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家的小福妻(288)

作者:豆包


“夫人莫要担心,我在辽东一切都好。”

锦葵仍旧有些腼腆,面对温晴的时候不知该说什么。可想到雁岚说如今温晴同锦芙蕖大半精力都放在育幼堂同养老堂上,她心中也是万分感激的。

只是有些话也不必尽说出口,她们心中清楚便好了。

“阿姐,汪……姐夫。”

汪淮听见锦芙蕖这声称呼,不由淡淡一笑,心中颇有些因她的识时务而高兴。

段扶还记得自己曾在汪淮手中吃过亏的事情,便十分敷衍地同汪淮打了招呼,不过面对锦葵的时候,倒是礼数周全得很。

几人正吃着,外头跌跌撞撞跑来两个看着不过三两岁的小娃儿。

两个小娃身上穿着绫罗衣,面上却画着怪模怪样的老虎。汪淮扭头去看,发觉那老虎虽能看出笔触稚嫩,可无论笔锋还是画意都十分神似。

“你作何又教他们这些?”

看见自家一对儿双生子冲着众人跑来,锦芙蕖站起身想要上前,段扶却先一步一手提着一个,把两个小娃拎到了凳子上。

锦芙蕖拿出帕子,想要擦去他们面上的老虎妆。

因着段扶本就是易容的高手,如今他甚少在江湖上行走,便同锦芙蕖过起了寻常百姓的日子。

二人在巷尾开了个专做小儿玩件的铺子。

可段扶有些少年心性,便是退出了江湖,也十分骄傲于自己先前吃饭的手艺,平日里总忍不住想交给两个孩子。可惜锦芙蕖每次瞧见,都要说他带坏了两个小家伙。

“姨姨,你是姨姨。”

段逸盯着锦葵,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声音喊着她,听得锦葵的心好似软成了一摊泥。她上前抱起段逸,好生哄了一会儿。

这是她的侄儿呢。

见段逸被姨姨抱着,段绮也上前嚷着让锦葵抱,整个席间因着有了这两个小家伙的吵闹,显得格外热闹。

锦葵一直在锦府留到晚间,直到锦源下了朝,又同锦源用过膳后,才一一拜别了他们。

晚间二人回到小院子的时候,锦葵还在伸手拨弄段逸同段绮为自己编的红绳。那红绳简简单单的一根,绑在锦葵细白手腕上,格外显眼。

汪淮把人揽在怀里,看着小姑娘睁着水润大眼,颇有兴致地看着那手绳,轻笑出声。

锦葵抬头,伸出手在他面前轻晃:“我侄儿同侄女儿送我的。”

她这一生最为重情,可惜身边却没有几个亲人。

可过了今日,她便是有了弟弟同妹妹,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在这世间,她也是有血脉相连之人了。

正高兴着,锦葵忽然想到汪淮也是孑然一身,她的心忽然就有些痛。那等没有亲朋牵挂,没有血亲在世的孤独,她再了解不过了。

伸出手揽住汪淮的脖颈,锦葵在他耳边小声道:“我的弟、妹同侄儿也是你的亲人。”

“嗯,我知。”

汪淮轻轻抚着小姑娘的背,心中却满是柔情。

他的小姑娘便是这般,自己有的所有一切,都要给他,生怕他受了丁点的委屈。可她却不知,自己今生有她在身边足矣,其余的人事物,有与没有,于他来说并无区别。

“你既这般说了,那我这做人姨丈的,总该有些表示。”

“什么表示?”

锦葵扶着下巴,黝黑的眸子看着汪淮,面上露出个十分甜蜜的笑容。

“日后你便知道了。”

把人拉进怀中,汪淮唇边带笑。

他也很喜欢那两个孩子,日后便护上一阵又如何?至于那两个孩子日后会走得多高,行得多远,便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第403章 第402章番外 岳汝婷

上京城里头,最大的那座宅子已枯寂许久。红墙黄瓦之上便是年年修葺,也不免透着三分孤凉。

岳汝婷捧着手中的鎏金暖炉,怔怔出神。

宫中的梅花开了,很美。

可记忆中那个会为她折花作簪的少年面容已渐渐模糊,着实让人心生惶恐。

“太后,圣上在前殿候了多时,您……”

宫中女官望着岳汝婷髻上白发,不忍地低下了头。

太后年岁还轻,可双鬓已生出不少华发。

听说几年前宫中大乱,那乱臣贼子被诛后,后宫里头的人被清洗大半。而如她们这等新进宫的人,自是不知以前的事。

不过有件事是所有宫人都心照不宣的,那便是先帝同太后感情甚笃,宫中处处都留着先帝同太后昔日恩爱的影子。

梅院的花无论盛开亦或是凋落,都可牵动太后情绪。

“哀家知道了。”

岳汝婷捧着手中暖炉站起身,还未等出殿门,便觉一股刺骨寒风吹来。待女官为她披上十分厚重的裘皮绣糕毛披风,她才觉得那股子从心底往外透的凉气,没那般令人胆寒了。

“母后,你身体可好些了?”

谢蔚穿着皇帝冕服,他刚刚下朝,听宫女说太后身体有恙,便急忙赶了过来。待见到自己母后面上那浓重的疲惫之色时,不由升起一阵担忧。

“蔚儿过来。”

冲着谢蔚招手,岳汝婷面上带着慈爱之色。伸手摸了摸谢蔚额头,岳汝婷忙让宫女去准备先前煨着的汤。

“外头天凉,待会儿你多喝些,好生暖暖身子。”

感受着自己额头上那双冰凉的手掌,谢蔚低头看了眼岳汝婷怀中捧着的暖炉,心中酸涩,险些难受得哭出声来。

他的母后受苦了。

这些年来,朝中动荡,因着他幼年登基,外头心怀不轨之人并不是少数。朝中虽有战神转世之名的琩王谢珩,同诚阳王谢望舒摄政监国,可他二人俱都不是贪恋权势的。

寻常事情,便都丢给了他,同先帝驾崩前为他挑选的帝王之师去烦心。

起先太后对琩王和诚阳王还都颇为忌惮,生怕他二人有那谋朝篡位的心,可如今就连谢蔚都瞧得出,只怕他把这帝王之位拱手让人,他那两个皇叔也只会躲得远远的。

也正是因为他母后看出这个,知道他的帝王之位只会越坐越稳,如今身子竟是愈发不好了。

就好似她已经放弃了世间一切,这人世间再没什么能留得住她一般。

“母后,孩儿还有许多功课不懂,您教教孩儿。”

谢瑖让身后太监把东西递给自己,他接过来后,翻了翻递给了岳汝婷。

“这等功课可不像是出自你手,你是我亲自启蒙,亲自教导的,娘亲怎会瞧不出你的水平?”

冰凉的手握住谢蔚,岳汝婷秀美面容微微一笑,带出几分谢蔚不曾见过的动人。

“莫要担心母后,你知道,有些事情母后等许久了。”

她音色淡淡,可语气却带着三分期盼。谢蔚明白她的意思,可也就是太清楚明白了,他心中才万分难受。

他的母后,一直都在等他可独挡一面的那一日,他的母后,若非是为了他,只怕早就奔赴自己父皇而去了。

谢蔚语带哽咽,他如今也不过总角,他没有信心能把这天下治理的多么好,他怕自己并不适合做一国之君,他怕……

他怕很多事情,最怕的便是自己的母后离他而去。

“母后,您可不可以再等等。”

“等孩儿把这江山变为父皇心目中的盛世,等孩儿娶妻生子,等孩儿……”

“母后等不了,也不想等了。”

岳汝婷拉着谢蔚的手,看着他越来越像谢瑖的面容,心中溢出柔情。这是他们二人的孩儿,如今他已十分优秀,她完全放得下心。

“你父皇等母后许久了,他那人重诺,既说了会一直陪着我,就必然会等着。”

“娘亲不想让你父皇等得太久。”

谢蔚闻言鼻尖一酸,看着自己母后那愈发灰白的面色,心中不由一恸。

他对他父皇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驾崩前,对他说的那句吾儿甚是可爱上。

那时候父皇面容憔悴,但揽着他的手却十分有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谢蔚对那日的场景都无法忘记,他也不知是父皇临终前的面容太过骇人,还是那父子天性让他牢牢记住了那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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