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见得多了，又哪里会一直那般单纯地相信人性本善？

第379章 第378章准备

申春带着隆图去了后山，盐蛇同丹砂在家中准备防身的武器，锦葵看着忙碌的二人，喊来了南藤南星还有曾珠。

“过段时日，只怕开火烧饭便不是那么方便了，我们趁着这几日有时间，先准备些方便的吃食。”

“左右如天气冷，东西也可放上许久。”

虽然家中有冰窖，可到底明面上也该存些东西，省得届时真有些什么事情，大家反应不及。

南藤南星去厨房烧火，曾珠同锦葵则下了地窖，掂量着该做些什么吃食。

“这鸡蛋煮熟了可放许久，再准备些粗粮饼子。”

从地窖中翻出些番薯，锦葵握在手中，想了想把它们都装进了木框中。

这东西煮熟了晒成干，既能饱腹又可存放许久。待煮了粥放在热粥里，口感味道也会好上许多。

“夫人，冰窖中还有许多申春成婚时候购的猪肉。”

南藤看着那一扇扇猪肉同鸡鸭，转头询问锦葵。

他们一家子都是习武之人，对这肉食着实算得上是情有独钟，若是届时只能素着，他们无法补充体力。

大家心中都有数，这流民不来还算好的，若是来了定然就是一场恶战。

他们以少敌多，只怕没有时间休息，唯有依靠吃食维持力量。

锦葵见那些东西堆得到处都是，便利落道：“拿出来，要么做成腊肉，要么做成酱肉。”

看着南藤的动作，锦葵忽然出声：“南藤，你去柳大夫家把柳爷爷接到家中，柳爷爷家的药材，能搬多少，都搬过来。”

“明日你去镇上，看看能不能买些伤药，如今应当还没有人打那药铺的主意，我们先备着些。”

话落，锦葵声音一顿，又加了一句：“同药铺定些寻常药材，我们付了银钱，让江钺找人去取。”

南藤点头，心中也知晓这药物的重要性。自是能准备多少就准备多少。

家中虽然有些药材，可大多是东厂之人从京中送来的金贵药物，那东西虽好，但锦葵怕不够用，便只能接了柳爷爷来家中。

一是她不放心老人家自己守着那院子，二自然是因为家中有个大夫镇守，她安心不少。

众人开始各自忙碌起来，曾珠帮着锦葵处理食物，南藤去了柳大夫家中，南星一边带着小太子，一边帮忙打下手，几人一直忙碌到深夜，才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歇下。

第二日一早，南藤便准备去镇上，柳述看着她身穿一身劲装便知她要出门，问过后，才让南藤去镇上的时候，顺带去一趟施家。

“劳烦你这丫头给我孙女带个话，让她莫要担心我。有葵丫头在，我这把老骨头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见锦葵冲着自己微微点头，南藤才答应了柳述，一个人骑马去了镇上。

申春昨日同隆图去后山砍树，回来时候已经很晚了，是以今儿个见到柳述，倒还有几分意外。只是他很快便明白了锦葵的意思，心中也是赞同的。

“柳大夫。”

淡淡同柳述行礼，申春便去院子里同盐蛇他们一起削起了树枝。

东厂探子的骑射功夫自是不必说，寻常普通人，一截子树枝足够要他们的命了。准备那见血封喉的毒药，无非为流民人数太多，起了暴乱准备的。

“你可吃了？若是同夫人忙完，便去屋中歇着，这几日还有的忙碌。”

从曾珠手中接过饭菜，申春温声询问，见曾珠娇笑着点头，才伸出手为曾珠重新正了正头上的绢花。

这绢花是申春从镇上买来的，模样虽是不错，可着实太大了些，曾珠带着颇显得有些滑稽。可他二人也不知怎么了，就是看这绢花顺眼。

一个日日带着，一个每每看见便总忍不住上前亲昵一番。

两个人在一旁柔情蜜意地，即便曾珠不会说话，只能一点点比划着，申春也没有一丝不耐，细心而安静地看着曾珠，待她一点点比划完，才慢慢开口。

他们之间的这份默契同柔情，看得柳述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女子嫁了人，日子过得如何从面上便瞧得清楚。村中曾家的闺女曾珠，他怎会不识得？可在瞧瞧她现下这模样，分明是被人处处照顾呵护才有的明艳气质。

想到柳霜面上一日比一日难看的神色，柳述心中既是酸楚，又有几分后悔。

当日他又作何要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呢？若非如此，今日这一脸甜笑的女子，只怕就是他的孙女了。

他后悔了，如今这大灾当前，也不知柳霜在那施家的日子，过得如何了。

第380章 第379章潜逃

若是以往的辽东冬季，这个时候早就遍地银霜，漫天飞雪了。可今冬也不知是不是受那旱灾的影响，深冬时节，一场大雪都没有落下过。

起先村中的老人们还说再等等看，许是老天爷垂怜，说不得会降下大雪，让土地同以耕种为生的百姓得以喘息。

可现下大家都不会再说这等无意义的话了。

锦葵在院中听着村里不时传来的争吵声，心中有些紧张。

今日南藤得了她的吩咐，去镇上采买药物，可现下午时已过，这人都还没有回来。按着平日南藤的脚程，应当早就到家了才是。

“夫人莫要担心，姐姐有自保的手段，在这乡下无人是她的对手。回来晚了，只怕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南星上前柔声安慰锦葵，见她沉默着点点头，心中跟着一暖。若是换个人家，许是她们这些下人的命，就不会显得那般值钱了。

哪儿有日日担忧下人的主子？也就是夫人心肠软，才无论何时何地，都把让他们以自身性命安危为先的话挂在嘴边。

锦葵怀中的小太子也跟着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摸着她的脸无声安慰，锦葵见状一笑，心里的忐忑少了几分。

申春同盐蛇丹砂他们削好了数百支木箭，挑出一部分用朱砂染了色以做区分。这一部分木箭都丢到了带有剧毒的铁桶中浸泡。

柳述走到那铁桶前，闻其味后一脸惊骇。

他是大夫，这医毒二术本就不分家，不过一瞬息他便知晓了这一桶东西的毒性。以这等烈性毒药，一箭杀死一个成年男子绝非难事。

“这……这等东西是用来对付谁的？”

作为医者，柳述见到这等东西便本能地排斥。

锦葵走到柳述面前，柔声同他解释：“并非要对付谁，只是用来自保的。哪怕要用，这东西多半也只会，在有人破门而入的情况下拿出来。”

柳述皱着眉点点头，虽然心中不忍，但也知道锦葵的话有些道理。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落落大方、处事果决的姑娘，忽然有些想不起她小时候窝在绾娘怀里的模样了。

众人在院中忙碌着，南藤却是背着硕大一个竹筐从后院出来。

“怎得……”

看着颇有三分狼狈的南藤，锦葵慌忙上前，见她身上没有什么外伤，才语带焦急道：“可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南藤出门的时候，分明是骑着马离开的。

“镇上乱了起来，许多流民在街上抢砸，我从药店出来的时候，马匹被人当街宰杀了。”

想着那副场景，南藤微微抿唇。

她倒并非是害怕，只是着实有些恶心。那些人杀了马后，便直接啃食了起来，那茹毛饮血的模样，着实让她看着不适。

哪里还能称为人呢，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我回来得晚了是因为出了镇子后，我发现有几批人跟着我，为了甩掉他们，才耽搁了些时间。”

“这个年月家中还有马匹的，定然不愁吃食，想来你一进镇子里，就被人盯上了。”

锦葵眉头紧蹙，淡淡出声。

她觉得这太平日子不会久了，只怕很快便会有人摸到安东村来，而他们一家到时候一定会成为那些人的首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