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家的小福妻(9)

作者:豆包


可紧跟着的就是一股愤然之意,锦葵紧握双手,这辈子,决不能再同上辈子那样,胆怯无为任人欺凌了。

孙坚白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语带温和:“事情就是这样,你伯父托我带你上京,如此你也有人照应。”

“不必了,我在辽东生活得很好,不必他老人家挂心。”她没有办法对着这个人,拿出什么好脸色。可她也做不到给人脸色看。

孙坚白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会拒绝自己,于是又道:“你亲伯父如今乃是朝廷重臣,你去到京城身价自然水涨船高,待你及笄,想要寻得一个高门贵婿不在话下,总比你待在这乡下嫁给一个泥腿子强吧。更何况,你待在这里不是要一直受你那痴傻义兄的拖累?”

孙坚白觉得没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不妄想嫁给高门贵子,也没有一个妙龄少女愿意一辈子带着一个痴傻的哥哥,更何况还是没有血缘的义兄。

锦葵睨了孙坚白一眼,他们这种人,怕是到死也没个人味儿吧。

孙坚白从这一眼中,看出些东西。看来这小姑娘很是看重自己这个痴傻兄弟。于是孙坚白又换了种说法:“倒没想到,你这小姑娘竟是个有情有义的,若你真舍得丢下你义兄,一个人去过那富贵日子,我倒要替你伯父考虑考虑,你这做侄女儿的品性了。”

“……”

人话鬼话俱被这人说了,锦葵倒是佩服他的无耻。可她也着实不知该怎样同这种人打交道,便冷冷下了逐客令,请他们离开。

孙坚白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黄毛丫头给驳了脸面,登时不悦起来。转念一想,眼前这小妮子同东厂连千户有些瓜葛,便强迫自己缓和了脸色:“你阿兄这毛病,不是先天带来的吧,辽东这地偏远无比,想来是没什么好大夫的。可京中不同,你若去了京中,可以央求你伯父为你阿兄请个御医看看,说不得这病情会有些回转。”

这话却是说到锦葵心上了,只可惜,她那伯父连她都不看在眼里,更遑论是帮着石头看病了。

待把一群人赶走,锦葵才算放松下来,她真的不耐烦同那些心头上长着弯弯绕绕的京城人打交道。

被赶出小院的孙坚白脸色铁青,转头看向锦家大门,切齿痛恨地说:“不过是扒上个……倒真拿自个儿当人看了。”

赶走锦府一行人,锦葵心里舒坦不少,继而准备起明日的相看礼来。

第二天一早,王婆子就同锦葵去两家相看了。两户人家相看下来,锦葵实在不太满意,先说那王家大姐儿,人长得倒是不错,可性子被那继室管得唯唯诺诺,让她坐着不敢站着,让她喝茶不敢吃点心,这样的性子实在不成,一家总不能夫妻两人都立不住。那刘猎户家的姑娘性子又太过泼辣,对着自己爹娘在外人面前也呼来喝去的,这样的人嫁给石头,石头怕是会受欺负。

锦葵正为这事儿烦心,门外王婆子又来敲门了。

“葵姐儿,若是这两家人不行,你就考虑买个人吧。”王婆子搓着双手苦笑,想了想又说:“我在城中有个老姊妹,是个老道的牙婆,你买个人,到时候这身契捏在自己手里,也不怕她对石头不好了。今儿我正要去城里,你若有想法,咱们便一起去,我还能帮你掌掌眼。”

买人?倒是可行,锦葵想了想点头道:“那咱们今日便去吧,我去同石头说一声。”

“我让我家大柱去找石头,我村口约了牛车,若不快点,天黑前可回不来了。”王婆子急吼吼的,锦葵也跟着急起来,拿了些碎银便跟王婆子走了。

待晚上回家,锦葵发现两条腿累得快没有知觉了。那牙婆倒真有些小丫头在卖,可年纪也太小了,最大的不过五六岁,那要等多久才能照顾石头?万一她同上辈子一样,不待及笄便早亡了,还得让石头照顾一个小丫头么?

推开自家院门的锦葵,发现孙坚白竟神色泰然地端坐在院中石凳上,家里却不见石头身影,心头顿时被不安填满。

“堂小姐义兄乃是至纯至善之人,鄙人实在不忍心看他混沌一世,便先行送他入京医治去了。堂小姐若怕在下照顾不周,可同在下一起入京照看。”

第21章 第20章伯父

从辽东到上京城,一路走得并不顺畅。更何况锦葵还时时担心着石头的安危,怕他被别人亏待。她再不愿入京,可路总有走完的一天,不过月余,他们一行人便到了城门口。

看着眼前巍峨且充满岁月之感的厚重城门,锦葵对孙坚白道:“如今已到京城,我要见我阿兄。”

孙坚白虚抚下颌:“自当如此,到了锦府,堂小姐就能看见你义兄了。”

锦府……

上辈子自她进了锦府大门,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直至身死。

锦府位于广宁门大街,距皇城并不算远。本来按着锦元良的官职是寻不到这处好位置的,但因着这院子本是席琇莹陪嫁,以席家在朝中的地位,这样的府邸,着实算不得什么物件。

锦府中层楼叠榭、碧瓦朱檐,上辈子甫一进府,锦葵就被这雕梁画栋飞阁流丹的景象震得发晕,一直生活在辽东的锦葵,见过最大最富贵的人家,也不过就是县衙大老爷的府邸。

这辈子又重登锦府大门,锦葵心思五味陈杂。

锦元良端坐在正堂,待锦葵和孙坚白走近,锦元良连忙起身,对着锦葵便道:“你就是葵姐儿吧,长这么大了。”

锦葵倒是有几分诧异,上辈子锦元良第一次见到自己,只冷淡寡薄的让下人带她去休息,并不像此生有这慈爱长辈的模样。

锦元良看锦葵沉默不语,以为小姑娘年纪太轻,被京中的一切震撼着了,便很是怜爱地对锦葵说:“刚入京,你怕是不习惯,待我让你两个堂妹领你熟悉熟悉。”说完便吩咐身边下人,去喊锦玉茗和锦雅丹。

京中的夏日要比辽东热上一些,锦葵上前对锦元良行了礼,她身上穿着的还是粗麻布裙,不多时便出了一层薄汗。她抬起头,对着眼前一脸殷切慈爱的锦元良说:“我本不欲来京中给伯父添麻烦,可孙先生自作主张带我义兄来了京城,如今见过伯父,我想要带我阿兄回辽东去。”

锦元良看向身旁的孙坚白,孙坚白便道:“堂小姐高义,独自一人照顾心智不全的兄长,老生看着实在不舍,便接了堂小姐兄长来京,想来京中大夫医术高明,说不得治得好这混沌之症。”

听孙坚白这话,锦元良便明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也开口说道:“我同太医院院判有些交情,待哪日方便,我请他来看看你兄长可好?”

听得这话,锦葵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这辈子锦元良对她的态度同上辈子不同,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若是真能请得太医院的大夫为石头医治一番,倒也是件好事。

锦葵面色柔软下来,锦元良便知说动了她,继而又对孙坚白道:“我知你是一片好意,可也不该不问过葵姐儿就带着她的义兄上京,如今他义兄身在何处?”

孙坚白:“那孩子是个纯善之人,我于心不忍,这事确是我做得不妥帖。他如今正在府里休息,待休息好了,堂小姐便可以去找你义兄了。”

锦葵得知石头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锦元良开口笑道:“是你两位堂妹,你们年纪相当,如今一起,也是个玩伴。”

三人见过礼,锦玉茗同锦雅丹没想到,这穿得没比乞丐好哪里去的乡下农女,礼仪倒是不错。

向二人行过礼的锦葵站直身子,双眸低垂。上辈子自她来京,便被一个姓孙的教养嬷嬷教习京中礼仪,那嬷嬷每日跟在她身后,若是哪里做得不对,一藤条就抽了过来。那藤条又细又韧且浸过油,抽起人来全无外伤只会留下一道红痕,却是极疼极疼。

所以别的不敢说,就她这姿态礼仪,怕是谁也挑不出她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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