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淮点头，见阮湘面带恐惧，还随意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看见他的动作，平吉眉心紧蹙，他太了解汪淮，知道汪淮不会对除了锦葵之外的女人有所怜惜，他这举动很不寻常。

只是待看清汪淮怀中少女的瞬间，平吉才微微挑眉。怪不得督公在此等危急时刻还带着这女人，她实在是太像当年他们一起去辽东时候，见到的葵姑娘了。

不论眉眼神情。

若是如此，便说得通了。汪淮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看重葵姑娘，便是不知督公对眼前这女人是个什么态度了。

阮湘心中又惊又怕，但是能得到心悦之人的安慰，她逐渐越镇定下来，反手搂住了汪淮的颈子。

汪淮强忍着想要掰断这双手的冲动，只十分不适地僵直站着。好在此时已经深夜，无人能看出他眼中的嫌恶。

“得罪了。”

平吉发觉汪淮并没有想要跟他寒暄或是问他为什么背叛自己的意思，便抽出手中长剑，准备速战速决。汪淮其人聪明狡诈，拖久了对他没有好处。

他话音刚落，便指挥着身边暗卫袭击汪淮。

暗卫三人一组，远处还有隐匿于暗处的箭手，没人知道汪淮武功有多高，东厂之人只知道他很少出手，但只要出手便从无活口。

暗卫人数众多，汪淮虽然武功高强，可他怀中还抱着一个阮湘，打斗起来难免束手束脚。苦战许久后，场上只剩下四五个暗卫，其余都被汪淮一击毙命。

就连阮湘身上都受了很多伤。

打斗间，暗卫不知不觉把汪淮逼至了山顶，平吉拿过弓箭，瞄准汪淮的心脏，只是汪淮同暗卫纠缠，深夜里又很难辨别细微之处。平吉拉满弓，许久后才找到机会，射向汪淮。

平吉只见利箭离弦而去，就在要射中汪淮的时候，汪淮怀中那少女奋不顾身地向前一扑，用自己替汪淮挡住了这致命一箭。

他眉心紧蹙，有些遗憾失去了这般好的机会。

那箭射穿了阮湘的肩膀，她直接昏迷了过去。

汪淮见状十分焦急，慌乱之下难免露出破绽，半个时辰后，终是被平吉带来的暗卫击中，从山顶掉了下去。

第229章 第228章下落

平吉站在山顶向下望去，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可一时之间他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身边一个暗卫上前询问平吉：“督公，需不需要派人下去查探一下汪淮的尸体？”

盯着那漆黑一片的深渊，平吉道：“派人下去搜索，一日没找到汪淮的尸体，便一日不可大意。”

他总是不相信汪淮会死得这样容易。

“这个女人怎么办？”

平吉看向跌倒在地的阮湘，皱着眉拿过暗卫手中火把，好生看了看她的容貌。

再三确认后，才承认汪淮会这么轻易地落败，的确是受了她的拖累。

“带回去。”

能被汪淮这样看重，说明这女人在他心中有几分地位。

那暗卫上前抱起阮湘，待这般近距离接触后才发现阮湘身上的伤十分重，不仅剑伤颇多，还中了四五箭。

他印象中同汪淮争斗的时候，箭手好似并没有射中几箭……

平吉见他愣在一处，颇为不耐烦道：“动作快点。”

那人收起心上疑惑，抱着阮湘离开，其余人则开始扎营，准备天亮之后下山寻找汪淮尸体。

捏着手中长剑，平吉心中有几分不安，望了一眼那山顶，才转身回京向谢瑖禀报去了。

“没有找到汪淮尸体？”

谢瑖双手紧握，看向平吉的面色十分不善。

平吉躬身点头，犹豫一瞬后道：“微臣看过那处山顶，若有人落下十死难生，且汪淮身上伤势十分严重，绝无生还可能。”

“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寻了。”

汪淮究竟死没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东厂已被他拿回手中。平吉是他父皇的人，至少短期内不会生出背叛之心，总比汪淮可靠一些。

听闻谢瑖说放弃寻找汪淮尸首，平吉眉头微蹙，可也并没有说什么，只点头应是。

谢瑖不懂东厂机制，他如今只能算是空有东厂督主之名，可真正的东厂机密，他所掌握的甚至都不如连生多。可这些话他是万不能说给谢瑖听的。

不多时，平吉见东宫辅臣正往太和殿中而来，他微微点头示意，见那男人回应，才站至一旁。

谢瑖见到来人，说起了边关之事：“边军异动，谢珩恐有谋反之心。”

东宫辅臣望向平吉，随即扭过头道：“自五皇子谢珩抗旨，私自离京后，便等同谋逆无异，圣上若想处置，也只需一个借口便可。”

“可先帝遗诏丢失，一时之间朕拿什么借口讨伐谢珩？”

民间百姓深信谢珩乃五雷战神转世，他刚刚登基，若是此时便讨伐谢珩，无疑会引起民愤。民间迷信谢珩保家卫国，镇守江山，他这个少年皇帝若莽撞出手，不知届时会留下什么名声。

只怕到时候，谢氏王朝在民间的美誉都会毁于他的手中。

捏起御书案上的奏折，谢瑖凝眉看向平吉：“还没有先帝遗诏的线索？”

平吉垂眸，恭敬回话：“没有，不过微臣可以确定，先帝遗诏并不在汪淮手中。”

他是泰和帝的人，之后又投靠了谢瑖，自然知道遗诏的存在，在发觉汪淮有心打先帝遗诏的主意后，平吉便看管起了他所知道的，东厂埋在宫中的钉子。

先帝遗诏甫一丢失，他便通知谢瑖命五城兵马司的人接管内宫，他可以确信这遗诏还在宫中。

不知想起了什么，平吉微微蹙眉，随后又开口：“圣上可问问懿良郡主，汪淮在世前，许多事情都会同懿良郡主说，许是她知道些内幕。”

谢瑖不仅没有找到先帝遗诏，就连拿走遗诏的人都没有头绪，他身边蛰伏着一个埋得这样深的钉子，只要想到这件事，谢瑖便觉着闭眼都不安全。

“汪淮会把这些事情说给懿良郡主听？”

看着平吉点头，谢瑖觉着颇有些不可思议，可现下他没别的办法，遗诏丢失得越久，便越危险，若是有人找到机会销毁遗诏，只怕他短期内都不能处置谢珩了。

谢瑖抿唇不语，稍缓片刻后，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原东宫辅臣，现中书省参知政事沈飞舟道：“让青薇去问懿良郡主遗诏下落。”

平吉闻言眉心紧蹙，待听见沈飞舟应是后，才沉默不语，忍下心头烦意。

他同汪淮之间只不过是立场不同，早晚都会有今日这不死不休的局面。可他对锦葵没有意见，他与汪淮同是侍人，也亲眼见过锦葵对汪淮忠贞不二不离不弃的情感。

对于这般女子，平吉心中是有几分敬佩的。

抬眼看向谢瑖，平吉觉着这个年岁不大的小皇帝，手段倒是颇为狠辣。锦葵落入东厂之手如何不好说，可落入青薇之手，只怕在劫难逃。

从中和殿离开，平吉便听手下探子来报，说是霞安寨附近村落发现一具疑似汪淮的尸体。

“可验过尸了？”

那回禀的探子道：“尸体被河水冲泡，肿胀不堪，且被河中碎石冲刷，已不成样子。不过那尸首穿着打扮还有身量，同汪淮都十分相像。”

“去看看。”

他要亲眼见过，验过，确定那人是汪淮后，才可放心。

正准备往霞安寨去，还不等出城，又有手下来报，说是有十几名武功高强之人，强闯东厂地牢。

捏了捏眉心，平吉哑着声问道：“所为何事？”

“南藤南星还有汪淮身边的辛清都被救走了。”

“申春呢？”

那探子答：“申春在逃走的时候，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那些人便带着另外三人离开了。”

平吉嗤笑，冷声道：“倒是没想到，昔日的汪督公如今也变得有情有义了。”

几个下人，还兴师动众地找人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