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家的小福妻(257)
作者:豆包
虽然梁荷没有尽信柳霜的话,可她到底对这事情上了心,便到锦家门口等着人呢。
果不其然,她看见这姑娘从锦家出来,虽然样子变了不少,但梁荷毕竟是曾珠的母亲,对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儿,多少还是有几分熟悉的。
见曾珠不开口,梁荷又出声问道:“我是你娘啊!你这孩子,自己富贵了就想撇下老子娘?”
曾珠闻言淡淡皱眉,心中虽然颇有些不是滋味,可听见梁荷的话后,心里那股子不适同不安便也就淡了去。
斜睨了梁荷一眼,曾珠奔着村中裁缝家去了。
她自生出以来,便在曾家受尽了苛待。原来曾老太活着的时候,她在曾家连只猪狗都不如。曾老太故去,曾珠本以为自己的母亲会待她好些,却没想她的一条命,连三十两银子都不如。
哪怕锦葵已经给了她百两银,这钱也被梁荷同曾有业他们夺下,可他们还是没有放她一条生路。
这般的人,如今见她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便迫不及待地扒上来,真是让她寒心。
放在怀中的手紧了紧,曾珠心中微微叹气。
她的母亲,竟是从未问过她是怎得从镇上回来,为什么去了锦家,也没有问那关于冲喜娘子的事情。她最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富贵了,却没有让她们沾到便宜。
“你说话啊,你是曾珠吧,你就是曾珠。你个小贱蹄子,如今穿金戴银的,却让你的老子娘四处要饭?”
“天杀的你那良心都让狗吃了?”
“你知不知道你嫂嫂有了身孕,你那侄儿吃什么……”
梁荷小跑着跟在曾珠身后,口中嘟嘟囔囔地咒骂她,却不想曾珠忽然回头,一脸阴狠地瞪着梁荷。她那眼神凶恶,眸中满满都是厌恶。梁荷被她吓了一跳,慌忙缓住了身子。
这一刻,梁荷忽然不敢上前了,她有些不确定这姑娘是不是曾珠了。
往日的曾珠畏畏缩缩,很是害怕她同曾有业,可现在这姑娘不仅行事落落大方,且还丝毫不惧怕自己,梁荷心里也拿不准,那柳霜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曾珠心中厌烦,可她现在有口无言,便只能加快脚步,奔着村中做衣的裁缝家而去。
抱着一叠衣物,曾珠从裁缝家出来的时候,见梁荷还在外头探头探脑地盯着自己,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恼怒。她的娘亲,自己女儿的死活不管,却一心只想着从她身上卡油水。
这样的娘,又算什么呢?
搂紧怀中的衣物,曾珠鼻尖泛着酸,心里不免觉着自己有些悲哀。
快步往锦家走去,却忽闻身后传来一声:“珠珠。”
曾珠一愣,脚下的步子也顿了下来。
“你是我的珠珠,你是我的珠珠。你这孩子,忒狠的心……”
梁荷呜的一声哭了出来,上前拍打着曾珠,梁荷呜咽着拉扯她的衣袖,口中哭嚎道:“你好狠的心,竟是甩下你的老子娘……”
“你知不知道你娘我过的是什么日子?那天杀的王敏芸,她想害死我,她想给我推到井中去。”
“你现下发达了,富贵了,就不认你的老子娘了,你这样下辈子投胎是要去猪狗道的。”
她这话说得凄厉,嗓音也带着哀怨,曾珠觉得那地狱中的恶鬼说话,或许也就是这般声音了。
也不知怎么了,曾珠噗一下无声地笑了出来。
这一笑,让梁荷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惊住了,心里只觉得曾珠如今说不出的怪异。
抱着怀中的衣物,曾珠想着方才梁荷喊自己珠珠的时候,心里升起的那一阵心酸,浅笑着摇了摇头。
瞧,她的娘亲不是不懂,不是不知道自己一直奢求着她的关心同爱护。
幼年时候,梁荷曾待她不错,也曾把她抱在怀中珠珠,珠珠地喊着。
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梁荷把曾老太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日日赔钱货,贱蹄子地挂在嘴边。现下想来,这么多年来只要梁荷有事求她,或是想让她做些艰难事,便都会温声哄上几句。
因为她懂,她知道如何拿捏自己,如何做,自己就会为了这个母亲,连命都不要地献上一切。
当初她哄骗自己,哄骗锦葵给她的银子,使得不也是这等手段?
看着梁荷的眼睛,曾珠愈发笑的张扬,到最后,竟是抱着怀中衣物蹲在了地上,险些笑得喘不过气。
第358章 第357章情窦
被人强行灌了哑药的曾珠,如今这般肆意笑着,却只发出了嘶哑的嗬嗬声。无论是曾珠的状态,亦或是她的声音,都让梁荷觉得有些瘆人。
看着蹲在地上的曾珠,梁荷想了想后退几步,点着脚远离了她。终归她还在这村子中,早晚都会碰见,要银子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梁荷走了后,曾珠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待眨去眼角的泪珠后,才捧着怀中衣物站起身回了家。
挑拣出自己的衣物,剩下的便是申春的了。曾珠叠得整齐,抱着它们去了外院。
村中最近在忙着囤粮,可锦家的粮食已经准备得足够多了,一家子倒是都清闲得很。曾珠去找申春的时候,他正同盐蛇丹砂在研究野果子酒的配方。
前些日子,申春在山上看见了满山的野果子,便拉着盐蛇同丹砂去山上采了好多。那野果子又酸又涩,可酿成酒味道却格外好。
他们几个都对那味道情有独钟,正好在家中无事,一个两个的便日日进山,往家中囤着山货。
汪淮不满他们几个拉着锦葵日日做这些无趣的事情,锦葵便写了方子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研究。这三人有事情做,便日日铆足了劲地酿酒。
前些日子,这酿酒的酒缸没了摆放的地方,三人一合计,又在家中盖了个小亭子。
如今家中都是自己人,锦葵同汪淮也任由他们去闹腾。
于汪淮来说,只要小姑娘陪在他身边,其余的事情他倒并不太过在意。
南藤南星还有申春他们,也看出自家督公如今的态度了,几人倒是也放松了不少。左右如今没有事情,便一个个上山下海的,玩闹得欢实。
“这缸酒谁也不要碰,我要在上头写上名字。”
盐蛇从屋中拿出笔,刷刷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在汪淮同锦葵身边许久了,自是要比丹砂更能适应些辽东的生活。他也知道夫人是个什么性子,只要不做出那叛主的事情,夫人是不会责罚他们的。
且在夫人身边,督公便会一反常态,日日端着万分和顺的样子。
常伴在锦葵身边的这些人,如今对汪淮也不如以前在东厂时候那般惧怕了。
他们三人在院子中忙得欢,曾珠抱着申春的衣物过来时,申春洗了手,放下手中的物件,走到了一旁。
“你这是怎得了?”
见曾珠眼眶红红,申春皱眉询问。
曾珠如今也算是他的半个徒弟,毕竟日日跟着他习武呢。虽然自南藤南星他们来了辽东后,曾珠就跟着南藤练武去了,可到底二人也算有些交情,他便好心问了一句。
申春的询问听得她心中一暖,把衣服递给申春后,曾珠指了指曾家的方向,又张口做了个母亲的口型。申春便明白是那梁荷来找她了。
“她可是找你麻烦了?”
曾珠浅笑摇头。
申春见状笑着开口道:“莫怕,若是曾家人找你麻烦,记得同我说。”
他说完这句,便也就转身离开了,曾珠却是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了好久。
她被父母兄弟绑着送去给人做冥婚新娘,丢进轿子中的时候,她还未曾感到有多么害怕。只是到了那镇上的人家,曾珠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了三十两银子做了什么。
肃穆的灵堂泛着阴森之意,她害怕挣扎,一个上了年岁的婆子说她会吵到公爹的亡魂,便吩咐了人,给她灌了哑药。
那哑药烧灼着喉咙,不多时曾珠便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烧穿了一般。疼痛让她始终在昏厥的边缘,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