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强娶破镜情人(16)

作者:伏羲听


叶家那小子手劲真是大,戚栖桐转转手腕还能感受到微微酸胀感。

他想着,叶瑾大将军是个极其刚正不阿的人,养出的儿子即便不是非凡之辈,也绝不会是侯府公子那样的鼠辈,叶清弋怎么也不会同他混在一块才对,怎么会对这案子这样上心?

昨日在檐下叶清弋捉住他的手,眼中的痛心真教人不安,这是在惋惜侯府公子的死吧?除此之外,戚栖桐也想不出别的。

还有些恨意,叶清弋眼中的恨意并不炽烈如火,彼时戚栖桐撞进他眼中便怔了神。

苦,戚栖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觉得叶清弋的恨意是苦的,像是误食了苦枳,喝去多少碗水都除不尽,他很有些怕的。

“池杉,把门关上吧,我想睡会。”

池杉还没应,门外便响起一道暗含怒意的讽刺:“长平君还能安心睡下么?”

戚栖桐抖了一下,腿上的热水洒了些许出来,他顾不上拿走水杯,先去吩咐池杉退下。

池杉犹豫着。

“退下!”

戚栖桐难得厉色一回,池杉遵命下去了,没关门,门是不速之客关的,与方才的斥责声不同,他关门时举动却轻,借着关门的时机,他将怒气全都压了下去。

戚栖桐偏开头:“大学士政务繁忙,就不必亲自过来拜见了。”

他的脸色还是不好,想是落水一回损耗极大,看着他的病容,季亭不由地放缓了声音:“桐儿,风寒可好些了?”

听他唤得如往日一般,戚栖桐藏在袖中的手悄悄地捏紧了,“若你真的关心我,也不会这时候才来看我。”

他抬起头来,讥笑道:“你是来兴师问罪吧?”

季亭站着,与他隔着一个炭盆,烧红的火光让他强压怒气的脸有些扭曲,他也不忍了,低声斥道:

“你太胡闹了,你以为你翻出丹阳县的案子,就能逼得二皇子放过命案吗?你可知昨日便有人递上一份嫌疑人名单,你以为你做得万无一失?如果不是我出手,这案子能这么快就结案?只怕你这屋子要被翻个底朝天!”

戚栖桐冷笑着:“那又怎么样?是他该死。”

季亭冷哼一声:“他该死?坊间有关那侯府死者的流言是你放出来的吧?他是无恶不赦,可你长平君真的是为民除害?你也不过是为着自己的私心罢了,你是要报复忠义侯,你恨他压下你送进京来的灾情文书。”

被说中了,戚栖桐笑了,笑得畅快:“是,我是要报复忠义侯,他看不上边境小民的命,我也看不上他那儿子的命,我故意换下他的锦袍,我要他穿贱民才穿的破衣裳,我要每一个往井下探头的人,都认不出他是谁!这样才好,都认为贱民的命不值钱?那我就要他尝尝求助无门,力竭而死的滋味!”

季亭深深地看着他,像是看一个已经魔怔的可怜人,有些怜悯:“你进京的时候我就该想到……我应该早些阻止你。”

“阻止?”戚栖桐被激怒了,眯起眼睛,冷笑不迭:“阻止?季大学士要阻止我?你要阻止的是我么?是不知轻重的忠义侯!你当初为什么不去说他!”

季亭伸手想要扶住戚栖桐,但被甩开了,除了落地的毯子,还有水杯迸溅的声音,季亭下意识缩了手,叹气道:“桐儿,我早就跟你解释过了,我并不知你的折子被压了,若是你一早传信给我,有我在,便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休提后来!”戚栖桐动了肝火,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你眼里没有凉州,只有你的权势!我不要你假好心,我的仇我自己来报咳咳——”

看他咳得脸红气喘,季亭立刻绕过炭盆冲了过来,不顾他的反对,拍着他后背替他顺气,温声哄道:

“你不相信我?我要是不肯帮你,怎么会这么快让案子结束?你落水那会我听说之后急得快疯了,若不是皇上留我,我定然一早就来见你,只要你安生待着,我什么都会帮你做的,那些为难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好么?”

季亭保养极好,一点也看不出过了三十,饱读圣贤书浸润出的沉静温和看着便让人心定,如果不是戚栖桐心中有怨,定会被他搪塞过去。

戚栖桐紧紧地握着轮椅把手,不欲与他多说:“你走吧,我累了,我想睡会。”

听到这话,季亭的手悬在他背上停了一瞬便握紧了背在身后,他看戚栖桐油盐不进,也有些失望,没说什么,只从袖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叮嘱着按时吃,便转身离开了。

关门前叹了一口气,叹得戚栖桐眼眶红起来,抬起手来便打翻了锦盒。

“池杉!”

池杉就等在门外,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推门进来,看见地上迫湿的毯子和茶杯碎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把药拿走,快。”

池杉眼神一冷,飞快掏出一块帕子,隔着手帕捏起地上那颗指头大的药丸放回锦盒里,朝戚栖桐点了点头便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新人物出场,是小戚的……

第13章 洒扫

今日日头极好,云层都遮不住金轮,在万丈金光的挥洒下,飞檐上的百兽栩栩如生,描金匾额闪闪发亮,砖红廊柱夺目非常。

叶清弋看着这座屹立多年的门楼,想起幼年时被抱在杜氏怀中看到的一幕幕,身穿甲胄的爹爹高坐在大马上,一手持枪,一手驾马,威风凛凛地带着队伍穿过御街。

携一身军功而来,揣一国期盼而去,叶瑾的肩仿佛从来不会塌陷,尽管他不曾嘱咐过叶清弋要他长大后也分一分重担,但自他记事起,爹爹的足迹便成为他追随的目标。

某种程度上讲,他如今又更接近叶瑾当年了些。

市监所一众虽然不是出色将才,但还算听话,穿好了官服站成一列也颇有气势,路过的百姓都要瞄上一眼的,手中木棍虽然不是利剑长枪,但拿在手里也颇有分量,若是下属嘴里嚼的不是闲话抱怨就更好了。

“大人……日头好大啊,咱们能回去了吗?”

“谁来帮我扛扛篮筐?好重哦。”

“我在家都没扫过地,这么多人看着,我……我不想干了!”

听到白奕骁这么说,叶清弋手腕一转,肩扛着扫帚转过了身,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白少爷,你这衣服我就不说了,早上迟到,活都是别人帮着,你还抱怨上了?”

白奕骁垂头丧气的,额头上皱了三道,他掀着眼皮偷瞄叶清弋的脸色,小声嘟囔:“是我家里的下人不好,弄湿了我的衣服还害我迟到……”

他瞄到边上的五芳斋,立刻笑道:“不如我出钱,咱们去吃碗糖蒸酥酪再来扫?”

范志奇也来帮腔,嘿嘿地笑:“是啊是啊!这本来也不是我们的活计啊,府衙脏活累活都分给我们,干了这么久差不多就得了。”

后头扛着篮筐的邓栎闪着两只眼睛上来,一圈人围着叶清弋就等他应允,看他露出很是厌弃的神情,一大群人欲哭无泪。

“也不是不行……但我跟五芳斋有仇啊……”

白奕骁乐得笑起来:“边上还有同寿和!同寿和的玉桂甜露也好喝!”

也不管叶清弋点不点头了,白少爷和范少爷把扫帚一扔,提溜着腰带就走了,后面的拖着篮筐追,邓栎笑嘻嘻地来抢叶清弋手中的扫帚:“大人!我帮你拿!”

叶清弋无奈地笑,正要跟上的时候,便听到边上有人策马过来喊:“叶中尉这是要去哪儿?”

来人策马而来,扬起阵阵尘土,叶清弋对着那怒吼的马头眯起眼睛。

那马俯冲而来,被勒了脖子便踢高了双蹄,再偏一寸,那马蹄就要踩在叶清弋头上了,叶清弋倒是不怕,不过路边的百姓有吓出了尖叫的。

“郭大人好威风。”叶清弋挥了挥鼻翼前的尘土,略带鄙夷的目光落在郭焕脸上。

此人与他同应武举,远不如他,但却得了马军司主管的差事,明面上品阶不如他,但马军司是军署,比市监所这个四不像的地方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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