问,她还没来得及答。
一边的顾文知:“一直未曾。”
名医瞧清池的目光就更奇怪了,“夫人私底下可是曾经服用过什么药?”
顾文知闻言,也皱眉看向她。
清池眼睛闪了一下,笑着说:“不曾啊。许大夫您大概不知道,我曾经师从琼霄道君于玄清洞上修炼,许是道家用的一些熏香教您误会了。”
许大夫痛心地道:“难怪说,夫人您可是女子,怎能在道家修行,他们所用的香料过于清寒,您现在的身子就是受了这个害处。”
不愧是名医,还是被他看出了些道道。
顾文知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清池也是装无辜。
最终,还是这位江南的名医开了一张药方令清池进补。清池曾经在宁司君门下也学过些皮毛,看得出来这张药方的确是挺不错的。要是她不服用下剩下的半枚羽化丹,当然是会恢复从前,不过服用羽化丹,用这张药方反而是阻塞。
当然,羽化丹本来就是助她轻盈身骨养生之用。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顾文知命丫鬟盯着她喝,而他还是很忙。
只有一天,他忽然闲了下来,对她说:“马上就要过年了,看来咱们一家四口终于可以团聚了。”
顾文知觑了觑她越发红润起来的脸色,“这位许大夫果然医术了得,过完年,我再请他来一趟。”
清池笑,大概是不用过年的。
般般已经和宁司君接应上,大概小年前,她就能顺利病逝,上玄清洞。
经过了这么多事,她反而是想挣脱这些,不再去想李叹、姜曜芳、蒋元,也不再去想这个世界的秘密。
荣安王被加封为摄政王那天,清池才知道顾文知为何闲了起来,她觉得有点扯淡,皇帝好好的,怎么会让一个异姓王摄政。但接踵而来的是太子荒淫无道被废,皇帝要改回荣安王周无缺为国姓,并且昏了头一般地要他来继承皇位。
而他本人则是要出家修道。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难不成这位荣安王才是男主?
清池将目光投向这位荣安王,发觉还真有可能是。标准美强惨男主人设,年少便是声名赫赫的战神,征战四方,万邦来朝,他二十六岁那年的秋天,奉命前关诛灭入侵边关的北狄大将,却在关键时刻,因为朝堂上的斗争导致粮草迟发,边关嘉陵城被北狄围困半年之久,也在那场战争当中,他失去了自己的双腿。
而这场斗争起初不过是因为皇帝顾忌自己的弟弟手里的兵权,听信谗言,怀疑他通敌。调查近三个月,一无所获,证实他的确是忠君之臣。
可这场战争给周无缺、边境带来的伤害实在太大,近三十万人的人在冬天饿死。
从此,曾经的兄弟之间也出现了这难以融洽的隔阂。
以上都是顾文知闲赋在家,煮炉之间,在她旺盛的好奇心下无奈说出来的。
当然,顾文知也正是因为带头反对皇帝出家,让位周无缺而被愤怒的皇帝贬回家休息。
近十年过去了,皇帝是真的因为后悔才做出来如今的事情,想要请求皇弟的原谅吗?
未必。清池和顾文知在对视之时,彼此的目光都露出了自己猜测的端倪。
但很快消息又传了出来,荣安王谢辞了皇帝的美意,只愿意为臣子。
请皇帝在诸位皇子里令择储君。
也不知道他是看穿了皇帝其实在试探他,还是真的厌倦了皇家的斗争。
在这位忠诚的荣安王殿下再三跪请下,皇帝泪洒衣襟,“皇弟啊,当年是朕之错,耽误了你,你现代还能原谅政吗?”
一国之君说出这样卑微的话,任是受过忠君思想的臣子定然也会夸张又惶恐地回答说:“不,都是小人谗言,与陛下无关。”毕竟,当年除了你死去了十万将士,二十万边民,最终我朝是胜利了的。
但这位荣安王殿下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坐在轮椅里,攥着轮椅扶手的两只手指骨白得泛青,他强忍着什么。
皇帝看着这样的他,皱了皱眉,有些生气地道:“无缺啊,无缺,你就这一个缺点让为兄很不高兴!“
这对世俗里身份最高贵的兄弟,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很快,皇帝又继续上朝了。只不过,太子位未决,皇弟态度暧/昧,他已在勤政殿的匾牌后写了继位者,待他百年后,自有分晓。
顾文知也开始上朝了,最近清池的身体看起来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