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家的小福妻(107)

作者:豆包


他眉头微皱,很是不喜这等场面。

谢珩此次受伤颇重,从他们出京到塞岭差不多用了两月的时间,这期间谢珩竟是一直在昏迷。军中大夫到底不如京中太医,只能吊着他的性命,想要治伤还是差了些手段。

待那太医刚要为谢珩治伤的时候,外头闯进一个面色凶狠,满目横肉的男人。那人见到汪淮大喝一声:“放开主帅。”

他掏出腰间长刀,立在二人面前。

汪淮见状蹙眉道:“你是何人?”

阻拦他们救治谢珩,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那人不理会汪淮,只是瞪着京中太医,一副他若是妄动,便就地要他小命的样子。

见那人无视自己,汪淮心头生出一股狠戾,他本就厌烦来这塞岭,本想早早治好谢珩早日回京,此时冲出一人正好点燃了他憋了一路的怒气。

汪淮上前,抬起一脚直接踢在了那人胸口。他出手太快,那人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踹出帐外,待爬起来的时候,口中还吐出一口血沫。

“动手。”

那已然看傻眼的太医被他这厉声一句惊醒,上前翻看起了谢珩的伤势,只是越看他眉头皱得越紧。

五皇子身上的伤虽说严重,但以他的了解,军中军医完全可以医治,五皇子如今这个样子,倒像是伤重未愈一直没有用过药,生生拖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他把推断同汪淮说了,汪淮稍一沉默,便下令调京中精兵二百,守在中军帐前,谢珩一日未醒,军中之人便一日不可接触谢珩。

他这命令一下,营中顿时炸开了锅,刚被汪淮踹出帐外那人,又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同汪淮对峙一二。

很快,谢珩营中将领,便把这中军帐给包围了。

直到一个头发花白,面带长须的老者走了出来,双方人马才算安静几分。

那老者先是对汪淮行了一礼,道:“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在保护主帅而已。”

汪淮冷哼一声,道:“五皇子这伤分明是久未治疗才拖到此凶险境地,你这话未免可笑了些。”

那老者见汪淮不信,上前一步道,还请大人同我来。

辛清刚要伸手阻拦,汪淮便跟了上去,他归心似箭,急着早日解决这里的问题。谢望舒同汪淮抱着相同的心情,见状也跟了上去。

等二人跟那老者走至营中堆放粮草的地方才发现,那些所谓的粮草俱是生霉发烂的。

汪淮忍着那营中异味,伸手在装置米粮的袋中掏了一把,月光下的手心里,俱是米粒大小的碎石。他眉头紧蹙,如此有什么不明白,前线突遇战事,京中送来的粮草竟是这般。

如此同让前线军士们直接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怪道他们对京中来人有如此大的恶意。

谢望舒也上前查看了一番,面上同样带着万分不爽的怒气。

那老者见二人如此表情,心头才放松了些,待谢望舒听到营中将士,七嘴八舌地讲了此次战役谢珩受伤的原因后,心中陡然升起想要杀光负责粮草所有官员的念头。

便是一向冷心冷意的汪淮,闻言也皱起了眉。

原是此次不仅粮草出了问题,便是京中运送来的武器,也俱是陈旧腐烂的。那些东西上了战场不等敌人杀过来,便是我军将士在马上颠簸得狠了些,那枪头刀柄都会折断。

汪淮抽出箱中码放的长刀,用力一震,那长刀居然寸寸断裂。如此劣质兵器,莫说上阵杀敌,便是戏园子里头的武旦都没法用。

“我们突遇大小葛兰同古里偷袭,那夜军中将士出兵一万,竟是全部折损。营中没有粮草,没有武器,主帅无法,只能带着陈旧兵器,点了两千精兵,夜中偷袭。”

“若非大小葛兰同古里生了嫌隙,自己打了起来,如今大人来这塞岭,看到的便是家国失守,满目疮痍了。”

谢汪二人听着老人的叙述都没有言语,一万多军中儿郎没死于敌人刀下,却死在了自己人手中。当他们战场厮杀,发现手中兵刃未等出刀便寸寸断裂,那是何等的绝望?

塞岭地处偏僻,这里荆榛满目,便是野草都生得不多。他们的粮草被人掺了假,手中武器被人用劣品替换,而做这些的人,是他们拼死卖命保护的京中贵人。

他们安居一隅,过着奢靡享乐的日子,而这些支撑国家的前线儿郎,在此抛头颅洒热血,孤冢挨着新坟,新坟之上,是来不及掩埋的烈士白骨。

汪淮蹲下身,拾起地上断裂的刀片,凝视半晌。

他自问算不得一个好人。

他一生手染鲜血无数,城府深沉,手段狠辣。可便是如此,见此场景,他也不免觉得齿寒。

这些男儿,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天下太平,本朝多年未徭役,这些男儿,俱是抱着保家卫国,守护疆土之心,自愿远离家乡奔赴边关。

这些男儿,放弃娶妻生子,放弃安享荣华,为的只是一番拳拳爱国之心。

可这番真心,这身热血,被京中弄权之人,踩在了脚下。

汪淮用力握紧手中断刃,那断刃在他手中化为寸寸齑粉。

谢望舒看着眼前一切,心中第一次浮现出对于权利的渴望。权势在手,他才可斩尽天下尸禄素餐、坏法婪赃之人。

第145章 第144章失踪

汪淮自京中带了太医和药材,有了太医的救治和药品,谢珩很快醒了过来,只是身体还很虚弱。

四五日之后,这人才勉强能坐起身来。

谢望舒带来了圣上口谕,只是这番嘉奖对于塞岭活下来的将士们来说,未免太过于讽刺。众人沉默,便是谢望舒见谢珩跪地接旨的时候,心中都不免有种悲凉之感。

谢珩接过圣旨,便召集人手准备去为那死在战场上的战士收尸。

谢望舒伸手拦住他,沉声道:“你未醒的时候,我同汪督公已安排好此事,你若是站得起来,我们可一同去拜祭一二。”

汪淮站在一旁没有言语,只是三人心头都颇为沉重。

英雄惜英雄,他们当不得一声英雄,但他们敬重这群保家卫国的男儿。

谢珩一愣,半晌后点点头,挣扎起身,同汪淮还有谢望舒去了营外。

塞岭这地,又添了万座孤坟,人数众多,他们来不及立碑。

谢珩站在这片坟地前,撩起下摆跪了下去。

身后汪淮同谢望舒见状,也直接跪了下去,保家卫国的男儿,当得任何人一跪。

三人都没有说话,半晌后,谢珩沙哑开口:“世人传我有战神之名,可我朝太平,自幼以来,我不过也只上过四五次战场而已。”

“名为主帅,可实际不过是皇家立在军中的一面旗而已。”

谢珩哽咽,语气中带着不甘同愤恨。

“朝中扬我之名,震慑周边小国,掌权者杜撰战神事迹,安抚民心。可我背负战神之名,却连将士们上阵杀敌的兵器都……”

汪淮同谢望舒沉默不语,他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黄土之下,有豪绅之子,有墨客书生。他们放弃一切,带来这边关荒芜之地,为的是这脚下疆土,为的是这天下百姓。”

“这群将士投身军旅,俱都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可他们……不该死于这种方式。”

谢珩忽然出声:“汪督公、世子。”

“臣在。”

“谢珩有一请求,二位回京之后,烦请为谢珩查明此事,让我……给这些将士,同他们的亲人一个交代。”

谢珩无诏不得回京,若汪淮谢望舒二人不应,他此生都无法为这群将士复仇。

汪淮闻言道:“臣必竭尽所能。”

给这群将士一个公道,给这天下一个公道,也给自己一个公道。

谢望舒一个诚阳王世子身份,扔在京中着实不显,可身为男儿,幼年时谁又不曾幻想过,日后金戈铁马,保卫家国?

这世上,除了被权势熏黑了心的人,谁人敢又谁人忍,拿这群热血男儿们的命做筹码,谋权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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