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脸轻咬唇内侧软肉，精致白皙的眉心轻轻蹙起，令燕长观不由自主响起他生病时眼含水光的样子。

燕长观顿时就舍不得逼他了，“那我先跟他融合，然后你再考虑这个问题，好不好？”

锦声迷迷糊糊回答：“好。”

“快回宿舍吧。”燕长观细细盯着锦声看了一会儿，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楼道有监控的……锦声捂了下额头，正要匆匆离开，一只手就被沉默盯着的燕非江给抓了过去，燕非江也非要亲，语气嫉妒幽怨死了。

……

燕非江是不想融合的。

但他似乎没什么选择空间。

他既不想自己消散后鬼新娘被奸夫霸占，又不想融合后没了自主意识。

可一开始就是，他没有选择空间。

他只能选择融合。

……

选择融合那晚，燕非江入了他心爱的鬼新娘的梦。

他在梦里轻轻地亲吻他的鬼新娘，用抱怨的语气说他有多舍不得，有多想维持这样的状态。

可最后他又说：“我没有选择。”

许是离开的氛围太浓，小锦鲤睁着圆润的眼睛看他，眸底有些湿，他这样感性，好像最喜欢最舍不得的是他一样，燕非江更舍不得了。

他咬在小锦鲤唇瓣上，含糊不清说：“融合后，你得叫我燕非江。”

怀里人只能呜呜似的回应。

“还得……还得跟我在一起。”燕非江咕哝一句，“得一直叫我燕非江。”

怀里人也回应他了。

燕非江亲亲他：“好喜欢你。”

……

再次见面，一人一鬼已经彻底成了一个人。

融合后的性子很怪，偶尔像燕非江，偶尔又像燕长观，不变的是他们都很喜欢搞涩涩。

见了面，锦声就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锦声叫他燕非江，他偶尔也会不满，但融合了记忆，他又明白是自己这么要求的。

于是只能吃了这口味道古怪的醋。

“搬出来住好不好？”燕非江把他抱在怀里，两人距离很近。

“不……行。”小锦鲤被抱得脱力，只能把脸埋在燕非江的颈肩处，他抿着被嘬得软红的唇，声音软哑的控诉，“你总是折腾。”

“你不是说我是色鬼么。”燕非江这时候说话的调调又像燕长观了，显得从容不迫，“色鬼就是这样的。

“不。”小锦鲤闷着嗓音，油盐不进。

“行。”燕非江想了想，“那什么时候带我见父母？”

小锦鲤搂着他的脖颈，想了好半响才答：“都可以。”

“明天也可以？”

“可以。”

燕非江顿了好几秒，心房好像瞬间被什么按下，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低下头，加重手中力道，牢牢怀抱着怀里人，亲上去。

他亲得很重，很狠，比任何一次的侵略性都要强，嘬得小锦鲤唇瓣湿哒哒的，舌根都在发麻。

他好像在宣泄自己满腔的爱意。

不论是人是鬼，是死是活，他都会喜欢他。

爱他仿佛已经成了本能。

……

这个世界锦声有很长时间刷敌对值。

后来燕非江经常因为融合问题给他贡献敌对值，会很在乎他在床上叫的是谁的名字，明明都已经融合了，却弄得好像一体双魂一样。

弄得小锦鲤有点后悔从学校搬出来。

等燕非江得知他这想法，又贡献了敌对值，小锦鲤都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敏感。

不过好在，燕非江虽然小心眼，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从不含糊。

他待他极好，知道他偶尔直播，就带着他去各种地方探险，保护他。

哪怕吃醋，也会见好就收，会亲着他咕哝着说：“没关系，下辈子我们也在一起。”

他们下辈子会相遇吗？

小锦鲤不知道，但是他想了想，会觉得如果现实世界也有他就更好了。

*

回到系统空间时，小莓照例问小锦鲤要不要休息，小锦鲤垂着头罕见点头，眉眼恹恹的，显得低落，“要休息好久好久。”

【可以，时间够，想休息多久都行。】小莓说着，犹豫下，【那我先把记忆弄走了？】

“做任务的时候再弄。”小锦鲤赶忙道，软唇抿着，“我再……再想他一下。”

小莓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哎了声，【好。】

……

九月中旬，临水镇下着裹挟着热浪的大雨。

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席卷整个小镇。

雨水溅起的水珠打在了路边等雨的小少年裤腿上，本来干干净净的裤腿在大雨的侵蚀下，变得又湿又满是泥点子。

狼狈极了。

屋檐下躲雨的小少年肤色雪白，脸蛋漂亮秾丽却又带着不谙世事的生涩，瞧着年纪尚小。

他乌黑的头发也湿透了，像只湿漉漉的可怜猫儿，蹲在地上茫然地看着路上撑着伞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

这时，小少年似乎看到什么，修长雪白的脖颈抻了抻，圆润漂亮的眼眸目不转睛盯着路边那个踩着单车路过的人。

【这就是天之骄子了，荣庄。】小莓在脑海里提醒他。

锦声用力点头，用手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然后站起身。

小莓以为他要去追天之骄子，怎料小锦鲤只是换了个腿承重，又重新蹲了下去。

【……你干什么。】小莓问，【不去追？】

“……腿麻了。”小锦鲤瘪了瘪嘴，眼眸湿漉漉的，因为年纪小，看着还有些许幼态，“外面在下雨，我追会摔跤的。”

【也是噢。】小莓又问，【那现在怎么……】

它想问现在怎么办，却见前面骑单车的人停了下来，小锦鲤的目光一直盯着那道背影，见天之骄子在磅礴的大雨里停下脚步，还有些迷茫。

这时，那人骑着单车转了回来，竟就这样停在了锦声面前，也不作声，漆黑的眼睛就这样盯着他看。

天之骄子看着也不大，大约刚成年的样子，发丝都被雨水冲刷得乱掉了，不过丝毫不影响他那张颜值优越的脸。他穿着一件短袖，款式有些旧了，衣角还有个不明显的剪口。

荣庄垂眼盯着眼眸幼态的小少年，不算能言善辩的他半响才挤出一句，“你需要帮助吗？”

诶？小锦鲤迷茫地歪了歪头，指尖蜷缩，软声道：“要的。”

“你父母呢？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荣庄又挤出一句。

他平时没什么朋友，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很少主动和人接触，刚刚路过这里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男生。

因为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似乎很想寻求帮助。

“我是被拐过来的。”出乎意料的，少年人身世坎坷，话语间带着软调和委屈，“父母也不要我了，我不知道去哪。”

没想到是这样的，荣庄怔了两秒，垂在裤边的手顿时攥了起来，小少年看着才初中左右，看着这样乖，父母会不要他？

荣庄也没有父母，明白这种感受，他紧紧抿着唇，木讷的眸子微垂，“不然……你先跟我回家。”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样一句话的，邀请一个陌生的来历不明的男生来自己家。

外面的雨小了点，荣庄踩上单车，小少年小心翼翼攥着他湿漉漉的衣服布料，爬上了后座。

不用荣庄说，锦声就主动抱住了他的腰，像是担心会摔下去一样。

满是积水的地面坑坑洼洼，没想到过了会儿雨又大了，荣庄加快踩单车的动作，一句你多大了被大雨冲刷在空气里。

“……十四。”锦声的声音也被大雨弄得含糊。

荣庄把单车停在楼梯过道，破旧的居民楼墙壁上贴满小广告，他看也没看一眼，见锦声浑身湿漉漉，便蹲下身给他捻了捻积水的裤脚，把水拧干净。

“……谢谢。”

听了这句话，荣庄微怔，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有些怔忡的垂下眼，他转身上楼梯，低低叫锦声跟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