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魂语+番外(88)
作者:杨乐多
南山扶额:“这些个废物尽不干人事,还真以为把女人推出去就能顶事了。”
谢必安冷道:“就是些自私自利之人,借此苟延残喘罢了。”
南山想了想,看了眼金毛狗,道:“带着那些女子回金渡县看看。”
“啊?”谢必安有些发愣,“大人,现在可规定幽魂入司后,不得再步入人间了,您忘了上次罚的仙俸了?”
南山背手,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这次你自己去。”
“什么!”谢必安苦着脸哭诉,“大人,不带这么玩的吧?”
南山微微皱眉:“不愿意?”
“当然不......”谢必安后头的话还没 出口,忽然感觉头皮一麻,一记眼刀甩了过来,他赶忙改口道,“不可能不愿意啊!”
“这些混球干了这么些坏事,还真以为能高枕无忧,彼此相安无事的生活下去了?”
他拍拍胸脯,一脸义愤填膺:“我可是四十五司最最正义的仙官,就要让他们看看,老天爷可不是瞎子!”
“扯皮技术不减当年啊。”南山笑了笑,背过身往下望去。
整个雪神殿都被裹在银装里,在太阳的照射下,金金闪闪的,有些炫眼。
谢必安寻着他的目光看去,瞧着雪神殿,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自从那次劫难后,林姑娘受众生敬仰,尊称她为雪神,凡间也陆陆续续建立起雪神殿,用来祭奠她。
以这种方式存留下来......虽说是一桩好事,可于南山......谢必安不知道他的感受如何,但如果是自己,这种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心爱之人已故的感觉,一定是不好受的。
不然他刚刚也不会躲在那哭了,没错,谢必安其实瞧见了,这才把金毛狮子叫出来,演了一场“知法犯法”。
想到这,他低叹一声:大人可装得真好,平时在他们面前跟没事人一样,他们也就没心没肺的真的以为他淡忘了。
他这声哀叹实在太明显,其中带着满满的悲怆和数不尽的哀伤。
南山微微挑眉,奇道:“就这么不想去?”
谢必安抿唇,摇头道:“没有没有,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何?”南山微微皱眉,这小子还真是,看着比他这个死了媳妇的人还感伤。
谢必安尬笑两声,转移话题道:“大人,那您接下来去哪?”
“用得着和你汇报吗?”南山眼帘微阖,斜了他一眼。
“咳,”他清咳一声,从袖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南山,道,“这是收集来的证据。”
南山接过,对他示意:“你去吧。”
第74章 好事发生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南山踱步到岸边,笑道,“茗姐,你倒是悠然自得。”
安茗卧在一方小舟上,悠悠荡荡的飘在星河上,一身葱绿织锦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点点星光映在她白皙脸庞上,像是一副动人心魄的美人画。
“来了。”她轻抬眼眸,瞧着河岸边芝兰玉树的男子,素手往旁边一抚,零零散落的酒瓶子瞬间消失了不见。
南山足尖轻点,星河泛起一丝波澜,他便落到了小舟上,揶揄道:“可算是有地方落脚了。”
安茗轻笑,声音懒懒的:“你去见他了?”
“去了,”南山随意一坐,挥袖变幻出两个玉瓷瓶,递给她一个,而后淡淡道:“梨花白。”
“人间诸事繁忙,我与他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
安茗接过,手指轻轻抚过酒瓶上细细的纹路,面前突然出现男子认真的神情,雕刻的手却有些笨拙。
她有些恍然,轻声道:“这梨花......还是当年和他一起刻的。”
南山翻了翻瓷瓶,嫌弃道:“这手艺......也就一般。”
安茗“噗嗤”笑了,抬头饮了一口,玉液入喉,香甜微辣的感觉,瞬间把她满腔思念都烘了出来,她揉了揉胸口,勉强接话道:“他......不擅长这个。”
入骨相思......知不知,原以为自己已经把思念压成了泥,只堪堪占了心底一角,可只接触了一点与他有关的事,那一角的思念立即便充满了整颗心。
安茗苦笑,实在是太没用了。
天机劫难时,李以巽被安茗救了下来。
彼时,钦天监被毁,当朝皇帝虽被护送逃亡,却也在路途中不幸罹难,凡界元气大伤。
几方势力最终只剩下李以巽一人,他当仁不让的肩负起了重建京都的重任,兴修后,也自然而然的被推举成了人间帝王。
南山便是去把金渡县的情况告诉李以巽的。
只是瞧着安茗的样子,分明已经是对他思之如狂了,偏生忍着在这困醉,他握了握拳,语气带着质问:“为何不去找他?”
林悠走后,他便觉得只要不是死别,任何事情都能解决,看着她俩在这互相别扭,他真是恨铁不成钢。
“找他?”安茗半阖眼帘,自嘲笑道:“再被他赶走吗?”
“那场劫难,要不是我把他带走了,他早就随着三王府的人——他的死将,他的兄弟们,一同殉节了。”
“可偏偏我把他救了下来......”
“他性子刚烈好强,我连做选择的机会都没给他,就让他成了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
“他没办法原谅我,就像没办法原谅他自己一样。”
南山摇头,道:“那可是神佛皆惧的天机阵,你能全须全尾的把他救下来就不错了,怎么能如此苛责你?”
安茗重重叹气一声,她咬了咬唇,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烦躁道:“问题是他不愿意被我救下来。”
“我知晓他的性子,也能理解他的想法,可理解是一方面,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希望他能站在我这一边,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他这座巍峨高山,实在太难就了,我太累了......这种感受,我已经不想再来一次了。”
南山怔了怔,他想起安茗和李以巽的上一世......
上一世,他是骁勇善战的征地将军,兵临城下之时,她被敌军生擒,以此作为威胁,让他放弃守城。将军大义凛然,丝毫未有犹豫,亲手将铁箭射入了她的心脏,那是他结发五年的妻子......
安茗也不曾怪过他,家国天下,这是两难的选择......
可就算她再善解人意,却也是会伤心的。
“只不过在他心里,我始终不是最重要的那个罢了。”
南山叹气,仰头灌了一口酒,沉默了片刻后,他还是开口了:“茗姐,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只不过这漫漫余生,你觉得像现在这样,能好好过下去就行。”
“如果你觉得不行,那就放下这些别扭,找他去吧。”
安茗转头看他,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倒映着星辉,像是星子掉进了漆黑的深潭里,无端能够让人沉静下来。
“你与我说过的,没有什么,是比眼前人是心上人更重要的,”南山低头,无奈摇头,轻笑道,“我只希望茗姐不要像我一样,在后悔中度日。”
一只手忽然覆在他头上,南山一怔,抬头看她,安茗轻轻叹气,道:“这话,我自己都要忘记了,你倒是记得清楚,南山,你总是让我很心疼。”
南山这些年在他们面前一直表现的十分风轻云淡,他像是给自己套了个非常坚硬的壳,他们看到的,便永远是这个坚硬的壳子。
得体的带着笑,完美的处理着事物,甚至还在这淡然的安慰自己,劝自己不要后悔。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会装了,眼前这个,却是个更会装的。
看着放诞不羁,其实心思最细腻的,反而是他。
这样一个人,痛失挚爱后,是怎么熬过那些日夜的?
安茗心中有些不安,他这样憋着,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她拍拍自己的肩,认真说道:“要不要借你个肩膀?”
南山喉头哽了哽,随即又笑着推开她的手,做嫌弃状,“欸,茗姐,可别这么肉麻了,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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