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122)
作者:东边小耳朵
平民家中的男子都得不到的机会。
侥幸能识得几个字,可以写下错字连篇的家书,都能让周围的村民万分敬佩。
在此种情形下,可以想象,对流民出身的女工们,识字是多么大的诱惑。而传出去,又是怎样的轩然大波。如今崔舒若尚且没有和世俗所有人对抗的能力,更不可能让所有的女工都得以识字。
那就公平一些,利益最大化,她把识字的机会留给敢于争夺、足够灵慧的人。
崔舒若噙着笑,向她们告知了识字的可能。
至于谁能把握住,只能各凭本事。
在崔舒若的预期里,五六百人的女工,最终能被选出来识字的,不会超过二十个人。但等到后面,识字的女工们倘若又影响了些人,想来……那些迂腐的文人们也没有什么指责的立场吧?
至于世家,怕是不会将目光放在这小小的绣坊,反而另有去处苦恼。崔舒若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更甚。
而此刻的她,姝丽明媚,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野心与笑意,可越是如此,那双眼睛愈是迷人。
齐平永的目光不自觉追随崔舒若,只觉得一刻也不能离开,此刻的她光芒万丈,即便脱离齐国公府为她赋予的一切,她同样光彩夺目,吸引人注视。
等到成功勾得女工们信心十足,摩拳擦掌了,崔舒若才让她们都回去继续做活。
比起还不稳妥的识字,做好当下的活,赚到钱能维持生计,才是最重要的。
崔舒若也自顾自地走向正堂,毕竟曾经是齐国公府的庄园,形制还是有的,就是后来添置了些机具,又建了不少屋舍,用来安放无家可归的女工们。
因为齐国公府原本的下人们在,这些地方倒是不大让闲散的女工过来。
她们即便想要出去,也都是走的角门,正门的一条路压根不让踏足。虽然稍显不近人情,可里头的管辖严苛些,时时考察是否没上工,从长远来看,还是为女工们好。
而且在崔舒若的争取下,她们也能像官员一般十日一休沐。至于平日里,只要不是上工的时辰,都可以出去,唯独酉时末必须归来,否则便算违禁。
若是违禁的次数多了,不仅仅是扣工钱那么简单,还会被赶出去。
虽然看似严苛,可这样反而让绣坊能更好的运作下去。况且比起那些卖身为奴,动不动被主家打杀,或是她们本来会被饿死的结局,如今这样,简直是大幸了。因而从没有人敢提出非议,甚至小心遵守着一切,很少有女工敢耽误上工的事。
在齐国公府的庇佑下,能吃饱穿暖,还有工钱拿,而且体体面面,倘若被赶出去弱质芊芊的女子,只剩下死路一条。
崔舒若坐在堂前,翻看岑明月递上来的女工们上工的记载簿,整整齐齐几乎从无红圈的耽搁、偷跑,还是挺叫人讶异的。甚至有不少女工常常熬夜上工织布,到了夜里,即便故意熄灭烛火不想让她们织,也要开着窗户,对着微薄月光,小心地织。
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绣坊里的女工都是逃难来的,苦日子过惯了,织布的差事多劳多得,趁着如今抓紧攒钱才是最紧要的。
若非人要睡要用饭,只怕她们可以不眠不休的干活。
崔舒若合上簿子,她抬眼看向岑明月,“这样下去可不行,人都要熬坏了。虽说如今有訾家兜底,织好的布不愁卖不出去,但也不是这么个挣法。”
崔舒若仔细想了想,“这样吧,从今日起,若非有急活要赶工,过了酉时,织布机的屋子都不许有人。过了这个时辰私自去织布的,那段时辰的工钱统统作废。”
她一锤定音,免得到时候真有人熬坏了身体。
只是为了给自己攒钱也就罢了,有些女工逃难来,还拖家带口,不少女子赚来的工钱都给夫家收去了,被迫多上工来养活一大家子。
岑明月也清楚里头的不少弯弯绕绕,她屈膝福身,应下了崔舒若的吩咐。
除此之外,到时没什么要担忧的大事,至多不过是同舍的女工们闹矛盾,有的还大打出手,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岑明月都会处理好。
当初崔舒若救下岑明月的时候,当真只是出于同为女子的义愤,可岑明月为人公正,自己的言行都比照着圣贤记载的德行典范苛求,她以身作则,底下的女工们压根寻不出有非议的错处。
如今倒是叫崔舒若少废了不少功夫。
等把事情都处理清楚了以后,崔舒若才开始安置引睇儿。按引睇儿之前的说辞,她家里人既然存着把她卖了换钱帛的心思,倘若知道了她进绣坊做工,怕是也不会放过压榨的机会。
救人救到底,崔舒若干脆安排人花些钱帛,让引睇儿的家里人签下契书,只以为她被卖给了国公府,而后再把契书还给引睇儿,让她依旧是自由身。
引睇儿看着崔舒若井井有条的为了她发号施令,不由心神雀跃,既是欢欣,又是因着马上能迎来新的日子。
崔舒若吩咐完以后,见到引睇儿的神情,她顿了顿,还是决定交代两句,“你方才被羯族人劫持,是因我国公府的人疏忽,才有的无妄之灾。我会弥补你,你方才说的做女工和识字我也都应下了,但也仅此而已。
今后你同绣坊里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工没有差别,亦不可骄躁。”
训诫的话说了,也该怀柔关爱两句,崔舒若软了软语气,“不过,你伤口还未好,可以歇息两日,正好熟悉熟悉绣坊。明月,往后让她跟着你。”
岑明月恭敬的应是。
引睇儿到底是农家女,虽然有两分胆气,但并不够规矩,听见崔舒若的话,兴奋的摆手,“多谢郡主娘娘厚爱,我不过是卑贱粗人,无需修养,一会儿就能去上工。”
闻言,崔舒若没说话,只是微笑。
但崔舒若的婢女鹦哥当即变了脸色,平日里爱说爱笑,似乎只识得听旁人是非的婢女,脸一板,竟也不怒自威,足以唬得平民小吏心中一颤,“大胆!我家郡主的话也敢随意驳斥!”
引睇儿果然变了脸色,崔舒若还是坐的安稳,八风不动,脸上含着轻笑,“若想要有个好前程,光有抓住时机的胆气可不行,你在明月身边好好学,会受益匪浅的。”
崔舒若说完就让引睇儿下去了。
她转而问起岑明月绣坊里身子健壮些的女工有多少,还有哪些是举目无亲的,又问起上工的时辰约莫多久就大概能将定好的活做完,等等。
关于赵平娘说的操练绣坊里的健壮女工,着实让崔舒若十分心动。这些人用好了,说不准会是将来在乱世里立足斗争的资本,尤其是亲人尽皆失散,孤苦无依的。
尤其是今日的引睇儿,给崔舒若提了个醒,她还可以招周遭人家的女工,有国公府的名头,不会有人怀疑,但麻烦就在于怕人心不足蛇吞象,而且未受过教化的人愚昧无知,琐碎的麻烦事会十分多。
而等人越来越多,不能光指望一个岑明月。
岑明月能管好这些人,主要还是因为她们都是逃难来的,她自己又有点威望,等到从周遭招揽人,不同的出处很容易形成对立。
崔舒若如玉般莹润的手漫不经心的转动茶碗,开始思索下一步的对策。
她心里多少有了点思路,绣坊如今也没什么大事,她也就不必继续待着这里了,其实过夜无妨,但有齐平永和赵知光两个人在,她难免厌烦。
鬼知道赵知光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他似乎看齐平永十分不顺眼。
前头才闹出射中人的事,幸好射中的是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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