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霆放下手里的叉子，抬脸看向林阳，神色微怔，良久，他缓缓开口，“宣传部门？”

“对，那个秘书处查一查也行，”林阳硬着头皮咬了口面包，一点味儿也没有，又干又涩。

顾屿霆故作冷酷，尽力维持着姿态，但眼底隐隐有泪光闪烁，“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帮我照顾林宁了啊，而且我想留在天雅集团，”林阳没敢看顾屿霆的表情，视线在桌角的红丝绒蛋糕上停留了几秒，喉结微动，又诚恳道：“顾总，你让我当个小打杂的也行，要不然，就，就让我在集团干三个月再开除我行吗？”

顾屿霆抬手把红丝绒蛋糕给林阳拿到面前，“照顾林宁是因为我跟林宁交情好，跟你没关系，至于你要留在天雅集团，这事不归我管，你去问高助理。”

“哦，”林阳听顾屿霆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也不懂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没有直接拒绝，想来这事应该是有转机的。

“你伤成这样，这几天就别上班了，在这住吧，方便照顾林宁，”顾屿霆起身准备去上班。

林阳瞄了一眼顾屿霆的盘子，里面的饭几乎没有动，“你，你再吃点吧。”

顾屿霆转身又坐了回来，低着头继续塞了些东西，因为他爸的事，他这几天都没有什么胃口，两三天都没吃饭了。

林阳看出来顾屿霆状态很差，脸色憔悴，毕竟经历了至亲离世这种大事，肯定会觉得一时间无法接受。

“你要不要尝尝这个，酸甜口的，很好吃，”林阳把手边的红丝绒蛋糕推给顾屿霆。

顾屿霆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那你就吃你盘子里的面包，还有那杯牛奶，喝完再去上班。”林阳习惯性地像照顾林宁一样嘱咐着，“你不吃东西可不行，尤其是早上，不吃东西脑袋转不动，会变傻的。”

顾屿霆抬眸看了林阳一眼，林阳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尴尬地解释，“我看电视上专家这么说的，教授，大学教授。”

顾屿霆离开后，林阳拍了张空碗碟的照片发给高助理。

“顾总今天把早饭都吃光了，”林阳拨通了高助理的电话，“高助理，顾总说我在天雅集团上班的事归你管。”

手机对面的高助理见顾屿霆终于吃点东西了，悬着的心放下大半，“你想休息几天就休息几天，人事那边我来安排，你什么都不用管。”

“你是说我可以不用走了？”林阳舀了口红丝绒蛋糕填进嘴里。

“从始至终顾总都没说要开除你啊，”高助理不明所以，“好了，顾总到公司了，我不跟你说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要买什么就让保姆去买。”

高助理挂断电话，下电梯去迎接顾屿霆，可没想到在公司一楼，顾屿霆刚进来电梯，他身后又挤进来一个员工。

“顾总，您好，我有事要跟您说，”顾清泽气喘吁吁地站进来，仰头望着顾屿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有星辰大海。

今天刚上班，顾清泽就看到钉钉群里人事安排发生了变动，他本来是被分到秘书处的，可新的表格把他安排去了华北的分公司，这样一弄，他就没办法见到顾屿霆了。

顾屿霆冷着一张脸，极其不耐烦地看了顾清泽一眼，“什么事？”

高助理这时候才认出这个年轻职员就是那天说林阳进入公司不合规程的年轻人。

电梯缓缓上升，顾清泽整理下西装外套，身上的青柠香水味弥漫在整个电梯里，“有人滥用职权，在公司为非作歹。”

第32章

高助理心想这个年轻人还挺会用成语, 小说看多了吧。

顾屿霆单手插兜看了高助理一眼，高助理一摆手，身后的两个保镖全部挡在顾屿霆和顾清泽中间, 高助理缓缓开口：“等下出去电梯你可以跟我说下具体情况。”

眼看着电梯即将开门, 顾屿霆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顾清泽着急道：“顾总，除了这件事之外, 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说，事关美国康奈斯公司。”

顾屿霆掀了掀眼皮, 依旧冷着一张脸, 给了高助理一个眼色。

出去电梯, 高助理领着顾清泽去了旁边的会议室, 等下有人过来给顾清泽送了杯咖啡, 过了好一会儿, 顾屿霆才走了进来。

他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下西装袖口，漫不经心问道：“康耐斯公司什么事？”

顾清泽喉结滚动, 手握着咖啡杯, “秘书处有人想破坏这次天雅集团和康耐斯公司的合作。”

“谁啊？”

“周晴。”

顾屿霆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这再次出乎顾清泽的预料, 明明上辈子顾屿霆得知这事的时候发了很大的火, 连手边的杯子都砸了, 可现在好像一切事都在顾屿霆的掌握之中。

“你怎么会知道这事的？”顾屿霆搭着二郎腿，眼神冰冷地审视着顾清泽, 仿佛要把他洞穿。

顾清泽用着自己早就编好的借口, 面不改色道：“我哥哥和周晴是同学, 他们上次在美国聚会我跟着一起去的，那时候周晴出去走廊打电话, 我意外听见了她的计划。”

“顾总，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其他一些事，”顾清泽打出了自己手里的另一张牌。

顾屿霆推开桌边的咖啡杯，抬眸淡淡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顾清泽温柔地笑了笑，“顾总，我想进秘书处。”

“可以，”顾屿霆打量顾清泽一眼，起身离开了会议室，换高助理进来和顾清泽聊这件事。

高助理去见顾屿霆的时候，顾屿霆正在翻看意大利的车祸资料，报告上说顾屿霆的父亲是头部贯穿伤，被路人发现紧急送医抢救了17个小时，但依旧没能挽回生命。

他爷爷是不会费心让人追查这件事的，因为即便顾屿霆的爸爸是他爷爷的亲儿子，可他爷爷这个人年轻时候就极其风流，外面私生子女多的可以编成一个连队，顾屿霆的爸爸是原配唯一的儿子，但他爷爷并不喜欢早就去世的原配，连带着顾屿霆的爸爸也不被待见。

孩子太多，死一个，当时伤心，过几天就又好了。

“顾总，这是刚刚那个实习生说的事，”高助理递给顾屿霆一份文件。

顾屿霆打开扫了眼，里面的事顾屿霆早就已经从林阳那里知道了，林阳后来告诉他的比起这份文件要详细准确地多。

“顾总，您真的要让这个实习生进秘书处吗？”高助理打量着顾屿霆的脸色。

顾屿霆合上文件，随手扔在桌子上，转了下椅子，半挑着眉看向高助理，“让他进来秘书处，你找个人专门盯着他，他说的那些事不是偷听电话就能知道的，去调查清楚他的底细，必要时候或许还能用他做些事。”

高助理转身准备离开，但又被顾屿霆喊住，“查一查他跟林阳是不是之前认识。”

得到顾屿霆应允的顾清泽此时正沾沾自喜地等在电梯口，看见高助理过来后，他匆忙迎上去，准备跟顾屿霆身边的这个心腹打好关系，毕竟以后他和顾屿霆的关系推进还要用到这个人。

“高助理，顾总怎么说的？”顾清泽眨了眨透亮的眼睛，笑着问高助理。

高助理见过顾清泽是如何咄咄逼人要将林阳赶走的模样，如今看到他蓄意讨好的嘴脸，就觉得有些抵触，所以只是语气淡淡道：“顾总让你进秘书处了，之后一定要努力工作。”

顾清泽知道高助理是在敷衍他，强压下去白眼，他跟着高助理一起进去了电梯，等下还要去参加入职培训。

“高助理，之前那个叫林阳的，顾总为什么没有开除他？”顾清泽早就想打听这件事了，他根本想不明白顾屿霆得知林阳的学历后还不把他开除出天雅集团，这根本说不过去。

高助理打量顾清泽一眼，明明是两张有些相似的脸，甚至顾清泽的气质比林阳更出众，可高助理总觉得这两个人简直天差地别，林阳的人品比顾清泽要好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