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师妹救赎美强惨反派(83)
作者:木木青衿
少年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叶晨微叹了口气,还待说什么,便见眼前的少年摇摇晃晃就要向后倒,而后边就是还生着火的锅炉。
“沐知景!”这一次她终于来得及拉住了他,没叫他再受苦楚。
叶晨微顾不得别的,架起他,将少年带到了床边。
日升了些,肆意的阳光照在他苍白脆弱的面孔上,精致易碎好像一只瓷娃娃,少年的呼吸也像瓷娃娃一样微弱似无。
叶晨微不明就里,担心不已。
窗外,灿烂绚丽的阳光就在这时翻了脸,变成极致瑰丽诡异的蓝绿色。
叶晨微感到透骨的寒意涌上身体。
她给沐知景盖好被子,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蔚蓝的天空、飘逸洁白的云朵都褪去了温和的面具,一者泼了浓黑的墨,另一者低低压下,似乎要毁了天之涯的一切。
刚刚过去了的夜晚毫无预兆地再次降临。
远处传来了呼啸的风声。
叶晨微抬手挡了挡眼。
颂昊仙君想要庇护她,因此将她送来了天之涯,可偏偏,赶上了天之涯千年难遇的极夜。
凛冬之地,极夜降临,北风过境,万物不生。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整个天之涯都会处于死寂的荒芜之中。
这个她曾经在诸多典籍里读到过的末日,如今就要亲身经历了。
***
肆虐的暴风雪下,九尾天狐庞大的身躯也在风雪中颤抖不停。
曾经被紧紧封存的记忆在天之涯的异象之下接踵而来——没有人知道,这一支九尾天狐为天之涯结界而生,世世代代与之纠缠不清。
这是束缚,也是保护。
天威之下,任何手脚都将荡然无存。
九尾天狐在暴风雪中站起,遥遥看着远方绚丽的极光,吐出一口浊气,在天寒地冻间。
狐狸的眼睛是晴空一样柔和的蔚蓝色,此刻正倒映出夜空中的绚丽极光,无端产生一种冷意。
两次极光天灾,间隔的时间太短了,旧一代的天狐还未老去新一代的天狐还未真正变强。
九尾天狐不可抑制地再次想起那个经常如梦的女子,还有那个明明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不甚关心的狐狸幼崽。
他的母亲怀着他时,总喜欢说“我们的小狐狸崽”。
妄生门里的幼崽小小一只,没什么事的时候都是安静地看着透过洞顶的一缕天光。
幼崽的瞳色随了母亲,不过要更浅一些,琥珀一样,影影绰绰藏了些东西。
那时他不关心小狐狸崽在想什么,虽有恻隐,但也没必要为了一只低微半妖与隋沉最看重的属下闹僵。
现在想来,那时的小狐狸崽也在怨恨他吧。
生而不养,不闻不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误会,不管是不是阴差阳错,他确实曾对小狐狸崽所受的苦楚视而不见。
让他一个人舔舐伤口,在黑暗里独自长大。
只可惜,相聚与分离总是形影不离,他没办法再补偿已经长成小狐狸的幼崽了。
九尾天狐仰天长啸,飘扬的风雪落在他雪白的皮毛上,越发圣洁漂亮。
他循着小狐狸的气息,在雪原之间跳跃奔跑。
最后停留在小木屋面前。
风雪太大,小屋却稳固。
屋门紧闭着。
天在水知道这是小狐狸崽搭的,因为不幸的童年,小狐狸崽无师自通学得又多又杂;为了喜欢的女孩,小狐狸崽搭得认真。
即便这是一份不对等的感情。
天在水无心置喙,狐妖痴情是天性,多的是遍体鳞伤也不肯悔改的。何况细想起来,他们的结局也不会很糟糕。
他想,他也不配干涉。
九尾天狐化作人形,推开了屋门。
守在床边的少女回身拔剑一脸戒备,看清是他,方才如释重负的样子:“前辈,您吓死人了。”
天在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随手一挥,将风雪阻隔在门外。
他在少女灼灼的目光里靠近,听到她说:“前辈~”
女孩刻意软糯,不仅不矫揉,还有种讨喜的感觉。
“想我救他?”天在水问。
叶晨微掉头:“您来的简直太及时了。”
“我不是来救他的。”天狐眸中藏着一汪潭,“这一次,他也要自己挺过去。”
他伸指,描摹过少年的眉眼:“像他娘。”
“您要做什么?”敏感的少女察觉到不对,问道。
天在水郑重道:“没有传承的力量,他抗不过。孩子,出去玩一会儿吧。”
叶晨微摇头道:“您叫我做事,别只说一半的话。”
天在水笑道:“我是他爹。”
这听起来像是骂人,但早有此猜想的叶晨微沉默了。
“沐知景醒来还能再见到您吗?”她问。
天在水只说了一个字:“能。”
叶晨微也回了一个字:“好。”
她回到风雪中。
“我帮您护法。”
话一出口,她方后知后觉自己没了法力,委实担不起护法这一活计,充其量只能做个放哨的。
“多谢。”长辈口中不可一世的九尾天狐礼貌道了声谢。
风雪很快沾满了她的睫与眉。叶晨微跺了跺脚,抖落满身风雪。
门缝中传来一股柔和温暖的妖力,将她包裹起来。
来自拥有补天之力的大妖之力,很快将寒冷与风雪隔绝在外。
叶晨微回也身喊了一声谢谢。
屋内静悄悄地,没有回声。
她再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呼出一口雪白的雾气。
那雾融进风雪中,消散在绚丽的极光中。
足够美丽,也足够危险。
在绚丽的极光里,去而复返的白衣青年一展折扇,踏光而至。
如果忽略这漫天风雪与诡异极光,当也是风流写意。
“阿寻呢?怎独留你这个小丫头守在门口?”隋沉沉了眼角,笑不达底。
他看向少女身后的小屋,忽一收扇,眼底淬了针:“阿寻是要食言?说好日后一身修为都要归了本尊,结果却要便宜了那狐狸崽子。”
叶晨微被他威势逼退半步,仍不说话。
隋沉慢悠悠款步走来,每踏一步,脚底都绽开一朵红色的花,蜿蜿蜒蜒,漫向少女脚底。
那红艳似血,透着缕缕黑气。
叶晨微被黑气逼的再退半步,忽而凝视隋沉脚底的花:“你姓隋。”
这花她见过,只不过那时还是白色。
漫山遍野地开着,风一吹,就彼此嬉闹。蓝天有白云,旷野有白花。
“是。”隋沉漫不经心,有意戏弄屋内的狐妖与屋外的少女,并不长的路,走的格外慢。
野兽捕猎为一口吃食,他却不是。他喜欢将猎物的恐惧放大到极致,再慢慢玩弄,直到猎物流涕求死。
“隋……”叶晨微将那个姓咬在舌尖,吐出另一个字,“舟。”
隋沉停了脚,饶有兴致:“隋舟?”
“啧。难听。”他只触动了一瞬,复而前行。
少女身量单薄,却没有再后退。
她不能再退了。
屋外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屋内的气息也不复平静。
昏迷中的沐知景嘴角溢出一丝血,随后,更多的鲜血顺着那道血痕蜿蜒,停不下。
少年身子实在弱,承受不了这样磅礴的力量。
隋沉勾唇一笑,一字一句,传入单薄的小屋:“阿寻,你有心交付,可曾想过他有没有那个实力接受?”
屋内并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