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戾帝和病弱的他(51)
作者:琑儿的蛋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父亲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庶弟身上和自己的仕途上,母亲只为巩固自己的地位,没有人问她在宫里过得如何,是否想吃从前在家里做的桂花酥……
她没有依靠,也没有退路。
入秋了,夜晚的风总是很凉。
小太子意外病了,说是中毒,程幼在东宫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许久不见,他削瘦了许多,但还是夺目。
太子病得利害又没有原由。
谁做的呢?没人知道。
自然不是她,即便是她数次想除掉程幼,但也知道太子和程幼本为一体,谁都可以除掉程幼,但她不行。
她是太子的嫡母。
再者她何必在程幼身上费心思?
程幼实在不足为惧,能动摇后位的光是宠爱不够、光是皇嗣也不够。
首先要是一个女人,一个有宠爱、有皇嗣、聪明又有强大母族的女人。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把程幼放在眼里,一个小玩意罢了。
谁给太子下的毒已经不重要了,她想到了一个除去姝妃的法子。
利用程幼……
事情太顺利了,姝妃的孩子没了,以后也不会有了,她通身舒畅地又写了一幅字,将那写坏了的一幅远远扔在角落。
而程幼被禁在了尊仪殿,没有人知道其中有她的手笔,或许有,但又如何。
小太子在读书,她提着汤去看他。
“皇后娘娘,是你做的吗?”
她与小太子平视,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瞬间浑身发凉。
“皇后娘娘,怕什么?”小太子看着面色僵硬的她,掀起眼帘问,和李牧首相像的面容隐隐带着阴郁之色。
“我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小太子敛了笑,错身而过。
她站在原地,良久低头苦笑出声,帝王父子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太子给自己下毒,想将程幼留在身边陪他,她利用程幼想除掉姝妃,而程幼不过顺势而为甘愿成为她的刀,离开帝京,让她放心让李牧首放心,保住太子。
只是所有人都低估了李牧首对他的控制欲和微薄的……喜欢。
程幼被李牧首禁在尊仪殿,太子如今怕恨透了所有人。
太子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恍惚中竟然与少年的李牧首有几分似。
再后来,父亲将庶弟过继到母亲的名下,继承本该是哥哥的爵位。
她冷冷看着欢声笑语的一家人,耳边又响起着母亲暗声怨恨的咒骂,想笑却哭出了声。
一家人见她哭全都怔住了,她收敛心绪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温声慢语道“菜太辣了……”
满屋子人都遮掩似地笑着附和,说菜确实辣,可明明这一桌子菜都是南方样式。
是菜太辣了,还是心里太苦?
她不知道,只是低头剥了颗莲子含进嘴里。
回宫的时候又有宫妃闹到她跟前,她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算计。
宫妃的吵闹惊动了李牧首,然后一个被拉去了冷宫,一个因为妄议太子生母被当场打死。
血溅到她的绣花鞋面,她睨眼看着血肉模糊的宫妃,心中毫无波澜,只是心中觉得可惜,可惜弄脏了她最合心意的鞋子。
宫妃的尸体被拖出去,人也渐渐散去,她伶仃地站在原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血的鞋尖?
乍然惊觉,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她原本是什么样子呢?
她转身想问哥哥,可回头才又想起,哥哥已经死了……
他们都说世上没有永恒,只有死亡才是。
她仰头看着高墙外的蓝天,嚎啕大哭,只是脸上没有泪。
后来的一天,尊仪殿的程幼忽然被废黜,她将手中的书卷搁下,心想原来帝王的爱意不过撇眼之间,盛世繁华的一撇眼之间。
程幼被斥去岭南的前一晚,她穿着大婚时的衣服去见他,见他含着泪,目光痴痴地看着这身衣服大笑出声。
原来这身衣服不只困住了她。
侍从用刀将他好看的脸弄得面目全非,她静静看着奄奄一息的他,蹲下哭着轻声问“当年,我哥哥是你害的……对吗?”
“是……”
自此世间再无她的牵挂,看着昏迷过去程幼,吩咐人给他敷上药,掉头回去却不巧碰见匆匆赶来的李牧首。
李牧首跌跌撞撞地抱起昏死过去的程幼,眼底泛着血丝,经过她身边顿住脚步,突然抬手一巴掌将她扇倒,皇后的发冠随之狠狠砸在地上。
宫女太监全都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噤若寒蝉。
自登帝位后,李牧首从来不动手打人,她恐怕是他伸手打的第一个人。
所有人都以为李牧首要废后,连她也这么想,只是没有。
外人只道帝后鲽鳒情深,却不知道她被禁皇后宫殿,日复一日。
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庆合二十二年,太子逼迫宫,弑君杀父,而她在自己的寝殿疯疯癫癫地又跑又笑。
几个宫女上前一把擒住她,骂了声疯婆子又用麻绳将她死死绑在床上。
她扭头,看着窗外,忆起闺阁未嫁时。
哥哥还在,哥哥总是护着她。
如今哥哥不在了,她也没有人护了……
所以总是被人欺负……
庆合二十七年,李牧首西上讨伐,灭胡羌,将三十万俘虏尽数坑杀。
彼时她已满头白发,很多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大概是疯了……
庆合二十八年,下了一场大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她想去打雪仗、堆雪人,像儿时一样。
可是她真的疯了,跌进冰湖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
作者有话说:
小话
李牧首看着三岁的小太子皱眉冷声道“伸出手!”
“啪!”戒尺落下,小太子嗷一声哭出来,伸出小手指着他“我要告诉我爹爹你打我!”
“我告诉你爹爹你欺负贺贺……”李牧首瞥了他一眼威胁。
(贺贺是程幼二哥的孩子)
有一点悲伤,别难过,想想太子小宝宝()
第59章 什么不安于室的……婊子
“方姑娘,小心脚下。”曹公公见她出神,低声提醒。
方书涟回过神,颔首笑着谢过。
轿撵从小门向西,像蹁跹蝴蝶轻盈地飞出不属于它的花丛,身后巍峨俨然的皇宫渐渐消失在远处。
是庄子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子?庄子不知,方书涟亦然不解。
几日后,方书涟被封为福乐郡主的消息如平地惊雷在帝京炸开。
方府后院
方母青着脸疾步朝方书涟院落走去,随从侍女低着头紧跟着。
“都在这里候着”
方母身边一个眼色,她身边的老嬷嬷便懂了是什么意思,遂即吩咐。
随从侍女闻言微微俯身皆退至院外。
“夫人,再如何生气也要顾及姑娘颜面……”嬷嬷皱着眉想劝,却被方母一个凌厉的眼神止在了原地。
方母进房后,不多时便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嬷嬷站在廊下心焦不已。
“娘……”方书涟捂着脸,看着压抑着怒气的方母惴惴不安。
“娘?我一个无封无赏的民妇,可真是担不起郡主这般称呼!”方母看着小心翼翼的方书涟心中怒火更盛。
“娘你别这么说……”听她这样说,方书涟蹙着柳眉上前想去牵她的手,却又被方母拂手挡开。
“跪下!”
方母别过脸冷冷开口,方书涟不敢违背,直直跪在方母面前。
她的脸半边浮起红肿,泛红的眼里带着怯意,方母余光瞥见,怒火和疼惜交织良久化成一声夹着忿怨的责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不知道这数十年我为了让你能安稳进宫是如何殚精竭虑。”
“为什么?为什么要擅作主张!”
“我这些年是为了什么?”
“数十年心血付诸东流!”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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