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强求你了，只要你活得好好了，天南地北任你想到哪里去。婚约解除的事情我已经写信告知巫医，让她帮我转达给月亮。”

涂盈有点无奈：“解婚不是要在祭坛长跪三天三夜吗？你就捎个信回去，亏你还是头狼呢。”

“解婚是不再爱了，彼此没有爱情，辜负了神明的祝福，才会在祭坛前忏悔。你辜负了吗？”

涂盈没有回答，他不敢回答。

穆长归在涂盈的沉默里知道了他的答案，就是因为他有，所以他才会在意，也是因为他都有，所以他才不敢将这个回答搬上明面。

世上没有双全法。

虞千夜看涂盈兴致不高，就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逗他开心：“妹妹不是想到处去玩吗？上次没有带你实现，这次你想去哪里，我们都带你去。”

第60章 是小黑猫呀（兽人世界）

涂盈摇摇头，他已经看过被狼群赐福的草原、湖泊，也看过江南的水、三月的春，就连纵情声色的不夜城他也去过了。

他这一年辗转动荡，就像他那颗无法坚定的心。

“就在这里吧，我就想呆在家里。”

陪着你们。

虞千夜他们不知道理解小家伙的心思没有，但是就算不明白，他们三人也不会再离开涂盈一步。

见过生离死别，他们都恨不得把自己和涂盈时时刻刻绑定在一起，就算涂盈觉得烦，他们也要跟怨灵一样缠在涂盈身上，无时无刻紧盯着他，深爱着他。

涂盈住在合欢宫里，他们也全都跟着不挪窝了，虞千夜和沈伽还好，本来就是自由人，但是穆长归那一群族人则天天劝他回去。草原里的族群不能没有头狼的领导。

“那就另选头狼，我让贤退位。”

穆长归道：“有什么事给我寄信过来，我会回来帮忙的。”

这个意思就是铁了心不愿意走了。

可是他们又不能去给穆长归帮忙把涂盈绑了，他们的狼后身边还跟着两个一看就诡计多端的中原人，他们打不过。

所以族人们只能绞尽脑汁改变策略，去劝涂盈回草原。

涂盈身边三个人每天都在上演修罗场已经很烦了，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听穆长归的族人们的劝解，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躲到无人知晓的后院里图个安静。

可是他没单独呆多久，就遇到了独自进来的沈伽。

两个人都是一愣。

涂盈已经很久没有跟沈伽单独说过话了，因为之前沈伽的心魔，因为沈伽知道，涂盈明确地为虞千夜和穆长归妥协了，但是却没有为他妥协。

尽管涂盈是他想办法拉回来的。

小家伙想了想，给自己找了借口，他还有可能是恐惧沈伽得知了那些不得人知的事情，所以才……

“你想单独呆一会儿吗？”

沈伽开口，他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了。

“不，来都来了，坐一坐吧。”小家伙尴尬地开口，他知道沈伽就是明知故问，知道小家伙心软，不会说赶人的话。

沈伽就是这样，表面上看着光风霁月，里面焉坏焉坏。

是了，就算沈伽知道了世界之外的秘密，但他还是沈伽，对一切都冷漠无比的沈伽，他可能也不想成为那个要报复操控自己的系统的反派。

涂盈稍微安心了一点，他看向没有再穿袈裟的沈伽：“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我算的。”

涂盈：？

他懵了一下：“和尚还能算命？”

“不能，也不能看因果，我刚才的话是框你的，我是故意跟在你身后过来的。”

“你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说话了。”

涂盈被噎了一下，他是没想到沈伽还有睁眼说瞎话的一天，堂堂佛子说瞎话诓人，还当跟踪狂，说出去谁信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心魔……谁知道你一天都想着这种事啊，你身为佛子居然……居然，你真的太坏了，闷着坏！”

沈伽一点也不在意涂盈骂他，他淡淡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我面前这样，而不是别人，比我好看优秀的人还有很多……”

你为什么会偏执我一个？

“因为因果。”

“我们上一世就是爱人，下一世也是，生生世世，难以分开。”

涂盈怀疑沈伽又在骗他，这家伙说的话都自相矛盾，不是说不能看因果吗？

“我在我的灵魂里看到了你的模样，你是我的归处。”

沈伽伸出手勾住了涂盈的小拇指，仿佛他的小拇指上缠绕着看不见的红线一般。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圈着他的，细细摩挲：

“我就该爱你。当时是你先伸手让我渡你的，我来了，你却要抛下我走吗？”

沈伽的眼神居然难得的温柔，他的手指插进涂盈的指缝，弄得涂盈莫名面热，心里发痒。

“是你让我成为这个样子的，我成为了你想要的沈伽，但是你却变成了别人的新娘，我若是今天不来找你，你就打算躲我躲到老死吗？”

沈伽的步步紧逼让涂盈说不出话，他明明没有给过沈伽什么，但沈伽的执念却一点都不比那两个人要少，他觉得自己明明与沈伽互不相欠，但却无颜面对沈伽。

涂盈焦急地说：“不是这样的，我……”

沈伽却先一步让步了，他恐怕从未祈求过什么，礼佛却从不拜佛，但是在涂盈面前，沈伽头一次带着一点祈求问他：

“你对我，没有那么一瞬心动吗？”

怎么可能没有？

在漫天风雪里，在佛堂前，在逃亡那一夜的胭脂楼，那些唯有他们两人的亲密里，那一刹灵魂契合的烟火。

涂盈安静了下来，他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就在小家伙犹豫的时候，沈伽就趁他不注意吻了上去。

“等等！”

涂盈瞪大眼睛连忙退开，但是躲开之后才看见沈伽受伤的眼神。

“只有我不行吗？”

他们都可以碰你，只有我不可以吗？

涂盈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现在真的不行啊，他们三人都在，涂盈小心翼翼和他们保持距离，保持着最平衡的三角形，要是哪一边倾斜了，那么固定的平衡就散架了，就会变成一团乱。

沈伽伸出手，擦过涂盈嘴角那一抹盈润：“我想做你想要的沈伽，不像让你为难，但是我又克制不住自己，就像我的心魔一样，时时刻刻，日日夜夜……”

天呐，沈伽都学会卖乖了。

涂盈是真的头疼。

小家伙又耳根子软，也最见不得这种平日里最稳妥的人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眼看着他的意志都已经摇摇欲坠了，就在这时，烦人的家伙却找了过来。

“你果然躲在这里。”

穆长归推开门，身后跟着虞千夜。

虞千夜一看见沈伽和涂盈坐在一起，就开始笑眯眯地吟唱：“哎呀，我们妹妹真是受欢迎，一不留神就容易看丢了，还好我们来得及时，不然到时候妹妹被欺负哭了谁来哄呢？”

穆长归接着和虞千夜一左一右挤到涂盈身边：“你小时候和我一起来的秘密基地，现在受委屈了还往这里跑，简直跟以前一样，还喜欢拉着人哭鼻子。”

涂盈：……

涂盈转过脸去，不想理会他们，但是因为几个凳子实在挤不下了，虞千夜和穆长归又一直在往他身上贴，所以他没办法，才站了起来。

他一起身穆长归就跟着起身：“你以前的布娃娃还留着呢？小猫小狗都还在。”

涂盈随手把小猫的布偶递给他，虞千夜和沈伽的目光立刻转了过来。

涂盈：……

涂盈只能再忍痛割爱自己另外两个娃娃。

虞千夜还拿着自己手里的那个小熊捏来捏去，一副不满意的样子：“那个白猫才是妹妹最喜欢的吧？妹妹怎么不把它给我？我不喜欢熊，熊只有没脑子的家伙才适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