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103)
“其实你心头一定在怨恨我吧?若是我没有醒来,或者没有看明白你的企图,如今四姐已经成了你的替死鬼,对吗?”
宋以歌看着宋锦绣那可怜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她将她的下颌抬了起来:“二姐姐,你告诉我,你这是要多恨我和四姐,才能这般一次又一次的置我们于死地了?”
“本来这事我是不打算这么快就揭穿你的,还想着好好地要与你玩一玩,可谁知这枚玉佩,竟然被庄大人送到了我的面前,二姐姐我实在是没有耐心,再陪你玩什么,姐妹和睦的游戏,你我今儿便情断于此,至此之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宋以歌没有任何的关系。”
宋以歌厌恶的将宋锦绣推开,手中的玉佩也顺势从她的嘴角滑落,跌在了地面上,磕出一定的缺口来。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其实按照我原先的性子,必定是不会放过你的,但你运气实在是太好,有贵人相助,我迫于情面不得不答应,饶了你这一次,所以我没有给祖母和爹爹说,可如果你下一次,还敢将这些腌渍事,打在我的头上,宋锦绣到时候你就别怪我,不在顾念姐妹之情了。”
“不过瞧着你姓宋的面子上,等你大婚之日,你的添妆我还是会来的,权当成了我们这些年的姐妹情谊,至此之后,便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宋以歌扣了扣桌面,绿珠和另一个小丫鬟便推门鱼贯而入。
她们一直都守在外面,对她们多言之事倒也知悉几分。
绿珠一笔低垂着眼,没往宋锦绣那看上一眼,她径直抱着斗篷上前,替宋以歌穿上:“姑娘,外边冷,您可不能在将身子骨给冻坏了,要不然老夫人和侯爷还不得心疼死。”
宋以歌笑着任由绿珠唠叨,等着绿珠系好斗篷的带子,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屏风处,丫鬟会意,笑着上前将屏风移开。
听见屋内传来轰隆的声音,瘫坐在地面上的宋锦绣流着泪,往声音发出的地儿瞧去,这不瞧还好,一瞧宋锦绣只觉得恍惚天都塌了。
那里,宋横波正被人五花大绑的丢在地面上,她的嘴被人用东西给抵住,可那双眼却是泛起了凶狠的红光,直愣愣的瞪着她。
这双眼,充斥着凶狠和绝望,就像那日被她杀了抛尸在荒山的表哥一般。
冷风从敞开的门扉从吹进来,宋以歌歪着头抿着嘴角一笑:“我的事都解决了,剩下的事二姐姐就和四姐姐自个协商着吧。”
“不过二姐姐你也别怪我,毕竟四姐姐被你利用这般久,也应该有知情的权利才对,我这个当妹妹实在是看不惯,二姐姐一次又一次将四姐姐当着刀尖使。”
语毕,宋以歌笑意微微的从门槛跨了出去,她低头瞧着跪在门廊下的丫鬟婆子,轻声一笑:“看着点,别出人命就行,其他的,就随她们去吧。”
“毕竟四姐姐当了这么久的替死鬼,总得出点气,明白吗?”
丫鬟婆子哪里敢违背宋以歌的命令,当即一个个的都不敢看里面,是俯身磕头:“是。”
就在宋以歌同绿珠走出流云院的时候,身后那间敞开的屋子中,蓦然就爆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
她驻足回望。
夕阳昏黄的光晕,不知何时降临,将这院中生机勃勃的光景全都笼罩了进去。
不知何故,宋以歌瞧着心中只浮出了一个词来,那便是,日暮西山。
或许,如今流云院的这般模样,便是日后淮阳候府的下场吧。
“姑娘。”跟在宋以歌身边的绿珠,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您在看什么了?”
宋以歌摇头:“没什么,走吧。”
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唯有书案上一点灯火如豆。
傅宴山长身玉立的站在槅扇之前,此时乌云蔽月,就连丁点月光也瞧不见。
槅扇之外,便是细雨微风。
不知站了多久,四肢都被冷得有些僵硬之后,紧闭着的房门才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全身笼在黑袍中的男子大步走入,在书案之前跪下:“属下见过公子。”
傅宴山头也不转,只道:“可有探听出什么来?”
没有傅宴山的吩咐,黑衣人也不敢起身,只能继续跪在那,将头完全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宋七姑娘在改变主意前,曾与她的奶娘单独在屋内呆了许久,后面奶娘走的时候,眼眶是红肿着的,也不见宋七姑娘出来送她老人家,只吩咐她的贴身丫鬟拿了一些盘缠给她以备不时之需。”
“是以,属下斗胆猜测,宋七姑娘之所以放弃追查此事,许是奶娘说了什么,这才让宋七姑娘打消了念头。”
傅宴山听后,颔首:“你所言之事也确有几分道理,宋以歌又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