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113)
作者:枝呦九
婆子丫鬟们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生怕他们跌倒。但是跌倒了也没有谁哭,还高兴的在雪地里面打了个滚。
孙三娘看着心生欢喜,突然道:“哎,阿绾,明年我跟着你一块学闽南话吧?”
折绾立马坐起来,“怎么想学了?”
孙三娘看着她,“就是……就是如同你之前说的,想要迫切的做点什么了。”
折绾的笑容灿烈起来,“是这么回事。你想学就学吧,将来总是会有用的。”
而后声音慢慢哽咽:“一旦学起来,就停不下来了。便也不会往后面看。”
人哪能不朝着前走。时常往后看是最傻的。
折绾今年照常提前跟素膳过年,二十四那天晚上,她在素膳的宅子里面请了周掌柜和素蕤这两个孤身的人一块,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她还把五个月都带了出来,一屋子九个人,人人都欢喜。蝉月努力的跟着素膳学怎么开口跟人谈生意,素蕤劈柴烧火,剩下的四个月包饺子,周掌柜跟折绾说明年如何先在京都试试卖茶的事情:“若是效果好,便往南边画葫芦推。”
素兰的婆母还送了自己腌制的腊肉和肉圆子过来。
折绾给她家的小虎子封了个大大的红封。
晚间吃席面的时候,折绾还从饺子里头吃了个铜钱出来。她高兴的道:“看来明年要赚大钱了。”
第59章 犹怜草木青(22)【捉虫】
刕鹤悯最终定下了越州知州。他这个年岁有如此官职, 走在哪里都是光耀的。皇帝拍着他的肩膀道:“朕看着你自小长大,很是知晓你的志向和本事,还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刕鹤悯跪下郑重的道:“陛下, 臣请陛下悬刀于臣项颈之间,他日但有违背初心之举,自当横死乡野, 人头落地, 不得善终。”
皇帝斥责, “你这性子还是如此, 大过年的,何必要说此种话。”
但无疑这话让他很是欣慰, “你父亲最大的好处便是给朕生下你们兄弟二人。”
英国公府的荣耀也来源于此。反倒是英国公并不太招皇帝待见, 认为他很是平庸。
两人沿着长廊走, 皇帝笑着道:“你不常进宫, 朕倒是不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了。但你长大之后,第一次站在那几十棵合抱的垂柳树下, 恭谨朝着朕行礼时,朕便知晓你非燕雀。”
“君子立身颇正, 胸有大志, 何愁不能展翅高飞?”
一番话说得刕鹤悯眼眶湿润, 再次跪在地上,誓言要为皇帝和天下百姓肝脑涂地。皇帝亲自扶起他, 很是感动:“爱卿之心,朕能知晓。”
天下要是能多几个像刕鹤悯这般的人, 他也就不愁了。
他叹息道:“朕最缺的便是人才。”
刕鹤悯回家将这番话告知英国公, 英国公大喜过望,“陛下是要重用你的, 只要你不行差踏错,将来必定有大好前程。”
倒是忘记了两人这几日冷冷淡淡僵持的事情了。
刕鹤春在一边并不多言。陛下对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他道:“如此,我和三弟一北一南,互通互补,十年之内,倒是不用愁。”
英国公也是如此想的。这是家族兴旺之势。
他又把其他三个儿子叫来,“等开年你们兄弟就要走了,这几日咱们好好聚一聚,此一离别,又要三年才能相见。”
刕鹤春喝了一顿回去,身上都是酒气。折绾捏着鼻子叫松亭来,“好生洗刷一遍。”
刕鹤春洗完出来,她正坐在一边算账。如今她和素膳的名下一共有四个铺子。铺面也一直扩,算是在那三条街上很有些名头了。
周掌柜很会做生意,仅仅一年时间,便将好名声也得了,银钱也得了,还对她道:“做生意,名声最重要,不能坏,一坏了别人不买你的,你就没有什么可以比得过其他人家”。
所以她们的铺子里一直有银钱捐给慈幼院等处。这也是一笔开销,周掌柜记在账本上,折绾粗粗算了算,一年捐赠的银钱大概在二百两左右。
刕鹤春头还有些晕,听着算盘珠子拨弄,倒是清醒多了,他跟折绾道:“三弟如今在我之上。”
听着倒是很郁闷。
折绾笑了笑,“这才哪到哪。”
往后刕鹤悯一路往上升,你在家里面坐等板凳的时候,那才叫真郁闷。
刕鹤春却对她的话很是不满,“难道你也认为我差于他么?”
折绾实话实说,“至少你现在是比不过的。”
刕鹤春无奈极了,“你说句好话吧!”
但折绾这个人在他面前从不说假话——他更加郁闷了。
他不免想起了阿琰。阿琰就不会这般。她会宽慰,“谁都有自己的长处,你的长处不在此。”
当时听了很高兴,如今一想,阿琰也是站在三弟那边的。
折绾已经算完账了,又站起来,“你要写对联么?”
刕鹤春:“我正郁闷呢。”
折绾:“那你就郁闷着写!”
刕鹤春只好爬起来挥洒笔墨。他如今倒是认可折绾这般的性情了,“你万事不往心里去,没心没肺一般,倒是让我羡慕。”
折绾:“大过年的,我不愿意说难听的话!”
刕鹤春被骂了几句舒坦了,亲自去贴对联。川哥儿被于妈妈抱着到窗户边看外头,道:“川哥儿,你要不要也写副对联?”
川哥儿字得不好,很是犹豫。于妈妈道:“少夫人字也写得不好,她不也在写么?”
折绾确实写了一副对联贴在了她的别有人间外头。川哥儿想了想,点头道:“好。”
但他写不好,还是怕嘲笑。最后犹犹豫豫的写了个福字,写废了十几张红纸。刕鹤春抱着他贴在了东厢房的门上。
于妈妈好不高兴,“瞧瞧,大少爷还是爱护您的。”
川哥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喜。他看向母亲,母亲正站在庭院里面跟小丫鬟说话。
那个丫鬟他认识,原本是他房里的,叫小萱。如今被母亲要了过去,已经改名叫萱月。
她提着包袱走的那日,还来他这里磕头了。等她走了,于妈妈骂了好一会儿,道:“丧良心的,那是你母亲给你留下的人,一个个的,竟然就攀高枝叶去了。”
小萱就是当初于妈妈派出去给折绾报信李姨娘病了的人。
川哥儿如今越发不爱听这般的话,他道:“母亲也给了我别的人。”
有人走,自然有人进。且进的还是小厮。
父亲很是赞同母亲的做法,道:“从六岁到十六岁的小厮都有,确实是要这么选才行。”
有了小厮之后,他也觉得自己松快许多了。但是于妈妈却很不喜欢,她说这些人是母亲找来的,必定是站在母亲那边。但是他记得很清楚,这是母亲叫来父亲,压着父亲给他亲自挑的小厮。
母亲说:“我不知晓这些,你来选。”
她温和的道:“川哥儿,你也去选一选自己合眼缘的。”
明明是温和的调子,但他还是听得出母亲不愿意帮他选。他是失落的,可听见于妈妈这般说,他也明白了母亲为什么这么做。
他懵懵懂懂的,在五岁这年,突然大概明白了一件事情。
母亲和于妈妈,他可能要选一个人去亲近。
二者不能兼得。
他不知道选谁。
川哥儿一直抿唇,于妈妈没瞧见,还在说萱月忘恩负义的事情,“若是人人都像她一般,那世上还有什么信义可言?”
川哥儿便没忍住,“你认为什么是信义?”
于妈妈便肃着脸,“我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知晓士为知己者死。我是可以为您母亲和您去死的。”
川哥儿便觉得很沉重。
就如同现在,他不过是看了眼母亲,于妈妈就开始了长篇大论,说得他头疼。她说,“真是没良心的小贱蹄子,这才几天就不觉得旧主子了,连名字都改了——老天爷怎么不霹个雷下来霹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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