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戾帝和病弱的他(42)
作者:琑儿的蛋挞
不知道具体哪天,村里的老少突然都不聚在路边闲聊,反而三两结对地向庄子的边的一户人家去。
还没等程幼好奇,那天下午,就有一个腰栓孝带的年轻人跪在门口报丧。
“阿父、阿兄捐躯,侄儿请姑姑来帮忙……”跪着的年轻人稚气未脱,听说这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所以今日报丧的才是他。
说罢俯身磕了三个头,又挨着人家报丧。
程幼看着那人觉得可怜,连袁阿孃都叹世道艰难,反倒是斩风一脸漠然。
家里两个壮年男丁都服役阵亡,余下的寡弱怕是不知道要怎么活,下葬那天,程幼想去看看,袁阿孃不让,说他肚子里有小家伙该避讳,再者又不是什么喜事,何必沾了晦气。
“没有尸骨怎么办丧事?”斩风问,程幼听此话也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袁阿孃。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袁阿孃叹了口气,淡淡道,又低头剥莲子。
“逝者已矣,生者总要有个安慰”
“没有尸骨也要有个坟头,不然在人间还念着他的人想他了,该去哪里呢……”
程幼听话,没有去,站在院子门口,远远望着身着丧服扛着白幡的一行人。
今日无雨,深秋的天湛蓝而悠远。
下葬时,棺入土,唢呐声响骤然响起,悲鸣万里,比唢呐更戚恸是亲人不忍听闻的哭声。
化缘到此地和尚坐在田垄,默颂《往生咒》,他泛黄的衣摆随风微扬,垂眸,像溺于哀伤,又像远离世间纷扰,袁阿孃说这个和尚有佛像。
程幼听她这样说,往前走了走,踮起脚却还是看不清那人的脸,更不知道什么才叫有佛像。
很久之后,才知自己浅薄。
佛本无相,如何观面识佛?
作者有话说:
我开了新文,你们去看看,就是、就是……
这是我翻之前写的文档看到的,真的真的太戳我xp了,但是我只写了几章,我正看得上头,正看得津津有味, 然后突然没了,天杀的,我当时怎么不kuku把它写完。
我现在一整个心被猫抓,呜呜呜呜
你们也去看,不能我一个人被猫抓
第51章 却忘了自己就是孤魂野鬼
“魂兮归来!”
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托些。
……
招具该备,永啸呼些。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白幡在火中燃烧,洁白地化成一片片轻灰,乘着风,随着亲人的呼唤声飘向远方。
魂兮归来!反而居些。
魂啊回来吧!为什么还要滞留在远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悲伤,难以释怀,只能接受,以期在漫长的岁月中得到安慰。
记得你的音容,记得你的笑貌,悲伤不再如此刻让我心如刀绞。
“回屋吧……”袁阿孃拍了拍出神的程幼。
斩风送去的信,没有回音,两日后袁阿孃说城里的银庄有急事,连夜便走了。
袁阿孃一走,家里像少了许多人似的,空荡荡的让人心中难以安定。
晚间,程幼喝了养胎汤,便歇息了,斩风轻手轻脚地将药碗端下去,和衣睡在外间。
晚间风寒,程幼觉得冷又让斩风给他添了一床被子,但还是辗转难眠。
“斩风……”程幼侧过身隔着屏风唤斩风。
“公子?”隐隐约约听到他声音的斩风睁开眼,疑惑地应声。
“已经七八日了,帝京现在还没有回信……”
斩风听他的话想了想,许久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应当是路上耽搁了。”
“斩风……”程幼叹了口气,又唤他,只是什么也没说。
“公子不要怕,有将军在,不会有事的……”斩风转过身朝他在的方向,只是夜色太浓,夜光下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削薄的身影。
“嗯……”程幼轻轻应下,不为何心中安定许多。
寒风欺江岸,河畔的芦苇随风扬起白雾,浮在河面,像结了霜。
夜色更浓,程幼又被噩梦惊醒,他光洁的额头布满细汗,眼眶里溢着泪水,呆呆地望着匆匆起身跑向他的斩风连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回神,修长的手摁着眉心缓缓俯身,将下巴抵在膝上,缩成一团。
“公子……”斩风再成熟也只是一个孩子,他不知所措地看着脆弱不堪的程幼,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程幼依旧沉浸梦中的情绪里,眼泪涟涟泠泠,勉强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身心俱疲。
梦里,齐煜川死了。
他胸口插着刀,血咕嘟嘟往外冒却怎么也止不住,等断了气,尸身被野狼拽着分食。
他那样一个人,怎么会……
怎么会呢?
可梦又太真切。
程幼的心一半空荡荡的,一半惴惴如千斤重担压着。
“斩风,回城……”程幼对一旁的斩风说,声音轻而坚定。
他要见齐煜川,现在,此刻。
斩风静静看着他,片刻转身去备马。
黑漆漆的夜看不见星辰,程幼皱着眉,心中像有什么东西悬着。
在胸口的位置,在心口的位置。
道路不平,一路颠簸着,程幼紧紧攥着手,单薄脊背如同朽了的花径,一折便碎。
路程未过半,天边便飘起了细雨,斩风怕路滑,想换路,他掀起帘子,和程幼商量,程幼看了看外面,点了点头。
换道,路程要再远些……
转瞬之间,雨珠噼里啪啦从万丈高空,颠倾而落,天地混沌。
斩风拽着马缰,脸被携风的雨水打得发麻,他浸着水汽浓黑的眉眼却也越发凌厉。
马车穿梭在风雨摇动的浓绿中,如一夜扁舟。
程幼裹紧身上的毯子,顶着狂风将车窗闭上,转身却见斩风早已被寒雨淋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还滴着水,他不由得懊恼自己任性,心下又后悔。
“斩风,在附近的茶亭歇脚……”程幼探着身子向斩风喊。
“什么?”雨声太大,斩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找个茶亭歇脚!”
这是远道,现下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说茶亭便是个破败的墙头也是没有。
只是斩风不想他跟着干着急,便没说,转身将半开的马车门闭紧,怕雨潲进去。
“斩风!”程幼执拗地抵着门,半是不解半是生气地望着他。
“公子!”斩风接过他手里的蓑衣,分寸不让,推开他的手将门闭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声渐渐小了,马车停在一处破败的亭子旁。
斩风打开马车门,程幼看着他冻得青白的脸,片刻垂下眼帘。
“公子在走了等一会,我去农户家里去一趟。”
“你被雨淋透了……”
程幼不知道此刻自己眼神,斩风却怔了片刻。
像刚出窝的小猫,因担忧黑白分明的眼里含着水,让人只觉得可怜,而此刻他却再担忧一个比他狠上数倍在恶意里挣扎出来的野狼。
“我没事,不过是秋雨……”斩风笑了笑,止住话,转身便向一旁的农户家奔去。
程幼看着他的身影,一瞬间痛恨自己的无能和理所当然。
在他一贯的认知里,仆人伺候、忠诚于主子在合乎常理不过,但是刚刚他却觉得心里中愧疚难当。
他出身贵族,落地的那一刻便奴仆环绕,后来进了宫,他的奢靡更甚,数不清的人拼了命向他献殷勤,他抬脚让人伺候穿鞋,那些人跪着,也只觉得不胜殊荣。
即便后来谪居岭南,李牧首也是派了许多谨慎伶俐的人尽心伺候着。
从前他看着李牧首生杀夺予,享受着他例外的耐心,便以为自己也是站在那高位,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他捧在手里的花或者是什么小玩意,所以为的平视,不过是大人物,闲来无事的低头取乐。
他觉得就该享受这样锦衣玉食,奴仆环绕的生活,却忘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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