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6)

作者:阿羲和

她捂着心口,顿时就弯下了身子,奶娘一愣,随即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拼命地大喊道:“姑娘身子不舒服,快去叫府医过来,快去!”

不一会儿,徽雪院中便是鸡飞蛋打,乱作一团。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用手紧紧地按压着心口,在床面上蜷缩成了一团。

小小的一团,格外的惹人怜。

大夫来的时候,宋以歌已经昏了过去。

小脸已经揉皱成了一团,苍白的厉害,宋老夫人一瞧着,那泪水就是止不住的哗啦啦的掉,一边揉着心口,一边哭喊着,她苦命的孙女儿。

这一番不小的阵仗,就连在清风院静养的宋以墨都知道了,在小厮的搀扶下,也是匆匆的赶来。

瞧着自个病弱的孙儿,宋老夫人更是悲从中来,一时没有缓过来,也倒了。

站在院子中的宋横波和宋锦绣对望了一眼,很默契的一人留在了徽雪院中,一人扶着宋老夫人回了荣福堂。

宋横波瞅着自己这个极少出院子的嫡兄,有些好奇的凑到了他的身边:“兄长?”

宋以墨裹着狐裘,转头眉眼清淡的看着她:“四妹。”

其实宋横波鲜少见着宋以墨,如今见着了,也只是觉得有些新鲜,便想过去与自个兄长套套近乎,谁知道得到的却不过是一句不冷不热的四妹。

她心中有几分膈应,她不明白为什么嫡房一脉尽皆这般无用,为何爹爹和祖母还是宠得这般厉害?别人家的兄长,到了如今,都已经在外建功立业,哪里像她们宋府,唯一的男丁,文不成武不就的。

在外,她都不好意思说自个的兄长是淮阳候的嫡长子,宋以墨。

毕竟金陵城中,谁不知道是宋以墨就是个病秧子,若非当今陛下体恤,淮阳候府家境殷实,哪里经得起宋以墨的这般折腾。

宋横波忿忿不平的握紧了手,转身走到了另一侧坐下来,声调冷然:“兄长,男女有别,这是七妹的闺房,如今兄长也已弱冠,在这里多呆无益,还是请兄长尽早回吧。”

虽然宋横波这一番话说的颇有些阴阳怪气,不过奶娘还是上前走到了宋以墨的身边劝道:“公子,姑娘这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您就先回去歇息吧,免得姑娘醒来知道,又该心疼了。”

宋以墨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睑:“歌儿好端端的怎么会因心口绞痛而昏了过去?”

奶娘自然是不会将她们今儿说的话如数告诉她们,便挑了一些不太重要的说:“今儿姑娘起来时,面色便有些差,后面又问起了金陵城中近来发生的事,老奴口无遮拦的,便将林府的事给姑娘说了,侯爷和林将军是旧友,姑娘也一直心念着她的璎珞姐姐,如今闻着故人死讯,一时之间有些撑不住了。”

“璎珞。”听见这个久违的名字,宋以墨神色也有几分恍惚。

谁家少年不曾知慕少艾?谁家少年不曾有过鲜衣怒马的轻狂时候?

那时候,璎珞还未嫁给秦王时,他就曾悄悄思慕过她,只是后来,那一场嫁娶,终究是绝了他不曾说出口的心思。

那日她嫁人,他也去了。

也是,像他这样的病秧子,指不定明日就会撒手人寰,又如何配得上她?可如果能重来一次,他宁愿是自己娶了她。

也好过她如今,落得这般的下场。

“公子。”奶娘小声唤道,“老奴送您回去吧。”

宋以墨摇头:“不必,我让阿江扶我回去就行,若是歌儿醒了,请奶娘务必派人去清风院通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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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宴山

宋横波挑着眼,显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世故和刻薄。

等着人走的差不多了,宋横波也坐的累了,可却并不敢就此回去,只能将鞋一脱,将就着就在软塌上卧着了。

奶娘进屋抱了一床被褥出来,仔细的搭在了宋横波的身上:“夜里风凉,四姑娘仔细着了凉。”

“多谢月娘。”宋横波虽然心中厌恶宋以歌,可对宋以歌身边的老人却还是和颜悦色。

奶娘笑着,又让丫鬟抱了一个汤婆子,塞到了宋横波的脚下:“姑娘屋子里病气重,只能将就先委屈四姑娘在外间歇息了。”

宋横波展眉一笑,缩了缩脚,将自个脚捂暖了之后,这才倦怠的睡了过去。

比起宋横波舒舒服服的捂着汤婆子睡了一夜,宋锦绣那却是认认真真的在老夫人的床前熬了一夜,眼都没有合拢过一下。

宋横波见着宋锦绣的时候,只是嗤笑一两声,便淡淡的从宋锦绣的身旁擦肩而过。

宋锦绣捂着昏沉的额头看着宋横波的身影,苦笑一声:“到底是娘家有底气的。”

“姑娘,您可别这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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