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被迫基建养人鱼(136)

作者:灯火瞳明


江少卿不信:“王爷未免归于小气,多一人欣赏又不会缺一块肉。”

说着趁魏游不注意,扇子聊起遮布的一角,被魏游眼疾手快摁下。可一眼能见到的东西实在不少,一闪而过的鱼尾巴自然逃不过江少卿的眼睛。

魏游眉峰轻轻簇起,嘴巴翕动。刚想出声却被江少卿先发制人:“果然,王爷对这海蛞蝓稀罕的很。”

手下的碗莲盆又传来一阵嬉闹的水声,江少卿一脸“我就猜到了”,惹得魏游愈发沉默。恰好江盛换好衣服出来,江少卿将魏游小气的事一通告状。

江盛猜到了什么,脸色古怪。

但江少卿没有察觉:“你瞧他宝贝的,没出发前就命来福定制碗莲盆,一路上生怕磕了碰了碎了,等装进盆里,又是遮阳又是防备,看一眼都不行。甚至怕海兔饿死,在海里逮住两条小海鱼养着当储备粮。”

海蛞蝓江盛知道,是他去海底抓来的,但小海鱼是怎么回事,江盛有点蒙:“哪里来的小海鱼?”

江少卿抬了抬下巴,示意江盛看魏游的手:“盆里,和海兔放一块儿,不止一条,有两条。”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江盛更迷茫了,海蛞蝓吃水母或者藻类,不吃鱼,他给魏游带的时候也没有带鱼。

江盛问:“什么样的鱼?”

江少卿肯定:“蓝尾巴的鱼,尾巴如大海般粼粼生辉。”

蓝色的尾巴,两条,在魏游手里准备带回去。

与魏游对视一瞬间,江盛什么都想明白了,莫名理解魏游沉默的原因。

这不就是他们家的崽吗?!

江少卿惋惜:“真奢侈,为了海兔,居然精挑细选两条漂亮的海鱼作为口粮,简直暴殄天物。”

“太可惜了。”

江少卿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主意,“王爷,既然你已经有珍贵的海兔了,不如……”

魏游静静地看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睛太过复杂,有江少卿看不懂的神色。

他迟疑道:“不如把鱼卖给我吧?我赔你两条膘肥体壮的鱼,绝对比这两条的肉更嫩更鲜美。”

魏游:“……”

江盛:“……”

魏游:“不卖。”

被拒绝了一次,江少卿没有放弃:“我有丰富的养鱼有经验,不信你问盛哥儿,丞相府里有一池锦鲤,生了好几窝,一条死都没有死过,把鱼交给我,你尽管放心好了。”

压根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

江盛恼了,一把夺过魏游手里的编织提手,瞪了江少卿一眼。

江少卿后知森*晚*整*理后觉自己或许说错了话,改口:“这么好看的鱼给海兔吃了岂不是太便宜它了,不然,卖我一条也成,另一条你们养养肥自己分了。”

江盛实在听不下去,撇撇嘴,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江少卿和全身上下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魏游,吹着海风。

不是,他弟弟为什么生气?

还有,这金贵的海兔非得吃鱼吗?

第79章

船只摇摇晃晃一路向前, 魏游和江少卿你一言我一眼将建州的事情说给与世隔绝的江盛听,虽然三言两语一笔带过,简单的言语背后的惊险, 江盛听来心有余悸。

“皇帝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江盛将魏游全身上下摸了一遍, 确认没有缺斤少两后松了一口气, 余光瞄到江少卿的脸拉的老臭了。平日里江少卿看着没个大哥样, 但对他这个弟弟真心好的没话说,此次也是,豁出命去护着他。

当江盛看过去,江少卿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尽管江盛不是原身,可他早就把江少卿当做自己的哥哥, 真心实意道:“大哥无事就好。”

这还差不多。

江少卿心里多少平衡了一点。

海蚀洞距离岸边不远不近, 三个人说着说着就拐到乔应选的事情上。

“乔知府死了?”

听闻一个算是熟悉的大活人几日之间与世长辞,江盛说不震惊是假的。错过十天, 像是错过了全世界,江盛本就不灵光的脑袋越发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了。

“他看着不像是会勾结海寇欺压百姓的人。”

“乔应选不是自杀,是不得不自杀。”

江少卿了解的事情比旁人多。

他用故事开头。

一位寒门子弟凭借科举大放异彩,如愿进入朝堂,可朝廷并不像他想象中的一样奉陛下为尊, 甚至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书生自认天子门生,不愿参与党派之争,拒绝了国舅的招揽,同样也得罪了国舅。后在朝堂上被四处打压,而他眼里圣明的陛下却未替他们清流做主, 心灰意冷的书生在一次针对中被贬建州。

书生是乔应选这一点毋庸置疑, 江盛没想到事事中庸的乔应选也曾忠于自己的信仰,未曾妥协, 只是:“这与他不得不自杀有何关联?”

“你以为被贬建州,国舅就会放过书生吗?”

江少卿的话令江盛毛骨悚然。

书生想法简单,以为远离朝堂之后只是仕途无望,还可施展自己为民谋福的抱负,却不想国舅并不想善罢甘休,甚至变本加厉。

消磨一个人志气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经历无能为力的痛楚。

书生的父亲和一名幼子在被贬途中不幸去世,书生没有被打倒。但复兴建州的道路阻且长,更令人不安的是,抵达建州后的三年,每过一年冬至,书生家就少一名至亲之人。三年,祖父、母亲、女儿相继离世,逐渐书生也意识到了什么。

至此,陪伴书生的只剩下祖母、妻子和一个儿子。

亲人相继离世,死别压弯了顶梁柱的脊梁,书生在绝对的威胁之下妥协了,变得懦弱、无能、怕事。最令人心寒的是,书生妥协后国舅并没有收手,在一个举家欢庆的团圆夜,抓走了乔应选五岁的儿子,一别就是十年。

“乔应选的儿子还活着吗?”

江盛想问又不敢问,就好像不问可以多几份活着的希望。

江少卿无情打破他美好的幻想:“死了,在十年前就死了,只有乔应选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或许他也是自愿蒙在鼓里。”

“其实,乔应选不过才三十六岁。”江少卿说。

江盛还以为他至少四十六了。

唯一的儿子消失后,书生的祖母和妻子郁郁寡欢,没有撑过十年。至亲至爱的人死了,全都死了,乔应选也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得罪一个人的后果比乔应选想象中付出的代价更大,也更让人难以承受,十年寒窗苦读光耀门庭,最终却落得个妻离子散断子绝孙的下场。

他乔应选对不起列祖列宗,他想死,他恨不得立马下黄泉陪伴他们,但他不敢死,如果连他也死了,就没人能够为他们乔家人报仇雪恨,就没有人会记得他们血流成河的一家。

于是他活着,但活着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乔应选边为国舅做事边搜集罪证,好的坏的都做了。

时间足以影响一个人,装久了,也变得越来越麻木。战船的事情没有冤枉他,海寇的事情也没有,他越对百姓愧疚,越发对百姓好,在百姓心里乔应选无疑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到头来,国舅技高一筹,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乔应选,乔应选的蛰伏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腔抱负为民请命的清官成为勾结海寇企图谋逆的反贼,可他能怎么办,儿子还在对方手上。国舅想让乔应选背锅认罪,乔应选不从,当夜国舅派人寄来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痛苦地面对曾经爱戴他的百姓面露憎恶,比杀了他更难受。”魏游替江少卿补上。

江盛道:“于是他选择自缢逃避现实。”

江盛明白了:“所以国舅一直知道乔应选的企图。”

“嗯,”江少卿叹息,“允许乔应选活着,不过是想看看一只跳蚤能蹦多高。”

江盛紧紧抱住碗莲盆,替乔应选不平:“他到死还满怀希冀,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可天子脚下莫非黄土,更何况陛下亲临建州,天子之臣蒙受莫大的冤屈,陛下难道还会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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