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白月光女配(100)
作者:岁萝
应九郎问出了最后一句话。“他叫姜曜芳?”
“要饭吗?什么要饭,谁家的孩子取这样的名字。”老人生气地说:“你们果然也是来胡闹的吧。这傻子只有一个诨名,小芳!”
应九郎和玄冥都注意到,在他说出姜曜芳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直抚摸着牵牛花的少年忽而看向了他们。那时候,在那张沾污的脸蛋上,那双望着他们的眼睛像是春水般的清寒又美丽,仿佛是终于发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那眼神像是顽石般坚硬,又像是美玉般的无暇。
一个山间的小孩身上怎么会有这么矛盾又这么奇怪的气质。
*
李叹瞧了一眼字帖上的字,眸底也露出了诧异。
“大兄,如何?”女孩声音清脆甜美,仰着一张笑脸问着。过了一会儿,她又扭捏地道:“大兄,那我以后是不是不用过来练字了啊。”
李叹有些意外,正是教写字,也就这半年开始的,而他因为忙碌,一个月也教不了几天,而她的字竟然已经有了风骨。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义妹在这书法上,如此有天赋。
看出了她眼底的渴望,李叹道:“自然可以,不过……即便不来了,以后每日也要记得临摹帖子。如今你的字大有长进,可若是时间长了不练,便会自动退步。”
如今的李叹,对一个还不到十二岁的女童,自然是称得上温和的。不过这个年龄的他,也的确很忙,就连这练字还是安定伯夫人拜托的,才接下的任务。在发觉清池学得不错,他也当然轻松了不少。自然,对这个妹妹,他一向也是不错的。
清池笑着答应的时候,那一张笑脸也仿佛治愈了他连日来的疲倦。
在暖阳下,得到了片刻的歇息。
“清池听大兄的。”
李叹满意地摸了摸她的丫髻。
清池有点儿怨念的,很想甩掉他的手,但是毕竟这个时候的她在她的记忆当中都一直在讨好着这个厉害的大兄,她要是忽然疏远,也会显得有些奇怪。
借这个理由,倒是可以少见几面。
这一世,清池不想和他扯上太多的关系。自然是慢慢地疏离。也来得及。他有那么多的秘密,就抱着自己的秘密进入坟墓吧。
清池当然也记得,这厮的心机极深,观察力更是入微。要想不被他注意到很难,但是只要她不和他扯到一块儿。一个便宜妹妹他会在乎?恐怕,他是恨不得安定伯早点倒塌呢。
清池在心底哂笑着。
“你今儿很高兴?”
清池下意识地道:“那是因为我好不容易见到了大兄啊。”
一说完,清池就发现自己又习惯性地狗腿地讨好着他。
果真见这冷面人虽然没笑,那冷峻英挺的眉宇之间都流露除了舒适的样子。
没人会不喜欢拍马屁。如果他不喜欢,那一定是你拍错了地方。
别人看不出,作为熟人的清池当然看出来了,他很喜欢她的这种态度。“嗯,那我以后有空多回来看看你。”
李叹想了想,又道:“可有什么想要的?”
清池到了这个地步,不薅羊毛都对不住自己。这个时候的李叹还是正常的李叹,自然也不会主动送给她礼物,更不会送给她珍珠之类的宝石了。
清池一点都心疼他的荷包,要了一串近来盛京里高门贵女之间流行的玩意儿。
而他还答应了下来。在她离开的时候,竟然还送了她一整套梅家的笔墨纸砚。
这可是价值一百多俩银子的东西啊。
李叹是送的时候,眉头都没动过。也没和她说,这东西有多贵。
这就不正常了吧。
伯爵府的公子是生活无忧,可随便拿出一百多俩银子去买一套笔墨纸砚,还是太过奢侈了。更何况,如今的李叹已经搬出伯爵府,在都督府里值日,平日里还有和同事们应酬,理应过得拮据一些才对啊。哪还在没节日的时候,花这样一大笔钱,还只是给一个
看,他在她面前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而前几世的她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地讨好着他,竟然一点也没发现出不对劲。
明明都是如此的明显。
或许,她是个瞎子。
清池自嘲地想。
她带着这套梅家的笔墨纸砚回到珠绕院的时候,发现自己那绿纱窗上停留了一只鸽子。
她眸光瞬间锐亮了些,像是一支咄咄逼人的弓箭,发出嗜血的渴望。
那是应九郎的鸽子。
看来,他们已经回来了。
呵呵,她和姜曜芳这笔账在这一世可以算了吗?
*
清池来到了城北的四合院。
玄冥早早地便在门口等着了,他年岁小,身姿也如一棵挺拔的小白杨。清秀面容坚毅。清池瞧到他的时候,有点儿意外,“玄冥。”
“玄冥见过主子。”
清池的视线从他身上转悠过的时候,玄冥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小小地发颤。他屈身一礼,心里却在兴奋地叫嚣着。
“看来你们这去的一趟,收获不小。”
玄冥克制住自己的激动,平静地道:“多亏了主子给我们机会。”
清池笑了一下。
但是玄冥在跟着她后边的时候,隐隐能够感觉得到今天的她,和往日有很大的不一样。往日,他的这位小主子无论是瞧什么,都一副没有什么兴致的模样。小小的一个人儿,也总是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蛋,玉雪玲珑的一张脸颊淡漠得仿佛对这个人世都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但今天的她,仿佛从那天上回到了人间。
有了人世的喜怒哀乐。
不过,玄冥很快就想到了,这种情绪可能是屋里的那个“傻子”带来的后,他的心情都不美了。
清池的期待简直不要太浓。
她甚至在这几步之间,想到了各种报复方法来报复姜曜芳,就比如像他对她做的那样。
她脸上涌现出玫瑰般殷红的色彩,眼里闪着夺目的光。
“主子。”破军三人异口同声地唤着。
清池应了一声。
看着屋外坐在石桌椅前的应九郎,他在见到清池后,手里握着的酒杯也放了下来,“小主子,这里面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审视着清池,也被她眼眸里那种妖艳的颜色震住了。
那是一片绵延的血色。
像他那样过去经常在刀尖在舔血的人才能感觉到的杀气。
她怎么会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有这么大的杀心?
女孩的眼里写着不要问,如一簇幽幽的冷火。
“把门打开吧。”应九郎不是个呆子,一年的牢狱之灾,还有这一两年的经历都让他沉静了很多。事出突然必有妖。
贪狼和破军这时也发现了他们之间的怪异,明明里面的人顶多是有点儿傻,为什么小主子这么在意他?
不过这一切的答案都随着清池走进去而阖上了。
破军、玉衡四目相对。
应九郎阖上了门,看着他们道:“都别看了,该练习的练习去了,都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知道了,应先生!”贪狼他们一脸没劲地收回了视线。只有玄冥盯着那扇阖上的门,心里出现了更深的探究。
应九郎没有离开,他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一向不八卦的他,现在也很好奇。
屋里。
光线黯淡。
只有些许光芒透过了窗,洒落在地上,掀动着尘沙和光影。
如果不是她知道屋里还有一个人,几乎会觉得,只有她一个人。她望着坐在凳子上的少年。几乎无法和那个偏执而清雅的探花郎联想到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