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直播考古封神异世界(85)

作者:闲山空


床榻边坐着一个男人,他捏着一盏玉白酒杯,用杯口去盛穿透黑暗的光束。神情淡淡,眼眸沉沉。

江渔推门的声音吸引男人注意,他很慢很慢的抬起头,浓长的眼睑在光尘中微微颤动,倏地笑了一下:“小金鱼。”

江渔没见过宋长安这副模样,好像有人用力在他胸口垂了一下,酸酸涩涩的疼痛蔓延全身。

他缓缓上前,单膝跪蹲在宋长安面前,艰难开口:“你......”

“老皇帝坚持不住了。这些年国库一直亏空,他撑不起哪怕一场战争,所以才会让母亲试探我。然而母亲失败,下一步恐怕是数不清的暗杀,我们要先发制人以免夜长梦多。我细算了辎重和兵力,也差不多到时候了,等会我让何辉写一封烽火信给各县各郡,要是顺利的话,或许一日就能结束宫变,到时候........”

原主没等他说完,直起身抱住了他。

空气瞬间沉寂,只听得到屋檐歇脚的小鸟鸣啼。

很久很久,宋长安动了动手,轻轻搭在原主后脊,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低声说:“我没事。”

原主的声音很低,像习惯冷淡的人笨拙表达善意:“怎么了?”

“我杀了她。”

江渔心脏一抽,五脏六腑都跟着酸疼,语气阻塞道:“你没有。”

宋长安不说话也不认同。

原主继续说:“我在梦里看到了,宋夫人故意调换毒酒,她不想杀您,她是白色的。”

宋长安呼吸一窒。

“白色是欢喜,宋夫人心里很欢喜主子。”

宋长安沉默片刻,低声道:“......是吗。”

他们抱了很久,直到暮霭将寐,宋长安才扶着桌子起身往屋门走去。

江渔盯着他欣长的背影出神,忽然那人缓缓回首,弯腰送来手掌,这只手掌干净单薄,与记忆中无数个片段重合。

·

宋长安牵着原主走出屋,屋外已经成列站好无数士兵。他们见到宋长安出来,整齐划一的行礼,为首两个士兵压着苏醒的林悦,拖到他面前。

“主子,他身上有当朝.....的令牌,夫人的毒酒也是他送的。”

宋长安冷冷扫向挣扎不止的林悦,沉声说:“送回去吧。”

士兵有些不解,挠挠头:“送回去?送回哪里?羽字营?”

宋长安只淡淡吐出两个字:“皇宫。”

士兵大骇:“皇宫?送回去做什么?干脆把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斩了!”

宋长安笑了一下,眸光落在虚空的一点,原主也往那个方向看去,一排云雁整齐掠过。

他似乎正透过这些云雁看什么,缓缓道:“他有大用处。”

士兵便不再多言,压着拼命挣扎的林悦转身离去。

“列阵。”宋长安收回眸光,淡淡道,“逼宫。”

[杀父弑母逼宫——]

江渔微微垂眸。

果然是他。

第56章 镜陵·余孽

◎“不用这么悲观。”宋长安笑了,“说不定我这次运气很好。”◎

后来又闪过很多画面。

江渔摔碎的古玉像储藏的记忆碎片, 承载他和宋长安的前尘往事。

宋长安登上皇位后设三门机枢,各方相互挟持相互辅佐。前朝留下的祸端在他的治理下隐于尘埃。

江渔有时觉得时光流逝如梭,有时觉得时光慢如老龟蜗行。他以为将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历数前生时, 发生了一件事。

一个午后。

宋长安此时已经登基三年,黎明百姓爱戴新帝, 各郡各县俯首庙堂, 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他和少年.....哦,也就是暂时寄存江渔意识的身体, 依然维持极其平等的关系。

他正教少年画画。

具体教学步骤是,他画一笔, 少年画一笔。但画着画着就.....

“石头便石头, 你画手脚做什么?”宋长安捏着毛笔,宽长的素白袖子挽起, 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臂, 神情颇为无奈。

少年沉默不语, 又给王八壳画了网格......不画还好, 画蛇添足这两笔, 王八又偏向其他物种了。

宋长安搁下毛笔, 替少年擦去脸颊的墨痕,无奈说:“既然不会, 你跟人家比什么画画?”

少年冷清的眼眸瞪向宋长安:“谁说我不会。”

别看宋长安脾气好, 并不奉行夸夸育人, 在他看来没有道理的夸赞都是捧杀。于是他轻叩案牍,问:“那你告诉我, 这是什么?”

少年:“.......”

宋长安饶有兴趣的看他, 丝毫不顾少年窘迫的神情, 追问:“嗯?”

少年:“你。”

宋长安顿了下才反应过来, 屈指敲了敲他脑袋,笑说:“以下犯上,九族不要了?”

少年嘀咕:“我有个屁九族。”

春季风大,龙息殿四面通风,灌入屋内的风把宣纸吹得哗哗作响。

宋长安便弯腰抱起脚边打盹的小猫,放在宣纸上当镇纸。

少年手一顿。

宋长安戳了戳小猫的圆屁股,小猫任戳任摸,睡得暖呼呼。他笑说:“画它。”

也行。

少年于是把‘王八’安置,重新铺了一张宣纸,煞有介事的描摹。

“它多大了?”少年问。

宋长安想了想:“七岁吧。”

少年抿了抿唇,问:“猫能活几岁?”

宋长安笑了:“舍不得小猫?谁一开始嫌它吵闹。”

少年瞪他。

宋长安作投降状,安抚:“别的小猫十岁,这只小猫嘛......”

少年看他,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担忧。

“他能陪你很久。”宋长安笑了笑。

“很久是多久?”

“我陪你那么久。”

“......”少年莫名有些脸热,低声‘哦’了一下。

宋长安陪了一会,看一人一猫相处还算和谐,便去另一张案牍处理帖子。

前朝皇帝残暴无仁赋税严酷,他虽以最小代价逼宫成功,但战争就是战争,百姓仍然处于极度赤贫状态。

不过根据他新制的法令休养生息,又有两样利于农业的新技术问世,只需半载就能恢复鼎盛时期。

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积极推动新政策,呈上来的帖子大多是‘陛下身体好吗’‘陛下要皇后吗’‘陛下今早吃啥’‘陛下江南有大美人要看吗’等灌水内容。

宋长安不到一个时辰就批完了。

他看向侧边的少年,这位据说为‘宫廷绘画大赛’紧张准备的某人已经趴桌睡着了,纤细单薄的手轻轻搭在小猫身上,一人一猫,睡得香喷喷暖呼呼。

宋长安笑了一下,正想替他盖个毯子,禁卫军首领‘哐哐哐’进来了,身上的配件撞的叮当响。

“陛下!”禁卫军行了个礼,倏地瞪向被吵醒迷瞪瞪搓眼睛的少年,先训斥,“放肆!还不快过来跪好!”

少年抱着猫走过来,乖巧:“师父。”

然后不跪。

禁卫军气死了,恨不得把逆徒就地正法,怒斥:“小心陛下治你大不敬之罪!”

宋长安拦住他:“不必了,荣将军有何事要报?”

又包庇他。

这样逆徒如何成材!

荣将军忧愁的叹气,随后想起自己的正事,拱手道:“陛下,掖幽庭那位最近有些古怪,怕是厉鬼上身了。”

宋长安极轻的压了压眼角,“说。”

荣将军:“掖幽庭每天晚上都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一开始守卫以为有人装神弄鬼,循着声源找去,却发现声音是从那、那位房里传出来的。他似睡似醒,蓬头垢面,谁叫也不应,只露出极度恐惧的模样。”

“亏心事做多了,梦魇缠身。”少年默默说。

荣将军瞪他:“别插嘴!没礼貌!”

少年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确实像是梦魇,可他天天如此便算了,昨天清晨忽然癫狂发疯,四处问人有没有听说过....‘系同’?还污蔑陛下不详.....守卫生怕有纰漏,这才上报于臣。”

宋长安听到‘系同’时顿了一下,沉默许久,开口:“知道了,加派人手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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