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73)
作者:东边小耳朵
随之而来的,还有他难得的清醒,这次就算是他阿耶,怕也不能让他全身而退了。
不愿面对现实的恐惧感,叫这个做了几十年太子,却依旧不成材,只知纵情声色犬马的人,萌生出逃避退让的念头。
他下意识后退好几步,然后抓住一个内侍的手,“走、走,随孤回去。”
太子很清楚,要想保住他的太子之位,现下唯一的法子就是进宫,而且还能避开崔舒若这个诡异可怕的人。
等到太子带着他的人落荒而逃后,窦夫人擦干净眼泪,恢复以往当家主母的淡定从容。
她走上前拥住崔舒若,“我儿可还好?”
崔舒若点头,灿然一笑,“阿娘放心。”
无关的下人早已被屏退,齐国公睁开眼睛,他确实受伤了,但凭他的体质还不到被太子殴打就一命呜呼。他的伤势半真半假,脸上也敷了一层脂粉,他对崔舒若说:“多亏有我儿,不但解了并州之忧,还能披露太子恶行。这回闹得如此之大,即便他的太子位能保住,怕也不及从前风光了。”
崔舒若并不居功,仍旧是沉稳姿态,“阿耶言重了,此事非我一人之功。况且,真正的热闹,才将将要开始,接下来恐怕要辛苦阿娘了。”
窦夫人不以为意,晋朝的皇帝皇后,都是她的仇人。同为女子,她怜惜皇后,但并不妨碍她对整个晋朝江山的厌恶。
只要能和皇帝一家斗,她就充满斗志,别说是身穿朝服在宫门前鸣冤做戏,就是让她不顾体面跑到太子府门前哭喊,她都能做到。
一家人简单说了两句,齐国公继续躺下,假装受了重伤。
而窦夫人抹着泪出去,命下人将齐国公带去附近的厢房,留下赵巍衡照看齐国公,她则带着赵平娘、崔舒若穿上礼服,进宫鸣冤。
要想博得同情,叫皇帝动容,不得不处置太子,还得是她们去,带上赵巍衡就显得她们不是那么孤弱可欺了不是。
窦夫人的行动很果决,她换上礼服就带着崔舒若她们走了最热闹的那条街进宫。而齐国公府的下人更是隐匿身份,开始悄悄散播太子无德之事,至于被雷劈的屋顶,那更是添油加醋。
其实不仅是齐国公府,觊觎太子之位或是与太子不合的人不在少数,能有扳倒太子的机会,谁又不会添把柴火呢?
尤其是属于广陵王的势力,已经不再是锦上添花了,他们甚至比齐国公府的人还要卖力许多。
而当窦夫人带着崔舒若和赵平娘招摇撞市进宫的时候,除了爱看热闹的百姓,不参与党争的一些权贵何尝不感兴趣呢?
尤其是世家们,他们也想知道太子的下场。
虽然不管太子昏聩与否对他们都没有太大影响,但若是上位之人无能,兴许世家的权势还能更近一步,压倒皇权。
崔成德便与一众好友在酒楼之上闲观。
别看他似乎对出仕不怎么在意,但只要他有意官职必定不会低,不过是暂且不想趟浑水。明哲保身才是世家的生存之道,不管王朝如何变迁,世家门阀仍旧如庞然大物,安安稳稳的在乱世傲然挺立。
他旁边的至交好友,琅琊王氏的嫡系子弟王琸之一边拿起茶碗浅啜一口,一边摇头,语气里尽是轻慢,“兵家子,当真无规矩,竟是闹成这样。”
王琸之显然是极为看重自己身为五姓七望顶顶尊贵的世家子身份,随口喊出的兵家子三个字写满了他的轻蔑。
崔成德却始终清隽如竹,不动如山,唇边噙着淡淡微笑,他似乎看穿了什么,意有所指的说,“你怕是小瞧他们了。”
王琸之不以为意,“那又如何,我等世家子弟,进可出将入相,退可安坐家翁,不必如那些庶族寒门汲汲营营,庸碌可笑。”
他大抵性子里带些轻佻风流,说起底下的齐国公,顺带想起了他家的两个女儿,随口道:“前段时日,我家十九妹赴太子府宴,倒是提起过他家小女儿,说是清丽卓绝,不知是何等模样。但既是武夫之女,想来言行粗鄙,不堪入目,纵然是再美的容貌,怕也要大打折扣。”
崔成德懒懒得倚在栏杆上,没有理会王琸之。他眺望下头,正巧疾风吹拂,带动底下齐国公府的马车帘子,虽只是一瞬,也足以叫他看清坐在里头的人。
那面貌,分明熟悉的紧。
崔成德陡然坐起,双手紧紧抓握栏杆,目光跟随马车片刻不曾挪开。
而一旁的王琸之还在喋喋不休,品评女子,说些腰肢粗细,体态婀娜的话,委实不尊重人,而且听在情绪紧绷的崔成德耳里,聒噪得很。
崔成德一反平日里的不在意,突然暴怒大喝,“闭嘴!”
他是名满建康的高门贵公子,最重视的就是风姿仪态,行事永远不疾不徐,万事皆如青山流水不留痕迹,但他刚刚竟然失态了。
这带给王琸之的惊讶,远比自己被骂要多得多。
旁边的几个世家子也都吃惊的看着崔成德,可崔成德压根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而是目光阴翳的盯着王琸之,仿佛下一刻就能拧下他的头颅。
第39章
王琸之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一贯如此口无遮拦,但也有分寸,从不讲世家女子。否则要是不慎说到哪位交好世家子的亲眷可怎么好?
至于说那些得势新贵家中的女子, 通常不必担心, 因为士庶很少通婚, 偶尔联姻, 就没有被人遗忘的。窦夫人确实是士族出身,但窦家没落, 他的好友里可没有窦氏子弟。
所以当他对齐国公的女儿出言不敬, 惹得崔成德动怒时, 他是真的摸不着头脑。
王琸之连动都不敢动,小心问了句,“崔五,你怎么了?”
崔成德扬起一边唇角,他笑着, 眼神发冷, 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而后陡然变脸, 将案几上的茶碗往墙上一砸, 宛如被激怒的豹子, 随时都能伤人。
他目光紧紧锁住王琸之,沉声告诫,“随意品评女子, 王琸之,你的德行呢?”
一同品茶作诗的几人见事不对, 怕将事情闹大,连忙上前劝阻, 崔成德却甩开旁人的掣肘,冷眼看着王琸之道:“小人行径,阴暗鬼祟,半点风骨不见,吾不屑与之为伍。”
说完,他拂袖离去,一点面子也不留给王琸之。
旁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突然就闹成这个样子。
王琸之更是冤枉,他都不明白崔成德为何如此气愤,他又没有说崔成德妹妹,简直是莫名其妙。
崔成德离开后,步履匆匆,坐上了牛车。他的随从还惊讶于自家从来都是冠服端严、闲情逸致的郎君怎么突然变了一副模样,但崔成德紧接着说的话,让随从没有闲心去想这些。
因为崔成德让他速速驾车,跟着齐国公府的马车。
这条路,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该是要进宫。
崔成德心里焦急,虽只是匆匆一瞥,但那面容和神佑足足有九分相像,唯一不同的便是两人之间的神情。
他的妹妹崔神佑谦顺柔韧,而方才见到的女子却神情坚毅,眼睛有神。纵然是相似的容貌,可身上的气质却判若两人,也正是因此,让崔成德心中还有疑虑。
但他忍不住思量,据说这位被圣上亲封的衡阳郡主,并非齐国公夫妇的亲生女儿,而是回并州的路上认下的,不但救了窦夫人,后来并州干旱,也是她祈来雨。若论时日,倒也勉强能重合。
可崔舒若真要是自己的妹妹崔神佑,是怎么从随州逃脱的?既然逃脱为何不回本家,不来寻他,大半年没有音讯。而且他的妹妹怎么可能会祈雨呢,他记忆里的崔神佑温柔素雅,因为常年待在本家老宅,性子小心谨慎,恪守规矩,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绝没有这位衡阳郡主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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