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工做皇帝养我啊(192)

作者:醉又何妨


城头上的守官挥手驱赶着:“快走!快走!不要在这里堵着了,如果再不速速离开,下一回这些箭射的就是你们!”

他傲慢地说完了这番话,也不去理会下面怨声载道的百姓们,正要离开,忽见一名少年策马越众而出,喝道:“上官腾,为何不开城门?”

一下被喝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守官顿时就是一怔,回过身来,低头打量着兰奕欢,问道:“你是何人?”

兰奕欢没有回答,只说:“敌军早晚将至,只要绥定一天在此,前来避难的人定会越来越多,拒之门外不是长久之计。此地盛产稻谷,存粮起码可支撑数月,何必广纳百姓,也可及时抵御外敌?”

他小小年纪,没想到见识竟然如此不凡,先是一口叫出了上官腾的名字,又对绥安甚为了解,反倒令上官腾心中愈发警惕。

他呵斥道:“你懂什么?本官的决断,用得着你这小子来指手画脚?”

兰奕欢摇头叹了口气,手不动声色地抚上了自己马侧挂着的包裹,问道:“阁下如此顽固,难道也是做好了不战而降的准备,这才不愿多生事端?”

上官腾不欲让他说出更多,喝了句“一派胡言”,然后对着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放箭。

他旁边的亲卫高声喝道:“尔等刁民看着,休要在此扰乱人心,速速退离,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听我号令——”

话音未落,破空的箭声已然响起。

——“我还没有下令呢?”

这是那名亲卫的第一个念头。

他抬眼望去,下一刻,就看见一支长箭冲天而起,流星赶月一般飞上城楼。

——噗!

鲜血四溅,长箭携带着杀气凛凛的劲风,直接射入了上官腾的眉心,没至尾羽。

上官腾的脸上犹存愕然之色,整个人已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那个刚才还在耀武扬威发号施令的长官,竟然就此当众毙命!

周围一片死寂,无论城内城外,人们都不由得纷纷朝着那万人之前策马而立的少年看去。

他一手持弓,一手挽缰,在烈烈的狂风中昂然抬首,额头上的细小汗珠在阳光的映衬下浮出淡金色的光晕,那种绝世的容颜与风姿,宛若绘彩画壁上上古战神的浮雕。

一人一骑,可当万夫之勇!

万籁无声,兰奕欢扬声高喝道:“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勿施其恶,勿间其亲!尔等何人没有妻子父母,食朝廷俸禄,若大敌当前全无担当,则离大祸当头亦不远矣!横马关已破,秦州危殆,绥定焉能独善其身?”

他说到这里,开弓搭箭,竟又是五箭齐发:“非要等到此处成为孤城,才来后悔此时之举吗?!”

这五箭再次畅通无阻地射上城墙,这次是直朝上官腾那个亲卫而去。

兰奕欢方才已经看出,上官腾死后,说话最有用的应该就是他那个亲卫了,不能连杀两个,但一定要把此人一举震慑住。

那一瞬,连躲闪的功夫都来不及,那亲卫全身僵直,瞳孔骤缩,几乎感觉自己的心脏下一刻就要冲破胸膛跳出来了。

旋即,“夺”的一声环绕着身体响起,五支羽箭齐齐擦过他的身畔,钉入他身后的墙上。

兰奕欢怒喝道:“开城门!”

只是一瞬,但又好像过了一生那么长,亲卫方才动了一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他回头一看,发现五支箭在身后的墙面上钉成了一个人形。

这个时候,城外突然也有个百姓站出来,跟着兰奕欢高声喊道:“开城门!”

随着这一声,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大叫起来:

“开城门!”

“开城门!”

“开城门!我们是同胞,我们一起抗敌!”

——城内竟然也传来了百姓们的高呼声。

兰奕欢站在无数的呼声中,望着城楼,眼前的视线忽然有点模糊。

不知道为什么,众人拥簇之中,他反而觉得周围极辽远,极空旷,几乎让他可以听到自己身体里血液流淌的声音。

轰然一声,城门大开,门口的吊桥缓缓放了下来。

兰奕欢当先打马而入。

让这些百姓们进城只是第一步,解决不了这场危机的根本问题,目前想要帮助兰奕臻那边,当务之急是手里必须得有兵。

这绥定,还真的就有。

但不是被派来打仗的兵,而是两万的运粮兵。

如果兰奕欢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朝廷按照惯例往边地运送粮草,运粮兵共分五个方向,每队四千人,加起来正好两万,而现在返回京城,绥定就是他们的汇合地。

两万对十万,听起来不太妙,但有总比没有好。

唯有一点,就是他们的长官名叫戴可为,是个非常死板固执且谨慎有余的人,不太好搞。

但这个时候了,不太好搞也得搞,兰奕欢赶往戴可为下榻的官衙,然后直接闯了进去。

这戴可为也是个怪人,在这种情形之下,他竟然正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兰奕欢揪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茫然道:“我这是睡了多久?大军这么快就打进来了?”

兰奕欢道:“眼下还没有,打不打得进来,都看戴大人的意思!”

戴可为正在穿鞋下床,听了他的话,差点被兰奕欢吓了一个趔趄,失笑道:“这位小哥,你到底是从哪来看的,怎么说话这么吓人呢?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兰奕欢道:“如果戴大人的愿意将两万兵马交给我,我可保绥定无恙。”

戴可为道:“你要用我的运粮兵在绥定抗敌?”

兰奕欢道:“不是在绥定,是秦州南面的阳山,因为敌军一定会绕开绥定的。”

其实他刚才在城外说的那些话,带着几分恐吓的成分,就算绥定的官员们不放外面的百姓进城共同帮忙抗敌,一时半会这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因为绥定城四面都是沟壑,是块硬骨头,对方的目标是抓身在秦州的太子,又是远途奔袭而来,没有必要在此硬耗。

兰奕欢已经看过地图了,如果绕过绥定,阳山正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草木茂密,易于设伏。

果然,当听到他这样回答的时候,戴可为的眼神变了,由漫不经心转为一刹那的锐利。

他说:“但打仗并非运粮兵的职责所在,他们未必肯听号令。”

兰奕欢早有盘算,应对如流:“能来当运粮兵的,往往都是没有背景不得重用之人,虽然不需要经受上阵杀敌的惊险,但俸禄微薄,晋升艰难,又有几个人不想设法调离升迁的?勤王护驾本是大功,这样的机会,恐怕一生也就这一回了,诱以重利,不愁他们不愿意!”

“利从何来?”

“此地富庶,城中富商甚多,可以先募捐一部分,鼓动人心。至于朝廷的封赏,之前平阳之战已有过先例,只要是参加战斗的都可以升上一级,杀敌者按照敌人的数量与分量晋升二到五级不等,伤者朝廷赡养终生,死者父母妻子均可得到妥善安置,如此,足够了。”

戴可为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问道:“敢问尊驾……可是七殿下?”

兰奕欢深吸一口气,说道:“是!”

戴可为的眼中似乎带着些惊叹,凝视了兰奕欢片刻之后,他退后一步,深深行礼,道:“臣见过七殿下。”

兰奕欢道:“请起吧。戴大人应该一直在怀疑我的身份吧?我在城外的作为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所以我刚才一路闯入,才会畅通无阻,无人阻拦。现在我已经坦言,戴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戴可为道:“确实有一个。”

兰奕欢道:“哦?”

戴可为道:“殿下刚才在城前与守城官周旋时,若坦诚身份,自可畅行无阻;帮助那么多百姓进城的时候,若坦诚身份,可博取声名。但那些时机你都没有说,此刻,责任重大,生死难料,稍有不慎,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你却站出来,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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