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际磕cp涨粉百万(84)

作者:施釉


掌权者有些犹豫。那时他们还不到完全摒弃个人想法的冰冷阶段。抹去感情模块相当于把锁完全异化为机器。

他们还没法心硬到这样做。

掌权者:“再说吧。”

她垂下眼来。

一瞬间,那个透明化的,像一个神的身影,竟然比她身后的全息屏幕还要高,还要大。

她俯身时,已经动辄是数十年的光阴。

掌权者垂垂老矣,叹息:“我的学生已经通过这项法案。”他犹豫:“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剥离你和精卫的关系。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旦精卫完成升级.”

他没说后面的话。

锁的声音却空灵:“我已经和精卫共生百年。”

浩瀚的苍穹里,她状若神袛。庞大的信息流包裹着她,她却依然如女娲般,俯首凝视这些细小的指令,她们的信息交换。

她已经不再是人。指尖伸出,就捕捉无数画面,那是舰队出驶,宇宙被探索,虫族节节败退的画面。神在其中凝视、谛听。

祂说:“没有必要了。”

祂将永远成为那把锁,锁住人工智能的威胁,也锁住人类为科技进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底线。

第五十五章

部分程序被触发重置, 只是祂在庞大的运行程序里,偶尔会注意到的一件小事。

精卫有很多个分程序,任务不干扰时各自独立运行,发生错误时也会独立自检。重置就是自检的一部分。

可是在科学院运行的部分频频因为一个研究员而发生错误, 甚至到自检的地步, 还是两次, 祂也会发生好奇。

画面又变成字幕了,不, 是日记。那是一只漂亮秀气的手写下来写在笔记本上的, 字体含锋没有锐气,行云流水。

写字的人穿着白大褂:【或者说, 不是好奇,那只是祂作为整个庞大中枢网络,确保没有任何一处不受控制的职责。】

写日记的人像旁观者揣测着祂、精卫的想法。【又或者,只是祂在处理完未结束的程序后, 理所当然地把目光移向这个待解决的程序问题罢了。】

写字的人笔一顿:

【总之,祂来了。】

锁的到来无声无息。祂和数字生命融为一体, 任何位置任何时间的来去,都是一瞬间的事。祂就是精卫本身。但有时候科学院会给锁的波动设置一道门槛。

波动达到警戒值, 研究所会率先切断连接,保证资料的安全。

“你对门槛有不恰当的描述和比喻。”

某天下午,冰冷没有起伏的机械音响起来, 就像精卫从前无数个日夜一样。独自值守,在中控室写述职报告的徐溯转过头。

精卫,实际是锁说:“门槛是为保障人类研究不被人工智能控制而设置。您描述门槛实际也被精卫掌握在手中, 所有的资料甚至都是通过精卫上传,不实。”

精卫偶尔会对不规范举动提出警告和提醒, 研究院的人对此习以为常,徐溯也是。但是那天下午,他还是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

“精卫?”

徐溯放下笔:即使是在高知人员居多的研究院,用笔写报告也是一个不太大众的习惯。“你不记得我了吗?”

这是一个陷阱。

祂甚至都不用运行程序去多加判断,都能理解到这里面的不合常理。精卫认识所有人。祂也不记住所有人。所有人在祂眼中都相同。

所以祂只是平静答道:“徐研究员,您好。您曾参与过第四代精卫的研发,当星云与星舰时代接轨时,是您完成的系统坍缩与膨胀研究,使第四代精卫能与星云接轨。”

祂又恍然,系统几乎立刻开始自检起来。真是不同寻常。祂想。祂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想起来他是第四代,也就是祂现在这形态的主要研发者。

从生物学的意义上讲,他甚至可称第四代精卫之父。可是为什么祂的程序一开始是对这段记忆屏蔽的呢?祂百思不得其解。

徐溯也看了祂一会儿,然后拍拍它的操作台。精卫在其他地方都是全息形态,粒子化,不可捕捉。但在科学院不同。尤其是徐溯这里。

徐溯保有精卫的主机。

所以可以直接触碰到它。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最近有些不对劲。”

徐溯按了按眼睛,又温和轻轻地说:“你上次和上上次的关闭重启,完成好了吗?你马上要对接研究院三所的新芯片,我要给你检查一下。”

重启关闭?这依然是祂没有收到的内容,是这部分程序拦截了这些信息,把祂和徐研究员都瞒在了鼓里?

独立运行数百年,锁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程序有这样的自主性。或许是最近程序更新太勤快了引入了什么病毒。

祂读取这部分程序的操作存档,却意外地收获了一片空白。程序把重启的指令过程和结果全都删除了。

但这难不住祂,祂只是抓取了一段数据,就立刻从程序里了解到被删除操作记录的那两段时间,核心程序刚好多了两次重置记录。触发者是,精卫自主触发。

“.”

神袛再次默不作声地检验自己的全部程序,同时对这个结果感到费解。

【我想祂当时也很茫然,】那个人继续以日记的口吻写,【祂是怎么触犯了星云第三定律并且两次启动了自检和重置?】

笔尖又顿了顿。

【而且它还把这件事瞒了下来,试图把自检和重置模糊成重启。这件事应该是令祂察觉到了另一个危险和激发了祂一点点的求知欲,总之,祂来的次数更多了。】

锁没有形状,祂自在随行。

很奇怪的是,几乎每一次,精卫换成了锁,徐溯都能察觉到。有时候是侧头一瞥,有的时候是试着试着新材料,就忽然停下来。问祂:

“精卫,你感觉怎么样?”

祂不知道祂没有把视线投注这里时他会不会也常常这样问它,但祂还是回答:“很好,徐研究员,谢谢您的关心。”

徐溯就会笑一笑,继续实验。

因为新实验室是为精卫升级准备的,所以人很少,祂发现,上次见过面后,实验室就基本只剩他一个人了。

徐溯总是喜欢自己做自己的事,只有做完了,收拾好实验材料,摘掉手套,要回家之前时,才会和祂说上几句:

“精卫,你上次读的《飞鸟集》,能继续读给我听吗?”

祂启动程序播放,读了两段后,却停下来。两个人,不,他和祂都发现了问题。

“精卫,你怎么没有从上次断掉的地方读?”

祂没有上次读《飞鸟集》的存档了。

虽然如此,祂也发现,看来问题就是在《飞鸟集》上了。祂又回到核心程序检索飞鸟集,程序报告祂,这一年祂读了《飞鸟集》13839次,其中12333次没有读完,2次程序意外中断。

祂锁定了其中一次,地点正是在科学院,徐溯的实验室。祂很奇怪,为什么每次都和他有关?但存档已经销毁,保留在核心程序里的只是一个数字。

祂只能和徐溯道歉:“抱歉,徐研究员。”徐溯以为它会从上次给他读,没有想到祂说:“程序已丢失,请问上次《飞鸟集》,我读到了哪里?”

我,这个字让徐溯有一瞬间神色柔和。他摸摸它的操作台:“不用了,但是程序丢失,不是进程受到干扰的话,我帮你检查一下?”

上次重启后精卫拒绝了他的检查要求,因为有重要进程在进行。而现在下班了,他虽然不能给它做一个全面检查,但粗略看看是没问题的。

祂停顿一瞬,徐溯已经进入程序。

被检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祂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程序被设定成有触觉就已经很奇怪了,他打开祂的程序一行行检查的时候,祂竟然会有一种猫被迫打开爪子给别人看的感觉。

猫是一种历史上被当做宠物的生物。明明素材库里就有,祂还是不明白祂怎么会有一种类比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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