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社恐森林巡护员被迫直播后[星际](146)
作者:一十三州府
“啊对,他还是皇室理疗师,算半革职状态。”沙尔特鹦鹉学舌般地重复,再度流露出茫然神色,“所以,发喜帖算贴身?”
荀桉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竖抓的离子枪口又不小心对准下巴,被西里厄斯轻描淡写地改拿过去,还在手上绕腕耍帅般的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重的东西我来拎。”
“……”再轻这枪就得是塑料的了。
荀桉哑然,看着西里厄斯轻车熟路地把枪放回武器台,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扣上所有安全锁扣,到底是没再厚着脸皮去掏。
经过沙尔特这么一顿鬼操作,弄得他都没玩尽兴。
他的肩膀被从后面轻轻揽住了,有力的大手恰到好处地箍了箍上臂:“不要贪玩,万一回去肌肉酸痛怎么办,下次我们再来。”
荀桉看看被锁起来的宝贝们,又小幅度地撇了撇嘴,满不情愿道:“好吧。”
“别不开心,我带你去看从原始星空运来的种子好吗?”西里厄斯低头哄人,语气简直不要太娴熟,宠溺的没边儿,“多特利加急送来的,也是古地球生物移植首都星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如果一切顺利,利滚利、刮刮乐这些古生物都能够运送过来。”
“它们将在这片宇宙里,拥有第二个家。”
荀桉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想被清水洗涤过的琥珀,琉璃糖般布灵布灵发光:“现在就去!”
被两人旁若无秀恩爱行为闪瞎了眼的大龄单身青年沙尔特悲催捂脸,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
先是被信任的秘书长摆了一道,然后又被西里厄斯不留情面地嘲讽了一顿,现在居然还要忍受两人的狗粮!
满满当当塞一嘴真特么噎得慌!
*
“报告上将,经清点,机甲空运的种子损坏了至少百分之七十……”
西里厄斯面色显然不好,一边看着荀桉蘑菇似的蹲在种子堆边,心疼地挑着里面的幸存者,一边皱着眉头听运输兵汇报。
“据仪器检测,受到宇宙射线影响从而活性消失的只占百分之零点二,其他因为物理因素造成密封袋破损的情况为零……经过实物样本比对,六成种子的死亡状态和先前实验保持一致。”
就是古地球种子在首都星还是无法正常生存就是了。
荀桉低低地叹了口气,看着这一地荒芜心尖都疼得发颤。
为什么呢,黄腹角雉明明适应的很好啊,那些真菌蘑菇也适应的很好啊,就连早上训练场里的那只七星瓢虫,也是色泽艳丽,活性十足。
这应该不仅仅是水土不服的问题了,可从基因学角度又说不通,难道真的要像兰诺提的建议那样,在每家运输型机甲舱门上都贴上保平安的黄符吗?
荀桉头疼地抠了抠脑袋,指尖刚插进发梢就被西里厄斯捏住:“别急,伯格林和哈涅都在路上了。”
荀桉摇摇头,指着地上干瘪发黑的种子嘴角下撇:“不是他俩来不来的问题,而是它们本身拒绝适应环境。”
“生物是需要革新的。”荀桉捧了一把被自己也被自然淘汰了的种子,眼帘微垂,“物竞天择的大环境下,它们的消失很可悲,但见面追根究底是因为生命的不争,这比起脆弱无力,更让人心痛无奈。”
“咋,咋滴,这些小丑不拉几的东西还有独立意识呢?”沙尔特摸着脑袋听得云里雾里,大多植物对他来说连一个浅薄的印象都没有,更不必提它们的生长习性和自然生长状态。
荀桉松开手,细小圆润的种子从顺着指缝往下漏,失去灵魂的空壳子便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你们听不见,但我感受的到。”
“可你不是没有精神力吗?”
荀桉本来就心情低落,冷冷地刮了他一眼,漠然回击:“是没有,但总比有也没用强。”
某·在场最强top·一不小心被顺带攻击了的皇太子:抿嘴。
自动把自己排除在外——
和你们这些空有精神力的蠢货不同,我和桉桉才是一组的。
沙尔特被噎了下,求助般的望向西里厄斯,挤眉弄眼交流:喂,我被古地球人讨厌了吗?我没歧视特殊人种的意思,帮忙求求情?
西里厄斯一副夫唱夫随的模样,双手背后挺直腰板,恶狠狠地瞪了回去:滚!
“哎呀呀,怎么弄成这样!”伯格林人还没到声音都响了起来,急促的脚步声乱而慌乱,他似乎刚刚从实验室里出来,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来及更换,被燃灯烧焦的胡子也没修剪。
看见这一地人间惨案,他忍不住地咂嘴开骂:“就说兰诺那死老头教评有猫腻吧!他丫的会干嘛,运个货都能出岔子!废物一只!”
“另一个多特利也不是什么好鸟,活着就是在浪费粮食污染空气,丫的就不长脑子!这么珍贵的种子,族群的希望,都不知道先实验再转移吗?!”
不说还好,一当面戳破,荀桉满嘴都是苦涩,草草遮掩的悲伤跟着翻涌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力加强了的缘故,他对古生物的共鸣感异常强烈,本来在原始星上还不明显,但一到首都星,连暖棚里一只竹荪早起伸懒腰摇了摇伞裙他都觉得惬意。
如今看到一堆东倒西歪的种子挺尸在地,他也不由得感同身受。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西里厄斯,如果他选择留在原始星接受命运的淘汰,那么他也会像这些顽固的种子一样,自认没有能力反抗,变诚然接受悄无声息离去的最终结局。
本来他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可当换一个满满希望的角度审视,却是何等的悲伤与决绝。
“桉桉?”荀桉抬头,就看见了西里厄斯焦急的面孔,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着他,充斥着肉眼可见的关切与担忧,“别难过,会有办法的。”
荀桉耳边忽如其来一阵嗡鸣,好像硬生生拽着他往某个令人抗拒的地方拖,他忽然就回忆起每一次走投无路的场景,走马观花般地回闪在他眼前。
学不会怎么办,学死了也得应试。
不想露脸怎么办,把眼珠抠下来装成摄像头也要录。
拒绝与人交流轻微自闭了怎么办,放弃治疗安静等死总之不要打扰到别人生活……
荀桉眼前有些模糊,像是在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与西里厄斯对话,又像是在现实之中濒死之际产生的幻觉,他望向虚无的空气,感受着那里的精神波动:“什、么?”
“我说,会有办法的。”男声语气凝重,郑重其事地承诺,笃定到仿佛连起死回生都有十足把握。
荀桉感觉到自己扑闪了一下睫毛,像溺亡在水底,沾满了许许多多意欲上浮的气泡。
吧嗒——
它们都失败了,在阳光照不到的的地方破裂。
可他被一双大手捞起来了。
那人娴熟地拍了拍他的背,另一只手摸过他的脸颊,指腹有枪械和操纵杆磨损出的老茧。
他的手上湿湿的,像是被自己弄脏了。
可他说:“不哭,明明刚刚还那么凶,怎么还和开始一样,是只爱哭的小哭包呢。”
第110章
“才没有。”
荀桉瓮声瓮气, 又被某只手趁机捏了下鼻子,气鼓鼓地撇过脸,小声嘟囔:“伯格林实验室里的培养皿我能用么?”
“可以!当然可以!”没等西里厄斯开口, 伯格林兴奋的大嗓门已经响起, 甚至猴急地搓了搓手, 迫不及待的神情溢于言表, “我立刻给你打包运到森林局?还是——”
“就用你的实验室,我需要无菌环境。”荀桉严肃起来语速飞快,尽管他泛红的眼尾还未褪去, “得把这些种子都抬过去, 不要磕碰也不要闷捂。”
西里厄斯定定地望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又在不经意间被俘获了:“可以吗?”
荀桉看着一帮人在指挥下搬运种子, 抿了抿嘴:“不知道, 但我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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