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放空，眼前闪过许多画面，都是些陌生的人脸，男男女女都有，耳边也隐约听到一些谈话声，有些像是在对他说，有些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突然，一张和墨浔野有些相似的女人面孔闪过，洛笙猛地一惊，回过神来，瞬间从蛋里坐了起来。

只听“嘭”一声响，关玉山和洛笙两人齐齐捂着额头痛到惨叫。

关玉山心道他这小徒弟的头是真的铁啊，都快给他脑浆撞晃荡了，但嘴上还是关心道：“小洛笙，你怎么样？”

洛笙也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脑袋使劲摇头。

他这才注意到他的七位师父都围拢到了蛋的四周，关玉山整个人趴在了边上探进半边身子低头看他，却不想被他起身时撞到了头。

洛笙粗鲁地揉了两下撞红的额头就将这事扔一边，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陆鸿，道：“大师父，我刚刚眼前好像闪过了许多人，隐约也听到了许多话，这里也让我觉得格外的熟悉……”

陆鸿点头，看着洛笙的眼神依旧充满慈爱，却也十分复杂，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洛笙，久到洛笙以为他不想说了时，才缓缓开口。

“你并非来自异世。”

洛笙震惊，大师父知道他是来自现代的？不对，大师父说他不是来自异世是什么意思？

陆鸿道：“你应当已经知道了灵沛大陆的根本便是灵源，灵源在则会有灵气源源不断地产生，灵气滋养大陆，大陆上的生灵通过灵气修行，慢慢产生了各种道数。”

“我知道……此次秘境中想要夺舍我的仙尊遗魂说……我就是灵源。”洛笙道。

洛笙看向陆鸿，他甚至希望陆鸿能出言否定。

可陆鸿却点了头。

“九重仙门作为第一仙门，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守护灵源，而这个任务，几乎都由历代仙尊负责，并非因为仙尊强才让他们来守灵源，而是长久陪伴在灵源身边，日日受灵源馈赠，修为才会越来越强，你看到的那些人，都是曾经守护过你的人，也就是历代仙尊。”

“只是数万年来灵源一直没有自己的思维与意识，不……”陆鸿定定地看着洛笙，“是所有人都以为灵源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直到二十年前，灵源突然开口说话，他声音稚嫩，思绪单纯，像是个什么都没有接触过的稚儿……”

这件事给当时负责守护灵源的七位长老的震撼极大，七人对会说话的灵源十分喜爱，带了很多玩具、书籍来给灵源，可灵源没有身体，看着只是一团柔和的白光，他们便轮流给灵源念故事听。

故事念得多了，陆鸿觉得小孩子该念书识字，便开始让其他几人一起和他日日给灵源教导学识。

灵源开始被迫学习，时间长了就不再如最初那般爱说话。

关玉山听陆鸿说到此，没忍住壮着胆嗤了一声，“要我说小洛笙就是被你给吓走的！”

陆鸿眼神沉了沉，竟没反驳关玉山，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再被迫听了一段时间的晦涩学识后，有一天灵源在陆鸿照常板着声音念书时，突然烦躁地在这片小森林里四处乱窜，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在光芒消散时变成了一个小婴孩坐在地上。

不等陆鸿去将小婴孩抱起来，小婴孩就在陆鸿面前身影越来越淡，慢慢消失了。

等陆鸿冲到婴孩消失的地方，只隐约察觉到了细微的空间力量，自此灵沛大陆的灵气开始越来越稀薄。

洛笙张大嘴，听着陆鸿说这些时一点真情实感都没有，他在现代世界生活的那十八年，从没觉得自己有过什么特殊能力，甚至比一般人都要脆弱爱生病。

“灵沛大陆依靠灵源而生，同样对灵源来说，灵沛大陆是家也是根，我知道灵源不会离开太久……果然，不到二十年的时光，你就回来了，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陆鸿看着洛笙，眸中有满满的愧疚。

“我……”洛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总觉得陆鸿说得不太对，或者说不是全部，既然他已经回来了，为什么灵沛大陆的崩塌没有停止？甚至需要他去一个个传承秘境接受传承，不断变强才只能堪堪减缓大陆崩塌的速度？

陆鸿似乎猜到了洛笙的疑问，说道：“你离开了快二十年，如今的大陆崩塌不过是些后遗症……洛笙，你不要担心，等再接受过几次仙尊传承……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明明是安慰的话，可洛笙的心却越来越沉。

他不想几位师父担心，便点了点头，不再问大陆崩塌的事情，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

“大师父，你说一直是由历代仙尊守护着灵源……守护着我，那为何灵沛大陆数千年一直没有新任仙尊出现？”洛笙离开灵沛大陆不过十八年，但灵沛大陆没有仙尊已经是千年的事情了。

此话一出，七人一起沉默。

“本该……是有的，但她……叛逃出了九重仙门。”

“叛逃？”洛笙之前从没听过九重仙门还发生过这种事情，这么大的事情，似乎没什么人知道。

道嵘长长叹了口气，道：“她为了一个自甘堕魔的龙族叛逃了，叛逃前甚至数次想偷走灵源，也就是偷走你。”

洛笙心脏重重一跳，有什么猜测呼之欲出。

“她是……”

道嵘点头，道：“没错，她就是……”

正在这时，一道通报声自秘境阵法外传来，是负责守护在禁地外的弟子。

“尊上，七位长老，魔尊墨浔野……在仙门外求见仙尊。”

不等七位长老有反应，洛笙已经大声拒绝道：“不见！我不见他！”

作者有话说：

不要担心啊，洛笙不会有事的，只是解决难题的方式可能不会那么正经（也不会牺牲任何人啊不是这种不正经qaq），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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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过去

听到墨浔野的名字，不只洛笙反应大，七位长老也齐齐皱眉，道嵘顿了顿，说了下去：“她就是墨浔野的母亲。”

洛笙低下头，声音很轻：“怪不得她的长相和墨浔野有几分相似，传言里……”墨浔野弑父弑母，曾经墨浔野也用李予的身份说过这件事，当时墨浔野问他信不信他，洛笙说相信。

想到李予，洛笙有些难过。

明知道那只是墨浔野的一具化身，明知道李予从未真正存在过，可那是他第一次收下的徒弟，是他下决心要尽师尊责任好好教导照顾的徒弟啊。

洛笙顿住，他想到了李予连续三次跟着他进入了仙尊传承秘境的主殿，那个只有对他绝对信任、对他绝对没有任何坏心的人才能一起进入的地方。

如今得知李予便是墨浔野，那墨浔野为何如此信任他？他不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小黑吗？

洛笙觉得自己看不懂墨浔野。

他只是在禁地外弟子高声询问后又重复了好几次：“我不见他，我不想见他，让他走。”

弟子领命，很快离开了。

洛笙显得很低落，虽然他极力掩饰，可无光的眸子骗不了人，他向来是情绪直白的人，根本不怎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道嵘说道：“你要单独待一会儿吗？先回凌天殿？”

洛笙想了想，询问道：“二师父，我可以留在这里吗？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自然可以，这本就是属于你的地方。”道嵘说道。

七位长老离开后，洛笙转身就躺进了那如同半颗蛋一样的地方。

他身下是细绒的嫩草，草叶轻触着他的脸颊，鼻尖满是清新的植物气息，洛笙垂着眼眸，竟渐渐觉得困顿。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格外安心，此时一个人待在这里，洛笙的心也平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