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为何如此不上进(71)
作者:明河谷
“怎么没穿鞋?”
楚楚都要急哭了:“你还管我穿没穿鞋,你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沈煜轻笑一声,紫眸看向她:“我要死了,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你要死了我就——”
就回不去家了吗?
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一点任务的事都没想。
她感官都被血色封住了,脑子里全是是沈煜虚弱的样子,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脸上都是泪水,心脏像是不停被人重击着。
她不想沈煜死,无关任务,只是不想他死,甚至只要一想到他就这样死了,她就难过到疯掉。
白素练飞速地位沈煜止血包扎,可沈煜的状态依旧越来越差。
他靠坐在那,脸已经变成了铅灰色,刚刚本还有力气揶揄楚楚,现在头却垂了下去,紫眸也失去了神采,眼皮半阖着。
“沈煜,你说话啊!”楚楚哭着叫道。
沈煜眼皮轻轻颤了下。
“你不是挂吗?你起来再战啊!”
沈煜依旧没有动。
外面有军医端着药急急赶来,张顺语气生硬地让楚楚让开。
“娘娘,若你还念着陛下一点好,就请您离开这里,不要耽误军医和白昭仪治疗。”
小小的屋子里挤了数个大夫,确实没有楚楚的位置了。
她踉跄地退出房门。
浓郁的血腥味依旧刺激着她的鼻腔,楚楚开始发足狂奔,她跑回自己的屋子,将窗户和房门紧紧关严,可血腥味依旧萦绕在鼻尖。
一定是还不够远。
楚楚推开门,向山门跑去,山门口有值勤的青龙卫,见楚楚要出去想拦又不敢拦,只得远远跟在后面。
楚楚顺着山路发足狂奔,直到跑不动了才拄着膝盖停下来。
四周是静谧的山林。刚下过雪,山道上树枝上都是白色的积雪,飞鸟落在枝头上,将细密的雪粉摇晃下来。
楚楚深吸一口凛冽清新的空气,想要将那挥之不去的血味盖住,却依旧失败了。
她颓然失笑,没有再跑去更远的地方。
楚楚魂不守舍地走回山寨,青龙卫们不知道是不是都听说沈煜因为她的一句戏言危在旦夕,看她的眼神都带了愤怒,楚楚麻木地在这些目光中穿过,在一间木屋前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后。
是铁夫人。
沈煜同铁夫人说过真相后,一直对她礼遇有加,不仅没限制她的行动,还让御厨送来每日三餐,只是铁夫人受得打击太大,人还是一天天憔悴下来。
铁夫人见是楚楚,侧开身子让她进来。
一进屋,楚楚就彻底忍不住了,叫了声“娘”,就开始大哭起来。
“怎么办,”楚楚哭着道:“沈煜要死了。”
她把事情经过磕磕巴巴地说给铁夫人听,又道“我知道不该同你说这些,你还恨着他,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说了。”
铁夫人叹了口气,将楚楚抱在怀里。
“我也不该伤心的啊!”楚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我为什么,为什么.....”
“哭吧,哭吧,我可怜的孩子。”铁夫人也红了眼圈,她抚着楚楚后背道:“不怪你,谁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呢。”
就像她自己,明明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但还是忍不住恨沈煜。
“娘都看出来了,那皇帝能耐大得很,不会那么轻易死的。”铁夫人为楚楚擦去眼泪:“娘听人家说,那紫眼睛皇帝是地狱邪神转世,命硬得很,谁死他都不会死。”
“不是灾星吗?”楚楚吸吸鼻子,闷声问道:“怎么又是邪神转世了。”
铁夫人笑了一声,道:“都差不多。”
她用手掌覆上楚楚的脸侧,轻轻摩挲着,柔声道:“小山呐,娘也想明白了。再大的仇,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
“娘也看出来了,那皇帝是真心待你的。你既然也爱他,那便就和他一起,做他的妃子,劝他向善,你爹若是地下有知,也不会怪你的。”
楚楚惊道:“我不爱他,娘你不要瞎说!”
铁夫人摇摇头:“娘是过来人,你骗不了娘。”
先前白素练这么说,楚楚还觉着可笑,此时铁夫人也说了同样的话,楚楚却发现自己连否认也变得很艰难了。
离开了铁夫人,楚楚回到了自己房间,没坐一会,她又不由自主地推门走了出去。
如果沈煜死了,那这个世界应该会崩塌,但现在一切正常,也就是说,他还没有死。
也是,他是挂,寻常人会死,他却未必。
走到那重兵把手的阴暗小屋前,楚楚忽然不敢靠近了。
不是因为面色不善的张顺和青龙卫们,而是她觉着,一旦进去,好像就回不了头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白素练和几个军医面色疲惫地走了出来。
白素练看见楚楚,将她拉倒一边,面色严肃地道:“楚楚,你知不知道,陛下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
“所以现在是救回来了吗?”她急急问道,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中的喜悦。
“命是保住了,但有没有留下其他病症,还得看醒来后如何。”白素练的声音从来没这么严厉过,但看见楚楚的表情,又叹息着放柔了语气:“楚楚,别再闹了,你说你心中没有陛下,但你看你自己,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楚楚哑然。
“.....我并没有急。”她艰难道。
白素练摇摇头,拉着楚楚走进门口,张顺急忙阻拦,她却坚定地道:“陛下希望醒来第一眼就看见舒嫔。”
“可我——”
白素练不由分说地把楚楚推进了门,又砰地一声将门紧紧关上。
光线暗下来,阴暗的小屋中是浓郁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楚楚哑然失声,望向里屋。
沈煜正安静地躺在小床上。
第56章
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前,楚楚垂下眼帘,静静看着沈煜。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依旧白的发灰,如果不是胸膛微微起伏着,楚楚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
许是醒着的时候有气场加持,楚楚一点都没发现,这样静止地躺在床上时,她才惊觉他瘦了那么多。
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锁骨嶙峋,宽大的衣袍垂在床上,骨头的轮廓又细又突兀。
想起来,他本就在战场上受了伤,地震的时候为了救她又负了伤。她假死后他一直在找她,秋山堂去山涧查探的人回来说沈煜重病不起,当时楚楚以为是装的,现在看来,他那时可能真的病得很严重。
他的手腕藏在广袖中,楚楚轻轻将袖子撩起,看见惨白的皮肤上缠得一圈又一圈的伤布。
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地,她颤抖着摸上那渗血的伤布,眼泪夺眶而出。
该怎么解释她此刻的心痛?该怎么解释她想亲吻他伤口的冲动?又该怎么解释,只要他能安然无恙地醒来,她愿意倾尽所有的心情?
原来她早就爱上了沈煜,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
夕阳西下,洒进一丝暖黄的光线,夜幕降临,那条暖黄又被黑暗吞没。
内侍进来点燃灯盏,悄然退了出去。
屋内的银丝炭烧得很旺,沈煜的身子依旧冷得像冰块。楚楚蹬了鞋,爬上床榻,掀开被子,将沈煜的头移到自己的颈窝,将他抱在怀里。
夜色深沉,山中无人打更,楚楚已经丧失了时间的概念。
她抱着沈煜睡着了。
梦中,她回到了现代。
那是寻常的一天,下班后她和同事一起走出单位,同事用肩膀撞了撞她,兴奋地小声道:“哇,也太帅了吧,快看,九点钟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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