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我死去的前男友(11)

作者:渐却


戚晚星又局促起来,少年的手搭在腿上,那湿印还在往上蔓延。

少年的手苍白到近乎透明,指骨细瘦,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戚晚星张了张口,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水痕最终染上了少年的指尖,可那只手仍旧未动。

少年什么都没说,没有嫌弃,没有厌恶,只是淡淡地问: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小小的溪河县路程短暂,戚晚星被送到了家门口,李晓莲打着伞站在门口不停转圈,看到戚晚星从车上下来,疾步上前紧紧攥住他的手臂。

戚晚星被李晓莲拉扯着往回走,脚步踉跄间,他鼓起勇气回头大声喊道:

“你、你叫什么名字?”

车门关上,车窗降落下来,少年看过来,漆黑的双眸似映不进丝毫光彩,他说:

“苏眠夏。”

苏眠夏,三个字穿过雨帘,轻飘又沉重地砸进戚晚星耳中,又落入戚晚星的心口。

戚晚星没盖被子,蜷缩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到天色大亮。

窗帘没有关严,阳光从缝隙中照进来,落在戚晚星紧闭的双眼上。

他从梦中清醒过来,却没有睁眼,只是紧紧抱住了自己。

泪水顺着眼角一颗颗滑落,戚晚星咬住嘴唇,指尖紧紧掐着自己,最终仍是忍不住,一声声呜咽顺着唇缝挤了出来。

“苏眠夏……苏眠夏……”

舒柏沉的,彻底击碎了戚晚星持续了近两年岌岌可危的幻想。

苏眠夏死了,死在夏天,死在了他的18岁。

第9章 巧合

戚晚星又跟辛辣请了几天假,他白天照常上课,没课就回到出租屋整日、整日地睡觉,经常一天过去了才想起来自己什么都没吃。

卢子青和谢思悠很快察觉到了戚晚星的异常,只是两人什么都没问。

他们认识戚晚星快两年,这两年戚晚星出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

一开始他们也会询问,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每次询问时,戚晚星总会笑容灿烂地对他们说没事,久而久之他们就不问了,只是尽量不在这期间打扰到他。

上课铃声响起的前一分钟,戚晚星如幽魂般飘进教室,在卢子青的招呼下走过去,坐在了两人旁边。

他眼底的青黑色并没有因为这几天没去辛辣打工而减轻,反而更重了,他明明花了大量的时间睡觉,却睡不踏实,梦梦醒醒的没有深度睡眠。

卢子青递给戚晚星一杯粥,戚晚星愣了一下,脸上下意识地挂起笑容,转头冲卢子青道谢。

“谢谢,麻烦你了。”

他明明是笑着的,眼睛却像哭一样。

卢子青微微皱眉,叹了口气。

谢思悠想了想,把校论坛上关于舒柏沉和诺尔的帖子打开递给戚晚星看,企图让戚晚星提起点精神。

“晚星,你之前不是跟我打听他们吗?这几天校论坛上多了不少关于他们的帖子,你看看……”

戚晚星低头咬着吸管,在谢思悠递过来手机时,瞥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表现得兴趣缺缺。

谢思悠见此,只好作罢。

戚晚星感受到了两个人的关心,笑容更大了几分,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语气轻松地对两人说:

“我没事啊,你们别多想了,我这几天没去打工,精神好得很!”

他为了表现自己话里的真实性,还伸手做出个举铁的姿势。

卢子青按下他的手臂:

“好了好了,快喝粥吧,我还带了几个包子,你吃不吃?”

戚晚星摇了摇头,他胃口不好,其实连粥都不太想喝。

下课后,卢子青和谢思悠有事走向了另一边,戚晚星自己跟着人群挤出教学楼。

卢子青和谢思悠不在,戚晚星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低着头,整个人又瘦了几分,轻飘飘地穿过人群,连走过他身旁的舒柏沉都没有看到。

自上次辛辣分别,戚晚星这几天没再去过计算机系的课堂,连诺尔的微信都没有回。

只要他不关注不打听,舒柏沉这个人就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计算机系的教学楼和新闻系离得很远,舒柏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可此时他站在人群中,看着戚晚星低头从他身边走过,并没有出声招呼他。

他转身,黑眸静静地看着戚晚星瘦削的背影,等戚晚星走远了,看不到了,他才转身走向了另一边,仿佛他来这里,只是为了看戚晚星一眼。

辛大校园里种了不少梧桐树,此时正是梧桐树抽芽长叶的时间,戚晚星站在梧桐树下,几片宽大的树叶提前舒展开,张扬着自己肥厚的叶片。

戚晚星下节还有课,中间时间太短,他不想仓促地往出租屋跑,便坐在了花坛边。

他拿出手机刷新微博,看到网红梧桐树下更新了几条微博,是关于他新救助的一只流浪猫的照片和近况。

照片里的小猫通体白毛,但毛色黯淡,黏连在一起,两只耳朵都被剪掉了,一只眼睛也被捅瞎,在照片里被梧桐树下抱在怀里,仅剩的一只淡金色的眼睛里没有害怕,只有麻木。

梧桐树下在自己的微博里言辞犀利地责骂着那些虐待动物的人,站在了绝对正义的一方。

戚晚星看着照片里被梧桐树下紧紧抱在怀里的小猫,手指用力捏紧手机,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他不相信梧桐树下是救助者。

突然,电话震动,有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戚晚星接起电话,对面传来礼貌客气的男声:

“您好,请问是戚晚星戚先生吗?”

“我是。”戚晚星答。

“戚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收到了您邮寄过来的两份笔迹,但其中一份笔迹存在于照片上,并不太清晰,而且看您备注的日期,照片上的笔迹是去年7月份的,对吗?”

“是去年7月末,怎么了?”

“是这样的,因为多方面的原因,笔迹超过6个月就没法进行鉴定……”

剩下的话戚晚星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敷衍地应着,直到对面再次问道:

“戚先生,不知道您能不能提供两份近期的笔迹呢?”

戚晚星沉默片刻,说:

“不用了,我不做鉴定了。”

话落,他挂断了电话。

他提供不了苏眠夏最近的笔迹,也没必要了。

舒柏沉不是苏眠夏,苏眠夏……真的死了。

戚晚星起身,一片梧桐树叶随风落在他的肩头。

他拿起叶片,看到这片新长成的叶子上已经出现了腐烂疤痕,这棵梧桐树已经感染了虫害,哪怕它抽出了新芽,孕育出的也不过是一堆表面新鲜内里腐烂的残骸。

戚晚星当天跟辛辣销假,恢复了上班。

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重新站到了酒促台后,对每一个路过的顾客扬起笑容,推销着新合作的品牌酒品。

领班几天没见到戚晚星,此时抽空过来跟他搭话。

“嗨,晚星。”领班笑呵呵地站到戚晚星身旁。

戚晚星刚卖出了一瓶酒,他数着剩下的酒,计算着今晚可能有的提成。

见领班过来,戚晚星客气地打招呼。

领班跟戚晚星聊了几句,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原来那天买下所有酒的人,是你朋友啊。”

戚晚星一愣:

“什么?”

“就那天啊,那天你喝了一整瓶酒,中间出去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把你卖的酒都买了,我一开始以为是个有钱的客人,没想到前两天你请假了,专门带着他和一个外国人过来玩……”

戚晚星耳边领班的声音逐渐飘远,他有些走神。

那天他偷偷跑去划车被舒柏沉撞见,回来领班就告诉他酒全卖空了,他赚了不少提成,没想到买酒的人竟是舒柏沉。

他为什么要买下那些酒?

已经熄灭的希望刚冒了个头,立刻被戚晚星掐灭。

他垂着头,卷长的睫毛挡着眼睛,酒吧不停闪烁的灯光下,看不清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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