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183)
作者:东边小耳朵
他那早死的女儿六娘?!
意识到这一点, 他猛然睁大眼睛, 直勾勾的盯着崔舒若。
人的反应是需要时间的, 崔守业惊愕过后,像是随时能大喊出声。崔舒若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但她不慌不忙, 忽而直直注视盯着崔守业。
在黑夜里, 即便是她身处之处灯火通明,可依旧掩盖不了四面八方的漆黑阴沉。
也正是因此,她的瞳孔显露出不正常的黑,宛若没有感情的野兽。崔舒若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睛不动, 直勾勾的盯着崔守业, 嘴唇两边却慢慢上扬,诡异而可怕。
她即便敷着最厚最黄的粉, 可只要她愿意, 一样能变换气质, 从乡下的土丫头变成乡间怪谈。
崔守业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早已死去的人的熟悉面容出现在眼前,还是在夜里, 寒冷的妖风阵阵,莫名就可怖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
崔舒若则做了个口型, “杀!”
下一刻,崔舒若在心中立时用乌鸦嘴道:“崔守业发声后会被口水呛到, 舌头痉挛三天内说不清话。”
而当崔舒若说完以后,原本准备出声喊人的崔守业突然就双手掐着喉咙疯狂咳嗽起来,紧接着面色痛苦的捂住嘴,神态要多扭曲有多扭曲。
崔守业年轻时恰如崔成德一般俊秀,名满洛阳,上了年纪也是儒雅文士的沉稳风范,还有些仙风瘦骨、遗世独立的味道。但事实证明,不论样貌多么出色,做出狰狞痛苦的表情,最后都是一样的……难看。
崔舒若继续在心中道:“崔守业再看我一眼就会噩梦三日。”
她说完就不管了,因为守卫对比过严小妹她们,挥一挥手把人赶出去了,崔舒若也是一样。她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反倒是崔守业,有口难言,好不容易缓过劲,看见崔舒若最后一眼,而后便见到她消失在大门处。
崔舒若听着系统扣除功德值的声音,心想他最后还是望了自己一眼。
不过这未尝不是件好事,虽然会吃几天苦头,消瘦一二,但在波诡云谲之际,没工夫掺和乱七八糟的党争,兴许能让崔家少许多麻烦。
不论谁做皇帝,只要还需任免官员、治理民众,就逃不开重用世家中人的魔咒。
而今这些世家们看着受到了局势波及,可他们田产依旧,书籍仍在,学识不失,早晚起复。说不准,等到赵家真的占据这天下后,他们也很快能有再见的一日。
只是到了那时,不知崔守业他们会否比此时见了鬼的神情还要吃惊。
崔舒若轻轻一笑,煞觉有趣。
一旁的严小妹们还以为是因事情进展顺利,崔舒若才如此高兴的,于是面面相觑,各个都松了口气。
毕竟崔舒若回来得急,险些就要赶不上出去了,她们也来不及细问。
哪像是鲁丘直,精明得很,摸到半路发觉前院动乱,自己就偷偷回去了,风险是一点没担,精明得不行,不愧是贩过私盐,还卖过假酒,已然能全身而退的人物。
所以严小妹一再担忧,偏偏她还不能出去。
好在最后崔舒若平安回来,但她情绪稳定,什么也看不出来,没人清楚这回是否成了。只看寇府大张旗鼓的样子,若是崔舒若没成,怕就是其他人成了,她们再想混去自是更难。
毕竟……各方势力都做着一样的打算。
等马车彻底驶远了,崔舒若才道:“安下些心,不必担忧,事情已成。”
她随手拨弄这幂篱上的纱,轻声笑道:“还有些意外之喜呢。”
严小妹虽不清楚所谓的意外之喜是什么,但她无条件信任崔舒若,崔舒若说成,那事情就一定是成了,不需要任何细节的阐述。
她自己是舞刀弄剑的人,心思不够细腻,也就无暇关注所谓的意外之喜是什么了。她现在担忧的,是齐大哥那边是否一样顺利。
这一点倒是严小妹多虑了,比起寇府的万分凶险,接人去客栈要简单许多,更不必说齐平永做事稳重踏实,极为可靠。
当崔舒若她们到齐王府势力所设的客栈时,齐平永早已等候在此。
晋朝的公主和四皇子此时正乖顺的坐在客栈的后院厢房,那是主人家的居所,平日不会有客人进来,能少许多风险。
也许是认为自己身处在外家势力范围下,十五六岁的公主看着不大忐忑,眉间还有些皇室的睥睨傲气,坐姿更是端正,举手投足都彰显良好的皇家教养,几乎一眼就能将她和平民女子区分开来。
而七八岁的小皇子则像是白面馒头一样,面嫩的很,却很识礼懂事,见到崔舒若这个救他们出火坑的人,就起身像个大人似的行礼谢她。
反倒是公主坐着不动,既戒备,又一身傲骨。
她原先确实有这个底气,毕竟皇家的公主,寻常人投胎千次万次都不一定能投上。
可惜,是即将亡国的公主。
崔舒若没有急着和她们交谈,更没有强迫公主交出被她死死护在小腹的玉玺,而是招了招手,命人下了两碗馎饦。
新鲜冒着热气的面片汤被端了来,汤底用的是鸡汤,还未被端进来时,屋子里就有一缕鲜香若隐若现的盘旋在屋内。
这家客栈住的多是南来北往的人,不少北地汉子,故而不像其他地方,吃食都精致小巧。若是不让这些汉子们吃口饱饭,怕是能把店给掀翻了。毕竟刀口舔血,好不容易才到了这,路上的惊恐情绪亟需释放,一个不小心就成了靶子。
所以这里的碗,都足足有两个手掌宽。
见惯了精细到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银碗玉筷的姐弟二人哪见过这阵仗?
小皇子的肚子叫了一声,却没有动筷,而是看向他的阿姐。
公主则一只手揽住幼弟,戒备的看着眼前的面片汤,即便她认为这些人是外家的人,可依旧存着警惕。
她到底是宫中长大的,有些敏锐的嗅觉,隐隐间总觉得不对。
譬如,这些待她为什么不行礼,为什么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会目露恭敬?
可这些都找不到解释,明明一直以来和阿娘心腹接头的外家人都是在那,不该会认错,而且确实将她们救了出来。
百思不得其解下,她只能小心行事。
崔舒若似乎洞察了公主的意思,命人拿来了一个小碗,在两碗馎饦中各舀了一些放在小碗里,搅拌混合,最后当面吃下。
放了菜加鸡汤做底,又是在微冷的黑夜里,暖呼呼的面片汤简直不要太好喝,一进肚子就暖洋洋的,人也精神起来。
有崔舒若“试毒”,姐弟俩这才吃起来,奔波了一晚上,又惊又怕,说不饿都是假的。二人吃的虽急,却并不粗鲁,甚至不曾发出半点咀嚼声。
等到他们吃饱喝足以后,崔舒若才开始讲正事。
“明日我会送公主和四皇子出城。”行雪搬来了席子,崔舒若缓慢的坐在了她们的对面,平静的叙述了决定。
公主娇娇俏俏,生得和鲜花似的,娇嫩美丽,人却不似表面一般柔弱。她蹙着眉质疑,“寇志老贼今日已发觉我和四弟不见了,怕是已经下令明日出城之人都要严加搜查,画像怕是也已绘好了。
说不准还会有熟悉我和四弟的老宫人一道守着,不管是扮丑也好,乔装也罢,怕是都会被发觉。我们当真能出去吗?”
公主提出质疑。
崔舒若依旧神色不动,稳如泰山,她道:“可以。”
可她一句轻飘飘的可以,赌上的确实公主姐弟二人唯一的生机,故而公主仍旧不肯妥协。
崔舒若仿佛能读懂人心一般,静静看着眼神抗拒的公主。明明公主是皇天贵胄,可当二人的视线长久对望,最终败下阵来的却是公主,她最后闪躲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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