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154)
作者:东边小耳朵
至于赵巍衡,他上头还有齐王,不过在军中,他是一样的威望甚重。
有齐王坐镇,不必忧心庶务,只需要大胆扩张领土,不拘是胡人还是汉人,打下地盘才是最紧要的事。
不仅是齐王,其他自立为王的州郡刺史们何尝不是如此?
大家都在迅速的扩张地盘,北地局势紧张,汉人胡人乱做一团,打得很厉害,压根分不出敌我,胡人也承受了不少压力。
但不管再厉害,赵巍衡领兵,不断攻城略地,几乎没有败绩。
齐王对他的封赏也越来越多,都快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
不管打下多少地盘,崔舒若始终如乐东郡那样,帮忙安抚百姓,负责后勤,有时候她也会跟着军队出行,为他们预测天气,安定民心。
而当初她执意要种下的棉花也在这时候派上用场,除了百姓能用,还被用来制作棉衣给将士们。她不以打仗扬名,毕竟那不是她的强项,但凭借自己的种种功绩,同样成了极具威信的衡阳郡主。
民间甚至有百姓为她立长生排位牌位,日日上香,感激她带来棉花,授予百姓纺织棉布、制作棉衣的法子。
有人说,她是仙人选定的弟子,要在凡间救苦救难,来日功德圆满之际,便会白日飞升。
这些闲言传进崔舒若耳中时,惹得她不住发笑。但在笑之后,她的神色愈发坚定,为百姓谋福祉的心不动摇。
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进展着,如崔舒若预期的那般。
但……
胡人的反噬终究还是来了,他们好不容易抢来了锦绣河山,又怎舍得回到荒凉寒冷的草原?
即便原本热闹熙攘的沃土已被他们糟蹋一空。
而最先被反扑的,便是魏成淮所在的幽州。幽州军与胡人诸部族间早已是死仇,胡人将领们也恨不得生啖魏成淮的血肉,屠戮尽幽州的百姓。
比起如赵巍衡他们这些有野心者扩张地盘的行为,魏成淮他只针对胡人,多年下来,胡人损失惨重。
胡人部族达成共识,认为必须要灭了幽州,才能得到安宁。其他人争权夺利,不足为惧。
于是四个胡人部落,共二十万大军联手攻打幽州。
幽州连年征战,早已入不敷出,如今怕是彻底坚守不住了。据说城内无积粮,妇孺都已经上了战场。幽州多年抗击胡人,极有骨气,只怕是宁死不屈,到最后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消息传来时,崔舒若正在军营里分发给将士们的棉衣。
她是被齐王喊去议事后,才清楚此事。
若是旁人,死与不死又有何妨,不过是城池易主。但这一回,是在北地都享有盛名的魏成淮,还是胡人齐齐围攻,在早已混战的北地,魏成淮便如同贪婪成风的官场里独一份的清流,叫人心中动容。
不过,亦不只是动容,还能搏出名声。
魏成淮,或者说是幽州军在北地百姓心中的威望,那是多少个皇帝,多少个齐王都比不上的。
救了他,相当得了民心。
可……当真划算吗?
齐王颇为意动,却拿捏不动主意。
在他的示意下,世子赵仲平只好打头,“回阿耶,依我愚见,莫若不救。即便魏成淮身死,幽州覆没,可对北地百姓而言,他们不过是成为传言,再缅怀惋惜都如过眼烟云。
但我们若是相救,便是与胡人四族为敌,大大不妥。”
赵巍衡闻言,急忙站出来,眉头紧蹙,“阿耶不可!倘若我们起兵不过是为一时之气,在自己的地盘上称王称霸也就罢了,若是想要逐鹿天下,民心不可谓不是重中之重。
如今幽州已堪堪与胡人四族打得两败俱伤,我们此去,既得民心,又得实利。阿耶便不想多一位盟友,互相倚靠么?”
齐王沉着脸,摸了摸胡须,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崔舒若身上,“衡阳,你如何看?”
第63章
崔舒若并不感到意外, 齐王不是个偏听偏信的人,兼听则明,他虽未必会听自己的, 但偶尔相问, 未尝不是开阔思绪的一种法子。
况且……
不知从何时起, 赵巍衡与赵仲平之间的矛盾间显, 二人的意见也常常不合。
至少在明面上,崔舒若谁也不站, 与其让幕僚做抉择, 不如让崔舒若来, 她不会因为偏向谁而故意进言。若非赵知光扶不起来,又和他二哥好得如同一人,恐怕齐王会更想扶持他。
到底都是自己的儿子,天下都未能打下,他希望自己儿子们的不合, 应该被框在一个界限之内。
不提齐王如何想, 崔舒若都不会故意对着干,她便如同齐王所期盼的那样, 无视赵巍衡与赵仲平之间的身份, 只抒发自己的看法。
她站起身, 即便是在这个全都是男人的营帐里,她也没有丝毫怯弱,侃侃而谈。
“阿耶, 衡阳窃以为应该出兵。”她缓声道。
她一开口便表明了态度,赵仲平脸似乎黑了些, 但有齐王坐镇,没人敢打扰崔舒若, 只能任由她娓娓道来。
崔舒若走到被悬挂起来的绢帛地图前,伸手指上了一处地方,“幽州毗邻曲南郡,但曲南郡早已成了空城。三哥之前打下了屏德的三个县,正好和曲南相接。我们若是派兵不必借道,这也是阿耶为何会会动起兵心思的缘故。
可我们心知肚明之事,旁人便不知晓吗?”
崔舒若浅浅而笑,压根看不出她是在警示齐王,若是不出兵,来日很可能成为被攻讦的理由之一。
但她同样深知光凭这一点打动不了对方,于是她看了眼营帐,里头做的是赵家人,还有几个齐王的心腹幕僚。
她干脆下重药,神色一凛,“阿耶可想拿下幽州?”
此言一出,即便是齐王也坐直身子倾往她的方向,虎目般眈眈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心,他忍不住道:“你这话,何意?”
崔舒若不躲不避,她抬首微笑,直视齐王,“幽州和胡人之间,多年征战,早已死伤无数。这一回,胡人二十万大军围攻,只怕幽州军损失惨重,若是能得到倚靠休养生息,岂不甚好?
再者,那位定北王世子,怕是并无逐鹿中原之心,反而一心驱逐胡人。若是投靠您,投靠并州,并不妨碍他杀尽胡人,还能让幽州百姓得以喘息,想来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过去定北王不也是效忠了建康那边吗?”
她说的颇有几分道理,可齐王还是略有几分犹豫。
有无争夺天下之心,即便此事没有,可等胡人被赶出中原以后呢?
况且,魏成淮原本是幽州说一不二的人,投靠他以后,不管再如何厚恩,到底低人一头,时日久了,便不会生出怨愤吗?
即便这些都没有,可他若是不愿意投效又当如何。
说得再好听,他和幽州毕竟无所来往,贸然救人,贸然提出要让人家投靠在他的帐下,未免突兀。指不定幽州的人听了,还以为他们要趁火打劫。
虽说有种种顾虑,但在齐王心里,还是偏向出兵。
崔舒若瞧着齐王的神色,她想起自己先前曾见到过的某一幕,突然换了个说辞,盈盈浅笑,“阿耶,倘若我们出兵,怕是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是旁人所没有的。”
“哦?”齐王感兴趣的道:“是何?”
崔舒若看向赵巍衡,“三哥难不成要妹妹来告诉阿耶吗?”
她脸上笑着,可赵巍衡读懂了她的暗示,心中一禀,当即起身,对着齐王抱拳,“儿子本想等二妹说完再告知阿耶,若是招揽幽州军,我们确有旁人所无的优势。您可知齐平永齐将军?”
原本齐王还在认真听,听到赵巍衡提起齐平永三个字,立刻就指着他大笑,“你这小子,齐将军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竟还问我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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