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强娶破镜情人(209)

作者:伏羲听


一门之隔,太后就让坐在外间,建光帝能看见她端坐着的身影,这几日她一直端坐着,想是知道自己的影子会让他安心。

戚祚造反,戚裕逼宫,那些所谓的忠臣没有一个肯来帮他,过去惟命是从的奴才连声儿都不敢吱,所有人都如豺狼,连太后都劝他放弃抵抗。

门被锁死了,太后见不到他,在外间一声接一声低叹气,不怨天不怨地,怨自己,怨自己罪孽深重,可为什么报应却是在一双儿女身上,女儿早逝,儿子不得善终,说来说去都是报应。

怨完了就来劝他,为何不顺从戚裕的心意,把那劳什子传位诏书给他,再让禁军护着,从地道逃跑,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可是建光帝不肯,戚裕竟敢囚禁他?他绝不能就范,不过是要度几个闷热难捱的黑夜,腹中空空,不时绞痛,也算不了什么。

沉不住气的是戚裕,今日,皇后竟然亲自送饭来了。

母子连心,皇后不过是戚裕的说客,建光帝逆着光,看见一身华服的皇后,心凉了半截,不轻易地将自己脏污的衣袖折了起来。

皇后看见地上摊着的建光帝,微微一愣,随即像往日一样行礼问安,连那副恭顺的模样也跟往日别无二致。

皇帝坐在地上,皇后跟着跪下来,弯着腰,金步摇垂下来,随着她摆盘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维持体面。

皇后摆出热饭热菜,还有好酒,都推到建光帝面前,建光帝知道,这不是戚裕良心发现了,这是在威逼利诱。

建光帝一口血气涌上来,他大呵,让皇后滚,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后没听见似的,将盆底的一双筷子搁在碗边,温声道:“皇上可还记得?幼时太子与二皇子闹起来,你也是这般关着他,两天两夜不给饭食,当时,臣妾就像现在的太后娘娘一样,守在门外不肯离去。”

建光帝怒目而视:“你在怪朕苛待他?”

“皇上言重了,太子需要历练,关紧闭算不得什么。”皇后交叠着手,抬起头,哀怨地看着建光帝,道:“但皇上千不该万不该,以皇位作诱,逼两位皇子自相残杀。”

“深闺妇人!你懂甚!”

皇后认错般低下头,眼中却含讽意,道:“皇上还不知,叛王已经入京了,眼下只有太子能护着您,您还是向裕儿服个软吧?裕儿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只要您肯服软,过去的一切都就一笔勾销了。”

“服软?”

听起来倒像是他亏欠了戚裕,是戚裕想放他一马,建光帝气得弹起来,眼中的怒意让他苍老的面容有了神气,他冷笑:“太子是个好孩子?太子与巫师勾结,给朕喂毒,蓄意逼宫,谋权篡位,软禁朕,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你要朕一笔勾销?”

“绝不可能!”

皇后还没说话,门便被撞开了,“砰”的一声巨响,建光帝在短暂耳鸣之后,看清了闯入的人,下意识往后退,膝盖磕在椅子上,他一屁股坐了下来。

戚裕甩着衣袖冲到建光帝面前,展开握了一路的明黄圣旨,铺平,催促道:“没时间了父皇,戚祚就在宫门口,他要是打进来,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就算我有心也救不了您了。”

他抓着建光帝的手往空白圣旨上摁,争执不下,干脆露出凶相:“不肯?您忘了吗?宫里禁军只听我的调遣,有没有这一纸诏书,于情于理这皇位都应该由我来坐,父皇还是识相些,不然我还有什么理由救您呢?还是写吧!”

建光帝觉得眼前的戚裕变得骇人了,他哆嗦着抓不住笔,也不肯抓,嘴里呜呜哇哇地叫着,任凭戚裕怎么使劲,他都攥着拳头不肯松。

“太子殿下!”

门外有人催促,随即喊杀声越来越响,戚祚速度太快了!方才听消息还在宫门,现在就已经打进来了。

戚裕性子再好也忍不住了,大吼:“父皇快写啊!写了我就带您出宫!”

皇后在哭,不知道哭什么,一直在外间的太后爬进来了,见了这父子相争的场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缓过了劲便用脑袋一下一下地撞着墙。

“造孽啊!造孽啊!”

“快写啊——”

戚裕忍不住了,抓起大笔在明黄圣旨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自己的名字,随即摔了酒杯,用碎片割开了建光帝的手指,抓着他的手往圣旨上摁。

建光帝瞪大了眼睛,收回手,为了解气,对着戚裕的脸就是一巴掌:“孽子!你敢!”

戚裕脸上红肿起来,但他高兴极了,他大笑,他流泪了,抱着传位诏书跳到了桌子上,他等着所有人对他叩拜,呼喊皇上万岁。

“从今日起,朕就是大盛的皇帝!”

戚裕说完这句话,一只利箭刺穿了他的喉咙,将他狠狠地钉在了墙上。

叛军冲过来夺他的人头换万两黄金,千万把刀、千万只手在他身上碾过,他们扒他的玉扳指,抢他的玉佩,拥挤的人头盖过了头顶的光,戚裕死前还紧紧抓着传位诏书。

“啊——”

皇后的尖叫声被禁军的惨叫声没过,戚祚冲进来,看着死不瞑目的太子哥哥,久久说不出话。

戚裕命短,就这么没了,皇位来得如此容易,让戚祚有了不真实感。

胜利让人平和宽容,戚祚在建光帝面前,松开了手中的长枪。

建光帝看看墙上的太子,又转头打量面前的二皇子,突然一个都认不出来了,瞪着眼睛哎哎地叫唤了几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摸了摸衣服上绣的金龙,神气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大盛的皇帝。

走出两步就露馅了,建光帝左脚踩右脚摔在了地上,很快,他又连滚带爬地往前去,仿佛有人在追咬着他,他慌不择路。

没有人追他,他一路跑啊,抱着盘龙柱,踩着花园,被死去的禁军绊倒又爬起来,从没觉得正殿的阶梯那么高、那么长,他爬起来真费力啊。

不是早朝的时辰吗?为什么没人?建光帝被殿里的灰尘呛得打了几个喷嚏,他踉踉跄跄地走向龙椅,恍惚想起登基当日的自己,从哥哥们手里捡来的皇位看起来威仪十足,心里有些没底。

但……是他的就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建光帝扑在龙椅上,用尽全身气力才转过身,他精疲力竭,陷在龙椅里,恍惚间,身上的病痛都没有了,他觉得惬意,如同在母后的襁褓中那般安心舒适。

他闭着眼睛,淡淡地笑了。

叶清弋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大开的殿门放进刺眼的光,初秋的太阳从门口延伸入内,光和热在龙椅前戛然而止,建光帝缩成一团,在黑暗中沉睡,不知何时还会再醒来。

叶清弋木然地请安,不下跪叩头,说皇上万岁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敬意,他掷地有声,声音在大殿上回响,很快,大殿里重新站满了人。

御史、尚书、国公和内侍,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囚禁在此处,他们一个个都面黄肌瘦、惶恐不安,有人哭,但很快便被旁人捂住了嘴。

叶清弋开始陈述:“叛王戚祚蓄谋已久,为求皇位不择手段,早在年中两国大战之前,戚祚便与外族月氏勾结,图谋大盛,尹纯就是人证!”

叶瑾远在庸关,知道叶清弋在做什么,但他从不多问,只做自己该做的事,退敌,擒首,他送来叶清弋最需要的人证——活着的尹纯。

尹纯浑身血迹斑斑,但脸上极为干净,不叫人看错他的面容,他拖着脚链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如同木偶一般用头点地,很快,叶清弋便将他亲自画押的认罪书放在他身前。

认罪书详述尹纯如何跨过边境入京,如何与戚祚联系,他们对叶家的图谋,划分领土的过程。

有人念,念得字字铿锵,个中愤慨盖过了大殿外的厮杀声、戚祚的咒骂声。

证据确凿,叛王叛的不只是皇室,更是家国,平叛是天经地义,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份,叶清弋想问他们要一个平叛的许可。
上一篇:狂狮情陷 下一篇:小魔头又在装白莲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