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纪事(1057)
昭熙面上笑容便有点僵。只是无人敢抬头看他,便无人察觉,忽屏后传来脚步声匆匆,有人隔屏道:“皇兄!”
“三娘,”昭熙干咳一声,“我来给周郎贺寿。”
嘉语隔屏给他行礼,却埋怨道:“皇兄要来,也不先说一声,如今府里却没什么能招待的。”
众人:……
嗯,这里龙肝凤胆,见识短的都不知道如何下箸,这位长公主倒好,来一句“没什么能招待的”。
昭熙笑道:“三娘这是赶我走啊——”
“三娘不敢。”
“好了,就是三娘不敢,朕这会儿也要走了,朕在这里,大伙儿都不自在。”昭熙笑吟吟地退了场,所有人又都矮了一截:“恭送陛下——”
又过了片刻,方才进来内侍宣讲礼单,一件一件抬进来,诸如白玉透雕屏风,瑟瑟帘,紫绡帐,夜明犀,重明枕……众人有识货的,有不识货的,都觉得眼睛看不过来,心中无不赞叹天子对大将军的厚爱。
唯有周乐与李愔目光交接,相对苦笑。
……
寿宴到很晚才散。
周乐打发人告知嘉语今晚不回屋,径自去了书房。到亥时事毕,段韶、李时、封陇、李愔等人都安置了客房歇下,他独自歪在座上喝酒,想得出神,门忽然开了,嘉语走进来。
大约是更深露重的缘故,她披了纯黑色的斗篷,周乐看一眼便忍不住失笑:“……也不嫌热。”
她走过来,他伸手替她解了带子。
衣带一松,斗篷便滑了下去。
周乐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娘子穿了件怪模怪样的纱衣,颜色红得极正,就仿佛珊瑚珠子,上衣紧贴着肌肤,短得仅仅裹住胸,露出雪白一段纤腰,圆巧可爱的肚脐,底下裙子松松挂在胯上,贴一圈儿银光闪闪的流苏,裙及踝,底下赤足,足亦雪白,花瓣一样的脚趾,描了蔻丹。
周乐抱住她的腰笑道:“却哪里弄来这个?”
嘉语红着脸不说话。
周乐干咳了一声:“我今儿有点喝多了。”
“嗯?”
“怕……怕控制不住伤到你。”光只说话都口干舌燥,也没法仔细去看她戴的额饰、臂环,手心里朱砂绘的许多小人儿。
她咬唇看了他片刻,忽地伸手推了他一把,周乐不知怎的就倒了下去。也许是真的喝多了:三娘这么羞怯的人……
她俯身向他过来,泠泠细响,周乐伸手一捞,才发现她手腕上、脚踝上都戴了银铃,动的时候,便嘤嘤不绝。他这时候亦看出这套衣裳的好处了,但凡她纤腰扭动,呼吸起伏,都看得清清楚楚。
偏她来得极慢,就仿佛一条蛇,每一寸都在动,每一寸都在朝他招手。周乐觉得脸上黏黏的,抬手摸去,竟是流了鼻血。
周乐:……
嘉语也没忍住笑,这一笑就破了功,整个人伏软在他胸口。周乐要翻身压倒她,她又朝他摇头,周乐无奈道:“三娘这样……会出人命的……”他自觉忍耐功夫已经足够好,嘉语却道:“郎君恁的急色。”
周乐:……
这也太欺负人了!
嘉语试着起了几次身,没能爬起来,知道腿脚已经软了,便弃了这项,伸手解他的衣裳。周乐心里盼着她索性撕开就好,又知道不可能,看她手软脚软的样子,哪里还有这个力气。
嘉语费了一点工夫才除去他的衣物,眼睛水汪汪地瞟了他一眼,方才俯身去吻他的胸膛,她舌尖极怯,一会儿吞一会儿吐,又颇有些犹豫,不住地拿余光觑他脸色,像是想知道效果如何。
周乐唇齿之间嘶嘶地冒着凉气,心里想今儿这妖精是真要命了——她素日里已经是媚,今儿更媚了十分,偏眉目里还有稚拙生涩,不由哑着声音道:“三娘别闹了。”嘉语歪头看了他片刻,又扑上来吻他的唇,往常都是他主动,这回她先把丁香递了进去,那人且含住她,翻过身来。
嘉语低声道:“……还有。”
周乐:……
他叹息道:“娘子这都够得上谋害亲夫了……”
他看得出这丫头理论该是齐备了,实践缺课太多,再让她磨磨蹭蹭摸索下去,他今儿可以失血身亡了。他素日里虽不十分温柔,还是很顾忌怕她受伤,这晚却忍不得,好在他这个娘子也已经动情,登时大动起来。嘉语纵是有备而来,也没想到他凶狠如此,一时白了脸。
他又低头亲她。
起初见她面上颇有苦楚之色,渐渐地布满红晕,明明整个人都软如一滩春水,却还努力迎合他。周乐也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好笑,体力如此不支还想学人色•诱,真是……该给她长点记性了——
嘉语不知道他作如此想,她像是置身于悬崖之下的深潭中,有飞瀑直流而下。身体像不是自己的,就只有这一点、那一点,被控制在他手里的才有知觉,就为了这点知觉,她不得不逆流而上。而那人像是有用不完的体力一样,凭她怎么哭泣求饶,都不肯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