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戾帝和病弱的他(41)
作者:琑儿的蛋挞
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他把这个人惹哭了吗?
“吃饱了,就滚出去……”片刻李牧首冷冷道,从不曾受过责备的小太子骤然一愣,而伺候的侍女太监更是恨不得把头垂到脚底。
第50章 天家父子,先为君臣,后为父子
“你干什么!”程幼见小太子愣愣的样子,心疼的不行,满是责怨地看着李牧首道。
李牧首放下筷子,差点气笑。
饭后
李牧首在东房批阅奏折,程幼则带着小太子在尊仪殿里玩。
这一天,没有人问小太子功课,也没有人时刻提现他注意仪态,小太子更不必提防身边的人,因为程幼太简单。
真好奇这样的人是怎么在宫里活这么久,小太子看着程幼黑白分明的眼睛凉薄地想。
别人说尊仪殿的人是男狐狸精专门缠着父皇,从前小太子深信不疑,因为只要尊仪殿那位一哭一摔东西,父皇再忙也要抽时间去看他,甚至连查他功课都顾不上。
可现在小太子却不觉得——明明是父皇把人关在尊仪殿让他哪里都去不得,让他的眼睛和喜怒哀乐只能日日围着自己。
宫里的人都说他跋扈蠢笨。
小太子也觉得,可他喜欢他的蠢笨也喜欢他的跋扈。
——
李牧首不徐不急地说着他们三人之间的往事,李折显也耐心地听着、回忆着。
他们都知道,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时候。
天家父子,先为君臣,后为父子。
天边的晚霞行至万里,它会越过帝京的巍巍宫墙到岭南,映在稻田、映在水塘等水动泛起涟漪,思念重重的身影会慢慢出现。
城外厮杀又起,帝京的城门被再度攻开。
浓稠的夜色里,血腥的气息越发刺鼻。
李折显所带叛军被尽数诛杀,而李牧首依旧稳坐高堂上,他眼下无悲无喜,缓声道。
“我若杀了你,可他也活不成。”
李折显被前来救驾的大将军何毕踹断了腿,匍匐着跪在地上。
一步之遥,他自是不甘,看着凉薄刻冷的李牧首,笑出声但眼眶却红了。
“父皇,他早就活不成了……”
“您的皇后早已派人去岭南,她早已迫不及待将儿臣造反即将被诛杀的消息告知爹爹了。”
“我并未阻止,因为儿臣不愿意像爹爹一样被人牵制苟活一生,也不愿爹爹再这样……”
“我若兵败,他必死……”
李牧首冷寂的面色有片刻凝滞,而后看着狼狈的李折显目光深刻而寒冷。
李折显笑了。
“父皇,其实很早以前我不懂,为什么你一定要声名狼藉的爹爹活着,给自己留下一生的污点,不过我刚刚却突然懂了……”
“父皇你爱他……”
李折显自顾自地说着,而眼底冷意毕现,他的神态像被人玷污了私有之物的恶龙。
废太子李折显被羁押于西殿,李牧首派身边亲卫亲自看管,但他最后还是死于狱中,自戕而亡,不入皇陵。
——
一阵风起,程幼摸了汗津津的脸,忽然觉得冷,梦里的情景太过真实,那一幕一幕像是前世真的发生过一样,让人迟迟缓不过神。
坐起身,拿了帕子仔细擦净脸上的汗,侧身躺下时却再难入眠。
思绪万千,直到天边渐青,才又迷迷糊糊合上眼。
午时程幼醒来,斩风隔着窗帘递进一杯温水,他一饮而尽,复而才觉得干瘪酸涩的胃好受些。
等洗漱好再用饭时,袁阿孃已经巡完庄子回来了,见他在吃饭,便笑着转身让人将从庄子上带来的果子洗了端上来。
桃红、酡红、苍黄、螺青……各色的鲜香的果子盛在大瓷盘里煞是好看,程幼从中捡了一个熟透的枇杷,边吃边听袁阿孃说巡庄子的事。
她说正是秋收时节,庄子上的瓜果都熟透了,田里的鱼虾也正是肥美可口,农户在这个时候也是最繁忙热闹的,小孩没人管下了学不是放风筝就是去捉螃蟹。
手里的果子吃了大半,程幼心中意动。
袁阿孃笑着应下,似乎早已料到,还未等他吃完果子已经喊了斩风去收拾行囊。
几人轻装起程,程幼坐在马车里,掀着窗帘看了一路。
不知不觉间,心中幽郁散了大半。
“我们就这样走了,齐…悯微回来怎么办?”齐煜川三个字正要脱口而出,但好在他话锋转得快也幸而还记得齐煜川的字。
“这原就是将军提的”袁阿孃笑着道“他说你是最烦整日在院子守着……”
程幼一愣,迎着袁阿孃揶揄慈和的笑,耳尖泛红,心里悄悄记了齐煜川一笔。
想必齐煜川没少在袁阿孃跟前讲他短处,说他不安分、说他麻烦。
袁阿孃看着他掩耳盗铃般捂着耳朵转身又趴在窗边,险些失笑。
沿着堤坝,马车向西又走了一段路。
“斩风,这个是什么树?”程幼指着路边的一株歪脖子树问。
“樱桃树”
“怎么没结樱桃?”
“已经落了”
“斩风,这是什么树?”程幼指着的树坠着橘红油亮的硕大果实。
“是柑橘树”
“那上面结的果子就是柑橘了?”
“是”
“你去摘些来。”
“邺城种的柑橘树结的果子大多味道酸涩……”
“你尝过?”
斩风摇了摇头,回头见程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便挽了挽马缰疾驰到柑橘树旁,捡着熟透的果子摘了些。
守田的农户,见他不问自取,怒骂上前,等手里接过斩风扔过来的碎银才脸色稍霁,但嘴里却也是半点不饶人。
“庄稼人就是靠着庄稼过活,便是地里头的一颗歪脖子树那也是救命的家底,少爷怕是锦衣玉食没少过饭吃,才这样‘出手阔绰’”
斩风顾自摘着果子,像是没听见似的。
“给”斩风骑着马过来,伸手将摘的橘子全部递给程幼。
“你尝尝”程幼剥了橘子递给他一瓣他让他先吃。
斩风接过也没问为什么,面色如常吃完。
“甜吗?”
“不甜”
程幼不信,也掰了一瓣吃下,却被酸得牙根发麻。
等马车进了田庄,天边的晚霞已经泼染了半边天。
程幼打着哈欠下车,还未进院子便见已经有四五个仆人候在门口等着了。
其中还有个姑娘容貌格外姣好,程幼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心想该不是齐煜川养的通房吧。
等走进门,又觉得不是,毕竟虽然貌美,但也不是格外姝色,以齐煜川那桀骜自矜的劲即便是收个通房怕也得是天仙嫦娥之类才行。
但等进了寝房,忽然想起他一向风流放荡,又觉得是。
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果然的定论,程幼便也懒得废脑子,而后坐在窗边,看着那身姿窈窕的女侍,皱了皱眉,低头轻押一口茶,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聊。
乡下风光,野趣自然,程幼这两天去了果园,摘了果子,但后来见到果叶后爬着肥虫,是如何也不肯踏进果园一步,斩风被他‘小题大做’的样子给震住了,开始好奇这人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如何也不会想到他是宫里的。
果园去不了,田里程幼又嫌弃有粪、又是嫌弃有苍蝇,更是不去。
于是又整日窝在庄子上的院子里,最多跟着庄上的赤脚大夫打打拳、动动胳膊腿。
只是他那程度在斩风看来如同蚂蚁蚂蚁伸腿一样——不中看也不中用。
他肚子越来越大,斩风也怕细胳膊窄腰的生不下孩子再搭上命,于是也多嘴劝他,找个老道的师傅跟着练练拳脚,最好练得黑黑壮壮些才好。
只是程幼说他有分寸,一点不把斩风的话放在心上。
家里没一个是程幼怕的,思来想去斩风还是给自己的师傅齐煜川写了封信,让他来管。
若是程幼知道必定骂他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白眼狼——认了师傅就把他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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