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哀岁抽出几本书籍搁置在身前那个桌子上。这一举动引来坐在她喜爱的那个位子上的人的侧目。

那双淡漠至极的眼眸给莫哀岁一种很熟悉又很不好的感觉，好像在哪种不合适的场合见过他一样。

莫哀岁迟疑地低头，然后闻了闻自己自己身上的味道，发现信息素弱化剂已经起作用后，放下心来。

她最近经历了这些糟糕的事后，有些过度草木皆兵。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动作打扰了对方才引得他的侧目。

莫哀岁内心顿生歉意，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翻动书籍的行为，努力让其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她宁愿自己麻烦一点儿都不愿意惹到麻烦。

莫哀岁摘下手腕上的光脑，然后将蓝色的虚拟屏幕与键盘投射到桌面上，根据之前做的实验数据，开始写信息素研究学专业的课设论文。

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阶梯教室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莫哀岁嗅闻到了各种各样的信息素的味道，有Omega的也有Alpha。

他们的味道彼此混杂在其中，给莫哀岁带来了很不好的体验。

选修课的课程不分年纪也不分性别。

Alpha、Omega和Beta同时上课算是圣毕茨德学院的一大特色。

只要不在他们发/情期，他们随时可以过来上课。而且即使她们突然进入发/情期，Alpha和Omega也不会被记旷课。

开课几个月，莫哀岁已经见过无数的Alpha和Omega因此请假了。

这个ABO世界的教学方式和她所在的世界十分相似，老师在台上摆弄了一会儿新设备，终不得其法，叫了一个学生上去帮忙。

“哈哈哈。”老师尴尬一笑，“设备更新换代的速度比我衣服换的都快，我都不太会操纵了。”

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是一个年纪不算大的Beta，面容英俊，专业能力极强。

能在圣毕茨德学院教学的Beta老师，那说明他的专业水平很高，莫哀岁看他们一时半会儿弄不好设备，于是趁机低下头写自己的论文。

莫哀岁放在桌面上的手久久不能敲下数据分析。杂乱的信息素的味道熏的她有些恶心。

她没有犹豫，掏出嗅觉抑制剂往鼻尖一喷。

经过弗道危那事之后，莫哀岁便多了些心眼，她只在安全的范围内喷涂嗅觉抑制剂，这样她不仅能够确保自己的安全，还能自助选择闻还是不闻。

赫得温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捏紧了拳，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来。

她没写几个字，就感觉身侧有一片阴影投了过来。

莫哀岁头也没抬道：“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她不喜欢身侧有人，于是早就将旁边的位置放上了自己的书包，暗示这里已经有人坐了。

好半天，那人不仅没动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莫哀岁轻折眉宇，眼神从虚拟键盘上抽离出来。

“……”

是赫得温。

莫哀岁感觉面部的血液迅速冷却，她还记得对方用有力的臂膀控制自己动弹不得的场景。

她手心里全是冷汗，她隐隐约约猜到了对方来的目的，但是一旦她想到当初所有人的厌恶的目光和让人窒息的场景，莫哀岁便有些控制不住不住自己的反应，试图维护那点剩不下的自尊。

但她好像忘记了教室里的座位没有扶手，莫哀岁这一后退，直接从凳子上滑落下来。

对方的眼神极其古怪，他从口袋里抽出一个瓶子放在莫哀岁桌前，极具压迫感的身躯迎着莫哀岁惊恐的目光，然后更进一步。

“我想，我需要一个你用它的理由……”

是那只莫哀岁找不到的嗅觉抑制剂？！

第9章

赫得温初得这只瓶子的时候，他以为是Beta新研发的那个让他闻了失去控制的信息素。

不然，他无法解释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失控。

那种让他浑身酥麻夜晚所梦的奇怪感觉，是他在此之前从没有感受过的、来自身体深处的饥饿……

连着几天梦见那只Beta后，赫得温终是安耐不住，今天中午他带着这只瓶子去朋友那询问清楚，得到的结果只是——

“啊，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嗅觉抑制剂啊……”主攻化学生物学的Alpha牧野北原坐在旋转椅上随意地说道，“我以为你会给我带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传闻中那只Beta发明的引得赫得温失控的信息素样本，而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嗅觉抑制剂。

年轻俊美的男人语气里有些许的遗憾。

“里面再没有其他的什么？”赫得温倚在牧野北实验室的椅子上，双臂交叠垫在棕红色的脑袋后，转了一个圈，眼神似乎有些不信。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牧野北原推了推眼镜，站起来将瓶子递给赫得温，“不相信我的话，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它到底是不是嗅觉抑制剂了。”

这只Alpha天生身材高大，容貌艳丽带着攻击性，身高几乎与赫得温相当，但是他的身体要更比赫得温更加纤细一些，穿着白色大褂，显得他清冷无比。

牧野北原的精神力不抵赫得温，只是A级。这意味着，即使他十分努力，未来也无法在军队里混出什么名堂。而恰巧他本人本喜欢做一点儿……研究，于是在二年级时修了化学生物学。

得益于Alpha天生好学聪慧的能力，这使得他们Alpha不论在学哪个专业，只稍加学一点儿就会事倍功半。

身为Alpha，赫得温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嗅觉抑制剂，在一些必要的场合，他也会使用。

他犹豫着往自己鼻尖喷了喷，试图感受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等待嗅觉抑制剂发挥作用后，赫得温都没有发现手里的这一只和他平时用的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只是一个嗅觉抑制剂而已，再无掺杂其他东西。

赫得温内心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他倒是宁愿自己是因为药剂失控，而不是一个……Beta？

“世界上没有哪种仿制信息素能够让人闻了会失控的吗？”赫得温抛扔着瓶子询问。

牧野北原挑了挑眉，镜片下的眸子闪了闪。

“你在开什么玩笑？”

“如果真的有那种玩意，那Alpha为什么非Omega不可？随便找个仿真性/爱/机器人，然后往上面喷点仿制信息素就能解决50%的Alpha（性）冲动问题。”

赫得温一噎，他知道牧野北原的变态坦荡的程度，但没想到他能够这么坦然地说出性/爱/两个字。

他想到了什么后，耳尖一红，生硬地转移话题。

“……一只Beta用Alpha和Omega才能用到的抑制剂做什么？”

“我可不是Beta肚子里的蛔虫。”牧野北原扶了扶无框眼镜，意有所指，“或许，你可以去问问这个带给你疑惑的Beta。你不是已经拿到了那只Beta的课表了吗？”

牧野北原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推了推眼睛问道：“这只瓶子是从那只Beta手里拿到的？”

“…算是吧。”

得到回答的牧野北原单手插兜目送赫得温离去，长睫半阖，看向被他留下近乎一半的嗅觉抑制剂……

赫得温心中有疑惑，也不想耐住性子，直接从牧野北原实验室离开，找到了莫哀岁的教室。

而当他进入教室时，看到的就是那只弱小的像只Omega的Beta拿着一只熟悉的瓶子往鼻尖处喷的样子。

赫得温修长有力的手指没有收回，他撑在莫哀岁刚刚敲字的位置，看着莫哀岁呆呆的样子，他神色有些古怪，想起牧野北原的话，赫得温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

“我想，我需要一个你用它的理由。”

“Beta用这个干什么？”

莫哀岁神色未变，她连“怎么会在他手里”的话都不想问。

她并不傻，她一个Beta与Alpha能有什么话说？她能与天之骄子赫得温有什么交集？

唯一一次接触只让她觉得讽刺抵触。

所以，基于这一点，她在他开口前就隐隐约约猜到了那只被她遗落的瓶子是被他拿走了，但她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将瓶子拿出来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