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强娶破镜情人(184)

作者:伏羲听


叶清弋臊眉耷眼地坐在马上,身后跟着刚被放出来的两营喽啰,一群群浩浩汤汤地出城了,惹来过路百姓频频回头。

没人注意到,夹道矮山上,久不出现的季亭正静静地盯着叶清弋,眼中晦暗不明——昨晚戚栖桐来求他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是的,戚栖桐为了叶清弋的死活来求他,却不低声下气,反而理直气壮,料定他一定会答应似的,事实上,他也确实别无选择。

季亭见过戚栖桐很多面,襁褓中婴孩娇嫩可爱,摇篮中啼哭的孩童十分惹人怜,戚栖桐初次握笔、学字都是他教的,他在戚栖桐的识字书上圈点勾画,还在他的鼻头上留下墨渍,年少时戚栖桐对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他心知肚明,因着一点愧疚他没有接受一个俊美少年的心意。

季亭觉得自己很有良心,毕竟要报复嘉阳,利用情与欲,毁掉她唯一孩子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没有这么做。

不过现在季亭有点后悔没有这么做,因为戚栖桐跟嘉阳一脉相承,不仅有一等一的相貌才情,也有同样的薄情寡义,那么快,他心里就装下了一个不成气候的叶家小子,并为了一个臭小子屡次三番为难他。

季亭怎么也忘不了戚栖桐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模样,他的神色,即使是在闷热夏夜也冰冷如霜,季亭没想到戚栖桐会对他露出这种眼神。

像看路边蝼蚁一样的眼神。

季亭没教过他这样的礼数,皱起了眉,但他现在再抬夫子的架子就是笑话,他只能扫视围满了屋子的月隐信众,假意将不悦归结为屋里出现了太多的不速之客。

“本庄主不介意做得再绝一点,在这里就杀了你。”

季亭读懂了戚栖桐眼中的恨,他已经知道了嘉阳死亡的真相,他迟早要杀了自己,没动手只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尽管如此,要季亭妥协也没那么容易:“我凭什么帮你放人?”

“你事先设计让叶清弋领中垒事务,就是为了今日,叶清弋一旦出事,步兵营和中垒营两个变数就不再是变数,我替你想万全之策,放叶清弋走,让他带着步兵营和中垒营走,远离上京。”

季亭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只听戚栖桐说:“你们一直在找动手的机会,我给你,叶清弋出京剿匪越兴师动众,说明匪情越严重,建光帝连匪灾都平不了,何以为帝?”

想反并不是一时兴起,怎么会没想好理由?戚栖桐给的条件太过牵强,但他一定要季亭答应,季亭也一定会答应,他现在不敢招惹戚栖桐。

季亭顺着他的想法,认真地思考起来,道:“那匪情何来?”匪情本来就是假的。

戚栖桐以侧面示人,冷峻的面容满是决绝:“届时,月隐会做匪。”

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弟子,果断,聪明,季亭看着走至门边的戚栖桐,心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赞叹。

一开始,戚栖桐就没有给季亭拒绝的机会,季亭确实没有拒绝,尽管他做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

不过下属就看不明白了,下属看着叶清弋身后跟随的人,忧心道:“人不在眼皮子底下终究不安心,万一叶清弋半道杀回来呢?”

明日就是皇上出宫祭祀的日子,季亭答:“叶清弋不敢轻易掉头,听到消息再回京救驾,太迟了。”

要做的事难有定数,谁想多一件难以把握的事呢?下属面露纠结。

季亭注意到了他的迟疑,没主动解惑,心想,戚栖桐捏着他与外族联系密切的把柄,他也捏着戚栖桐跟他旧相识的把柄,戚栖桐不会希望叶家人知道他与叛党有过纠缠,必然会按照计划行事,一路拖住叶清弋的脚步。

季亭自认为叶清弋构不成威胁,但下属不这么认为,季亭帮戚栖桐的理由很牵强,又放北军那么多人离京,“只怕殿下会不高兴……”

季亭拍了拍下属的头:“都什么时候了,殿下已经顾不上这种小事了。”

动乱在即,叶清弋心想,不论是二皇子把他关在牢里,还是赶他出城,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叶清弋高坐在马上,转头便看见邓栎举着水袋无声询问,这小子还有心情喝水,心态不错,叶清弋朝他眯眼笑,摆摆手。

接着,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营兵,他们仿佛刚出笼,正偷着乐,见此情境,叶清弋悄悄叹气。

说实话,收罗起两营的人,再把他叶清弋从牢里放出去赶去东安县,这比把他关进牢里要费劲得多。

叶清弋想不明白为什么,但很快他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了,前去探路的人火急火燎地跑回来,说是在橘林里发现了多处火堆,疑似匪寇的痕迹。

还真有匪贼?

这次情况跟上次不同,上回叶清弋故意冒冒失失闯十重山,逼出下属中心思不正的人动手,这回情况未明,他十分谨慎,分出五队去查橘林各处出口,确保安全才一步步缩小包围圈,逐渐靠近橘林中心。

很快,叶清弋就发现了十三处没有处理过火堆,从别处运来的数块滑石显示有扎寨痕迹,数百人马的脚印一直往北。

橘林距离上京城不出百里,什么匪寇如此大胆,敢在京城周边逡巡?邓栎紧张兮兮:“这太可怕了!要不要我立刻回京上报?”

叶清弋摇头:“不用,在地图上记下这个地方就好。”

看邓栎和其他人都愣着,叶清弋也不多解释,翻身上马:“走吧,还要赶路去东安县,别耽误时间。”

叶清弋心想,那么多人一路北上,快到了上京城都没人发现他们的异动,这不可能,除非……

很快,他便在陶家村的惨状中找到了答案。

陶家村在橘林以南,起因是,前去探路的小兵,发现了岔路口上许多被踩断的树枝,鞋底的泥混着血色液体。

叶清弋捏起了一根被踩扁了的树枝,带着人走进了陶家村这座人间炼狱。

村口桃色小花从血斑中冒头,看起来妖异至极,这还不算什么,穿村而过的水渠汇聚各处流过来的血水,冲出的血沫让胃浅的小兵当场干呕。

陶家村五十六口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部惨死。

有的是在睡梦中被捅了心口,去得还算安详,有的是在逃跑中丢命,刀口在后心,大着肚子的女子脑浆涂地,在她上面,茅草做的屋顶破了个大洞,连摇篮里的婴孩也……

叶清弋在陶家村留了很久,他在村长家找到一本户籍册,把人名和死者一一对上了号,接着他开始刻石碑,五十六个大人还有六个婴孩,他全都写了上去。

在他身后,邓栎带着人找来了拖车,一趟趟地搬运尸体,运到村尾,那里,新挖出了几十个大坑。

陶家村中升起大火,浓烟熏黑了一角天空。

邓栎问叶清弋:“不等京城来人再处理吗?”

京城不会来人的,叶清弋只说:“村民死了有一天了,再等下去,只怕尸首生虫,传出疫病。”

邓栎点点头表示知道,回头招呼大家伙上路,叶清弋临走前带走了那截引路的血斑树枝。

他们在陶家村耽搁了太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沉了下去,叶清弋捏着那截树枝,总觉得上面的血迹太过鲜亮。

营兵中能人多,叶清弋让懂行的来看,那人一看便知,这树枝上的血迹刚凝不久,绝对不出两个时辰。

看叶校尉面色凝重,那人怀疑自己说错了话,吓得当场跪下来告罪,邓栎知道叶清弋顾不上其他,拉起那人走了。

叶清弋还盯着树枝,心想,出现在路中央的带血树枝实在蹊跷,他早就怀疑有人故意引他走进岔路,如今血迹的时间证实他了的猜测:

他这一路被人密切监视着!

这念头让他冷汗涔涔,他忙招来探路小兵,问:“橘林里的异动,你怎么发现的?”橘林在路边,不刻意找进去绝对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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