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神不会死，但爱上了你的神会死。”诡意森森的声音带着轻嗤的笑声，缓缓道，“你是魔神的载体，魔神的心魔戾气岂是一个无情道神可以净化的。”

“想要知道为什么你每一次和你师尊亲密，戾气都会被净化吗？”

谢砚灵眉宇紧锁。

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问过师尊这个问题，师尊说是被他压制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谢砚灵警惕的问。

“普通修仙者的戾气，神力可以直接净化，但你师尊净化不了你身上的心魔戾气。”

谢砚灵回想起之前师尊使用神力为自己净化心魔戾气，但每一次都是和师尊亲密接触后，他身上的心魔戾气才得以消退，被压制。

但真的是被压制了吗？

谢砚灵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尖颤抖，强迫自己镇定的问：“净化不了，所以呢？”

“所以你——魔神的心魔戾气被你师尊用神之躯体吸收，现在你的心魔戾气可是在你师尊的灵魂中，随时都有可能撕扯你师尊的灵魂。”

“上一次你师尊让你出来是为了什么？”

顿了顿，“是为了不让你看出来他身上有属于你的心魔戾气在撕扯他的灵魂。”

谢砚灵脸色煞白。

“当你身上的心魔戾气在你师尊身上达到一个峰值，你师尊就会被心魔戾气彻底撕碎，神魂俱灭，不入轮回。”

“你越是和你师尊在一起，他身上的心魔戾气就会感受到你的存在，会变得狂躁起来，试图撕毁你师尊的灵魂，逃出来，逃回属于他的宿主——你的体内。”诡意森森的嗓音拔高了音量，强调着道。

谢砚灵凝神，“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我只信我的师尊。”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师尊神魂俱灭吧。”

“那些听学的仙门百家弟子是你杀的。”谢砚灵问。

“是我。”

“对了。”诡意森森的语气带着几分悲悯，“你找不到修复无情根的办法，除了你师尊神魂俱灭，否则他的情根永远不可能恢复，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人，真是可怜啊！”

谢砚灵心脏顿住两秒，“为什么要激发我身上的戾气？”

“当然是为了帮助你啊。”

谢砚灵不屑，“帮助你自己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大家互惠互利不好吗？”

“我不会相信你。”谢砚灵道：“你的目的注定失败。”

“是吗？”诡意森森的嗓音继续道：“那就看看是你师尊先神魂俱灭，还是我先死吧。

提醒你一件事情，想要确认的话，今晚可以去你师尊的房间看看。”

诡意森森的嗓音消失，周围彻底安静。

谢砚灵低垂着眸，明媚的阳光将他的侧脸分割，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黑暗中。

-

沈则许发现不对劲，“为什么你之前没有探测出来此人的气息留存，今日却能？”

第68章 师尊，还记得这里吗？

穆淮愣了一下，“故意引开我们？”

“回去。”沈则许低声道。

两人回去时，谢砚灵打坐在地，凝神修炼，和他们起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

沈则许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向谢砚灵问：“砚灵，师尊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是否发生过什么？”

谢砚灵睁开双眸，“师尊，有人一直潜伏在这里。”

面对沈则许的视线，谢砚灵开口道：“他是凶手。”

“他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他跟我说他是故意在听学的时候杀了仙门百家弟子，为的就是让长明山从仙门百家之首坠入深渊。”

“师尊会尽快抓住他。”

“我相信师尊。”谢砚灵乖乖的道。

沈则许和穆淮进入大殿交谈，谢砚灵继续打坐凝神。

沈则许和穆淮交谈的声音，谢砚灵一个字都听不到。

他们是屏蔽了他。

谢砚灵心想。

“那人的目的不单单是这样。”沈则许道，“能够觉察到你的神之探测，此人必定也是一位神。”

“成神者都被记录在成神石上。”穆淮解释道：“神有八十六位，杀了这么多人，必定会在十日之内遭受天谴，坠入凡尘。”

神不能杀超过十人，也不能过多的干涉人间之事。

沈则许没有干涉太多人，只干涉了谢砚灵，而谢砚灵是魔神，不算是人间之事。

沈则许猜测，“万一他不是神呢？”

“不可能。”穆淮脸色微顿，“他不是神，修为不可能达到如此深厚的地步。等到天谴降下，我们就能知道谁是幕后之人。”

穆淮离开后，谢砚灵起身，看着沈则许。

沈则许注意到他的视线，抬眸看着他，“砚灵。”

谢砚灵没有说话，他现在有些不敢离师尊太近，生怕那诡意森森的声音说的是真的。

“师尊，我去打扫房间。”谢砚灵行礼离开。

沈则许看着慌乱跑了的谢砚灵，沉思。

夜晚，谢砚灵隐匿身形出现在沈则许的房间，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他来寻找一个答案。

师尊虽然每一次和他亲密，但眼底都没有感情，泪水只是生理性的，和情感没有关系。

他一直在说服着自己，会找到修复无情根的办法，他的师尊迟早都会爱上他。

他真的是魔神吗？

他的心魔戾气会撕扯着师尊的灵魂吗？

谢砚灵内心痛苦而又忐忑，平生第一次如此害怕确认这一件事情。

比起无法修复无情根，他更害怕的是确认自己的靠近，自己的心魔戾气会伤到师尊。

沈则许脸色苍白，那一天吸入了过多的心魔戾气，在此刻爆发。

‘噗——’

沈则许侧身吐出一口鲜血，那些心魔戾气在他的身体内乱撞，撕扯着他的灵魂。

沈则许指尖连凝神都做不到。

穆淮把神界的成神石上的名字都记录下来，找到沈则许，却发现了沈则许身上涌现的戾气，他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又吸收了他身上的戾气！”

“你知不知道再吸收下去，你会神魂俱灭的！？”穆淮气不可遏。

谢砚灵脸色苍白如纸。

沈则许摇了摇头，“我还能撑住，我成神就为了保护他魔神的身份不被发现，不被魔神引诱，若是不能，我何必成神。”

沈则许一直都记着自己的初心。

“他会察觉的。”穆淮道。

“他察觉一次，我可以封锁他的记忆一次。”沈则许温柔语气，说出的话语却让谢砚灵的心中一震。

“为什么不告诉他？”穆淮质问道：“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

“告诉他，他会跑。”沈则许温柔又无奈的道。

“要是最后保护不了他，也保护不了众生呢！？”穆淮质问道。

“那我亲手了解他，了解自己。”

“你疯了，你了解他就行，干嘛了解自己！”穆淮怒喝道。

“愧对他，愧对苍生，以死谢罪。”

“疯子！你这个疯子！！”穆淮眼眶红红，关切不已。

谢砚灵心脏似乎被撕碎了，原来师尊的爱不说，但已是如此深沉，沉到他自愧不如。

他在做什么呢？

争风吃醋，只管自己的死活，自己的爱情。

没有一丝丝想到师尊为什么修炼无情道，为什么会这样？

都是他的错，是他太自私了。

穆淮反反复复的治疗凝神沈则许，三日后才勉强克制了心魔的反噬。

他看着隐匿的谢砚灵，喊了一声，“出来吧，让你师尊好好休息。”

谢砚灵僵直的走出来。

“则许虚弱，无法察觉到你的存在，而我一心只想要救他，无法将你赶走，你既然知道一切，以后就让他省点心，不要在乎这些情情爱爱，不要被影响。”

穆淮一开始是没有察觉到谢砚灵的存在，所谓的关心则乱，等到他察觉到谢砚灵的时候，谢砚灵已经知晓一切，赶不赶他走，都无法改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