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爷后院背了首诗(清穿)(43)

作者:张山李石


八福晋挑眉:你是什么意思?

凌霄微笑,不管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我都正有此意!这种能做文章的隐喻,一旦不认,就是心有鬼祟,只要认了么,反倒无事。

谁罗织罪名能罗织到我身上啊~

凌霄:我,雍亲王直辖。要收拾我先过四爷这一关。

她之前梳理戏班子,才知道雍王府之前竟有一伶人因事杀人,判决递到御前,康熙也要给四儿子体面,改斩为流。

就这操蛋的地界儿,凌霄冷笑,就算死,死前再抄一首“我自横刀向天笑”也是功德圆满不枉穿越一遭了!

——楼下正有人想她死。

皇九子胤禟实在很难忍住不把自己代入武三思和他儿子武宏,是,武家这父子俩剥削江南,本贝子号称“财神九”,我手里那么多钱从哪儿来的我不知道吗?

满洲贵胄、前两江总督董鄂氏噶礼也在台下坐着,如坐针毡,看着戏演到武宏在江南胡作非为强买田地,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雍亲王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对我有多大的意见?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这戏还要演到万岁爷跟前?康熙罢他时公开说过“噶礼操守,朕不能信,若无张伯行,江南必受其睃削且半矣”。噶礼虽被免职,还想补缺!

这戏还要演到江南?你哪里是要为内务府太监宫女移风易俗,你是要让我噶礼的名声发烂发臭,是想要全江南百姓再把我噶礼骂上三轮啊!

台上丑角指着谢瑶环哈哈大笑:“谢巡按,你可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啊。”

台下噶礼深以为然,重重点头。

“朝廷就是我们武家的。你为我武家做官,就得为我武家办事。”

胤禟:朝廷就是我们家的,你为我家做官,就得孝敬爷们儿。不然爷们儿祖上血染疆场辛辛苦苦入关为的什么?!

“你怎么吃里扒外,向着这些个穷百姓呢?”

胤禟、噶礼、其他人:说得好!

台下人不影响台上戏。

谢瑶环重拍醒堂木,尚方宝剑高擎,袁侠客护卫堂前,众衙役持棒呼应。

“二贼竟敢闹察院。”急促锣鼓相催,谢巡按高唱流水,响遏行云:“怪不得众百姓受尔熬煎,出京时圣上谕本院,先斩后奏法度严。侵夺民田害良善,公子王孙不宥宽。你们劣迹如山人共见,大闹察院罪通天。蔡少炳先试尚方剑!”

一声令下,衙役们扑上前去摁住大惊失色丑态毕出的丑角,持刀压下。

胤禟豁然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盘盘碟碟叮叮铛铛跌了一地。

皇九子瞠目竖眉,箭指戏台:“排这出戏的人,居心叵测!就该拖出来当场杀了!”

乐队落了一个锣鼓点,继而没了声息。武宏为此死命一吓,战栗得格外逼真。

只有谢瑶环端立台上,直视台下戏码,不动不摇,只等反贼的丧报。

这好旦角恰也姓谢,小字秋娘,年三十余,仍未婚配,以教戏糊口,艰难苟活。

谢秋娘没想过自己还有上台演戏的一天,没想过还能演一出女巡按,不要说高叫的恐吓,就算钢刀逼颈、立毙台上,她也要唱完谢瑶环的取义歌。

年、李两位侧福晋就站在侧幕把场,一在左侧幕乐队,一在右侧幕入场。

皇九子的威胁隔着薄薄的幕布传到乐队,年侧福晋只有比老九更凶悍:“不许停!”她严词喝命:“王爷还没说话,你们怕什么!难道要我亲自擂鼓吗?!”

乐队咬咬牙,想想前头的伙伴杀了人都不必死,胡琴起调,小锣急敲,催命的锣鼓经轰轰烈烈响彻戏楼。

在锣鼓声中,李侧福晋越过戏台中央昂然挺立的谢秋娘,和年侧福晋对上眼神。

“走!”李侧福晋对着下场杀人的衙役们说:“演好了这场戏,重重有赏!”

四个衙役高捧钢刀,鱼贯上场,下跪回命的声音犹为响亮:“斩首已毕!”

谢巡按一甩袍袖:“刀斧手!”

“有!”

满堂宾客一起听完了最后一句唱。

“将武宏的首级也挂衙前!”

第33章 忠心报国谢瑶环

胤禟对上戏台上女巡按杀伐果决的眼神, 心气一虚,继而怒火万丈高。什么卑贱玩意儿,也敢对爷如此放肆!!你要取谁的首级?爷是凤子龙孙, 谁敢来取爷的首级?

他痴肥的身子粗喘着, 眼睛发红,只恨圆明园的戏台太高太大, 竟无法一脚踏碎。

“老九这是怎么了。”三爷胤祉是个要脸的人,当着满汉重臣的面儿,自家兄弟在台下闹得比台上都热闹,他干笑两声, “快安生坐下听戏吧。”

胤禟理都不理他, 只盯着四爷说:“好四哥,如今太子废了, 倒显出你是个头筹, 大道理一套一套儿的。弟弟倒要问你,您这戏台上的破铁烂剑, 要斩的是谁?!”

四爷不发一言。——这叫做谋定而后动,也可以说是脑子转不过来了。

四爷从头开始梳理现在的局面:我只是投资了银票和一袋金瓜子,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胤禟原地撒泼的??求助!急!

凌霄!你最好在二楼别给爷下来!

胤禟撒泼之前,不管台上演什么,都只是一场戏。胤禟撒泼之后, 看看在场官客们的官衔儿吧!分分钟就是政治事件。

他顾忌场面, 不敢随意表态, 好在有心爱的十三弟迎面就上。

十三爷斜坐着椅子, 拍着扶手哈哈笑道:“巡按斩的是贪污枉法的贼, 九哥急什么?”

没想到胤禟属实破防,丁点面儿上的话都不配合, 指着不远处的前两江总督,冷笑说:“你倒是问问噶礼,在座的,谁没收过江南的孝敬!”

在座诸人:“……”

底下闹成这样,二楼早没了言语,女眷们在锣鼓里听皇子撒泼,在皇子撒泼里听锣鼓。

凌霄在二楼扶着栏杆往下看,看胤禟仿佛一只矮冬瓜跳脚,满脑袋问号,我好好演着戏,你蹦出来喊打喊杀是不是发癔症了。她听了此话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斩个把公子王孙,倒把你给误伤了呢!

只是我掀桌子说的是符合历史潮流和生产力发展方向的正理,倒想听听你能坦露出什么真心意。

胤禟:“武则天把姓武的全砍了没准儿还不会被逼退位!八旗有几个人头够砍?!”

胤禟就近捡了噶礼做例子:“噶礼贪婪谁不知晓,可若没有噶礼,靠那些汉官,连把方苞抓到京城都够呛!”

皇帝要的是能落实文字狱的官员,还是能善待百姓的官员?不听朝廷话的三心二意官,凑合用用也就罢了,还真当是自己人吗?

这就是胤禟踹桌子的底气。你老四扯什么瘪犊子,真跟老三比着赛着要讨文人的喜欢?尚方剑下要拿兄弟们祭旗?

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公开说要为那些沙虫小民砍了自家的头!

八爷党拉拢的人心是佟佳氏鄂伦岱、钮钴禄氏阿灵阿、纳兰氏揆叙,能逼着老爷子把废了没俩月的太子再亲手扶起来。你只当自己说些大话,我今日便要你永失满洲人心!

“四哥,念在我们好过一场,弟弟劝你一句。”胤禟直视胤禛,“自古君子为猿为鹤,小人为虫为沙。你可不要倒反天罡!”

胤禛缓缓起身,他的目光扫过垂目不语的胤禩,满脸愤懑的噶礼、面沉如水的李光地,最后抬头对上扶着栏杆的一个女人的含笑的眼。

胤禛面对大清政治中枢开言说:“我只知列祖列宗创业艰难、汗阿玛为君不易,惟愿天下百姓衣食富足,自然四海升平,我等方能安享大清盛世。”

“我等?”胤禟步步紧逼:“那便是不许我等收噶礼的孝敬?”

满洲的君子,连老爷子御极五十载为储位动怒也只能罢去一个户部汉尚书王鸿绪,鄂伦岱仍为领侍卫内大臣,揆叙照掌翰林院,阿灵阿之女预为皇子福晋。

对了,八爷党的王鸿绪的确是个贪污纳贿屡遭疏劾的官儿。嘿,拉拢,不掏钱光凭嘴说么!自然拉拢来的是要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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