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118)
作者:东边小耳朵
比起崔舒若当初救下窦夫人和五郎君的恩情,齐永平后来的出现才是真正救了所有人,否则那群东宫手下假扮的响马只怕就已经将他们全都杀了。
而当初在后院救了窦夫人和阿宝的崔舒若尚且能被认为女儿,享尽荣华富贵,齐国公也多有关照,遑论是齐平永。
以齐国公的脾气,即便他是想要自己的半副身家,也能在思量后欣然同意。
何况齐平永绝非挟恩图报的人,不管齐国公想给什么,官位、财宝,他大都是婉拒。可越是如此,越是佐证了他品性的高洁,加上那日驿站前的高超武艺与懂得前后夹击士气要紧的将领智谋,都叫爱才心切的齐国公愈发动心。
齐国公恨不能把人留下,让齐平永成为自己座下一员大将。
可毕竟是救命恩人,还是要缓着来。
故而,齐国公连忙命人设宴,他要招待自己的救命恩人。除了相谢,也是为了叫齐平永瞧瞧国公府的富庶,倘若他能动心,留在并州,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为了这个念头,这场宴席,齐国公还特意跑回内院,对窦夫人好好地交代了一番,万不可怠慢,席面全都上最好的,还有府里养的歌姬也全都放出来在席上跳舞。
还要请来琵琶大家,到时一首激昂的琵琶弹完了,场上自然就热闹起来。至于擅长跳胡炫舞,若隐若现露出雪白美丽的肚皮的胡姬也不能少,不过这个得晚些上来,毕竟是家宴,到时崔舒若和赵平娘也在,容易迷乱心智的就等宴席最后上来,府里的小娘子们也好早些离开。
金尊玉贵的,不好瞧见腌臜场面。
酒喝多了,难免失态,好在宴席一开始往往是没什么事的。
齐国公神志不免遗憾的想,若是区区美人真能牵扯住齐平永的心就好了,不管要什么模样的绝色美人,也不管要多少,他都能寻来。
然而等到宴席真的开始以后,齐国公的这个念头彻底破碎了,但也因此叫齐国公愈发喜欢齐平永,不管有没有武艺,能做到心志坚定,不受外物迷惑,本身就值得敬佩。
欲成大事者,皆有此等心智。
这还不是最令齐国公满意的,一直等到他问齐平永是做什么营生,结果齐平永说刚丢了公职,如今赋闲在家,齐国公口称惋惜时,鲁丘直冒了出来。
鲁丘直的座次在十分后头,按理家宴是没有他份的,可谁叫他会结识兄弟,齐平永就是他的结拜大哥,两人幼时两家又素有交情。这回齐平永能在半道上来齐国公府,更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故而也就忝居席位了。
鲁丘直自来熟、胆大嘴皮溜,又擅长吹牛,在道上很混得开,即便是在齐国公府,虽然齐国公骨子里厌烦他的做派,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听他说话会啼笑皆非,别有意趣。
听见齐国公对齐平永大加赞颂,鲁丘直便仿佛是在夸自己一般高兴,还兴致勃勃的替齐平永说出了他藏在谦卑之词后的实际情况。
“齐大哥可不是没了营生在家中游手好闲的懒汉,您是不知道啊,我齐大哥义薄云天,在黑白两道上都吃得开,在附近一十八郡,即便是南边的州郡,只要是道上的,就每一个不曾听过我齐大哥的名号。
倘若走出去,报了我齐大哥的名字,还有人敢不敬,那是被道上诸位兄弟群起而攻之的。
国公爷,在并州您是这个!”
鲁丘直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然后继续道:“而在道上,我齐大哥受人敬重,那可也是……”
他跟着继续竖起大拇指。
鲁丘直的话说的直白不雅,也多少有些冒犯,可他聪明,拿捏住了一点,那就是齐国公看中齐平永,听见齐平永的厉害,心里只会愈加欢喜地想把人留下,压根不会计较他言语上的小小不恭敬。
齐平永变了神色,厉声呵斥,“丘直休得无礼!”
而齐国公则是慈笑的看着齐平永,很是大气的摆手,“诶,无妨无妨,倒是恩公,没料到您竟是有这般威望,我先头说的那些,着实是小看恩公了,还请恩公莫要怪罪。”
齐平永当即抱拳,谨慎谦卑,“国公爷客气了,某不过是一介草莽,当不得您如此。”
齐国公还是继续大笑摆手,口称恩公。
两人各论各的,谁也没能说服对方改称呼或是改心意。
崔舒若和赵平娘依旧是用镂空的黄花梨木屏风隔开小小一角,她们还是未出阁的小娘子,宴席上到底有其他人,不好随意展示面容。
但如今赵平娘的身边多了崔舒若,她不似以往般满腹怨言,反而兴致勃勃的和崔舒若窃窃私语。
横竖旁人看她们又看得不真切。
“你瞧瞧,阿耶那副模样,可真是少见,虽说这位齐侠士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可我总觉得阿耶不止为此,说不准还打着把人招揽道手底下的主意。”
崔舒若笑了笑,“齐侠士武艺不凡,又有谋略,若真能招揽到并州 ,也是如虎添翼。”
提起武艺,赵平娘倒是觉得很有好感,她想起绣纺的那些女子,不由靠崔舒若近些,“你说,绣纺里的到底是女子多些,即便安排护卫,可总不叫人安心,若是有什么登徒子闯进去,一群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还不是任人欺辱?
你说,若是改日从女工里选些身体健壮的,我亲自教导她们些适宜女子的粗浅功夫,来日真有什么不测,也好叫她们能有自保之力。
否则,数百名女子,可不就如待宰羔羊任人责辱?”
赵平娘说的十分有道理,尤其如今胡人猖獗,虽说她很清楚齐国公一家会是最后赢家,可她也不清楚将来的并州会否遭遇围攻、甚至屠杀。
因为赵家的输赢,不代表并州百姓的输赢。
崔舒若觉得可行,可贸然挑选也不大合适,总要先视察一番,然后在细细商议,免得横生波折。
她点头和赵平娘就此事聊了聊。
不知不觉宴席过半,她和赵平娘心照不宣的悄然退下去。
回去以后,赵平娘跟着崔舒若一起回了芳芜院,两个人画出绣纺的大概布置,开始商讨该如何选人,选了又该怎么操练,而且还不能耽误织布,但不给额外的钱粮操练的女工是否会有意见,给多了其他人呢?
很多问题都值得商榷,不是想要做就头脑一热立刻拍板做的。
崔舒若和赵平娘院子里的烛火亮到半夜才算熄下,宴席上的男子们却也不似往常一般。
齐国公自己是不大允许儿子们狎妓或是宿柳眠花的,但偶尔在宴席上,自家里养的歌姬,有些失态确实上流贵族们的常态,他也就不怎么苛刻。
但这回,他费劲心思就像招待好的齐平永,却恍若柳下惠,完全不为所动,即便是露出雪白肚皮的胡姬婀娜倒在齐平永肩边,齐平永也不为所动。
齐平永甚至客气的把胡姬的手给扫开了。
而且齐平永还并非因为身处主人家就故意客套,因为齐国公就怕他拘谨,还一再劝慰,谁料齐平永神色正气的退拒了。
说是家中有祖训,若非四十无子,不得纳妾蓄婢。
此言一出,齐国公看向齐平永的眼神都亮了。
下首的赵知光坐在席位上,用力的拿着匕首亲自割自己面前的烤羊肉,那力道那神情,仿佛不是在割羊肉,而是在割某人的血肉。
赵知光想起崔舒若还曾经特意给齐平永送给酱牛肉和酒,心底就觉得气愤。
那不过是个卑贱的庶民,凭什么能得到崔舒若的照拂,如今又能被阿耶赏识。其实,先前并没有任何东西丢失,不过是他从旁人口中知道了崔舒若曾因齐平永的到来而贴心的送去过自己亲自做出来的美酒,因此嫉妒,又见齐平永从自己面前而过,临时起意的诬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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