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表哥(68)
作者:镜里片
随宁猜不透,但能得到沉王的喜欢,于随宁而言,自是好的。
沉王出手狠狠惩治传闲言碎语的小厮丫鬟,便代表他觉得那些谣言都为无稽之谈。
他严厉,说一不二,一旦动手立规矩,谁都不敢在规矩上冒险,王府里其他人瞬间闭紧嘴巴,惶惶不安,生怕哪天火就烧到自己头上。
但随宁还在沉王是否信任和沉王是否宠爱里夹缝生存,为随宁祈福的郑太妃就回来了。
那时是清寂下午,天气越发寒冷,沉王有事不在府里,随宁怀孕六个多月,非常嗜睡。
王府里目前属她荣宠最盛,身边侍奉的下人一大堆,各司其职。她刚刚午休醒来没多久,一觉醒来坐在床榻上时只觉身子多无力,丫鬟便抱来了狐裘,扶她出门去走走。
她慢慢走在王府竹林里散心,便有小厮匆匆忙忙赶过来,对她道:“王妃,郑太妃回来了,身边好像还带着大夫。”
随宁眼皮微跳,缓缓道:“母亲不是说下个月回吗?”
小厮跑得急,上次不接下气,正要说些什么,随宁就见郑太妃被丫鬟簇拥着过来,先开口道了一句退下。
随宁长发未挽,如瀑披在后背上。
高大竹林里竹叶浓绿青翠,如山水墨画,阳光仿佛透不进来,又多添几分萧瑟冷意。
她露着笑,被扶着走上前去向郑太妃请安,余光扫过郑太妃身边那个没见过的大夫,也没多问,只轻福身道:“母亲怎回得比预期要早,可是有什么急事?”
沉王性子难测,难以想象的是他母亲郑太妃倒是憨厚老实。
她能带一个大夫来便是她心中也开始怀疑随宁这一胎来得不明不白,但她到这时候了也没对随宁发脾气,只先上前拉着随宁的手,也不得不说是好性子。
她道:“想着你在府里没人陪,我便回来了,你身子可好?”
随宁笑道:“有大夫帮我养着,我好多了。”
郑太妃与她走向竹林凉亭,道:“正好我这里新请有一位王太医,从前替宫里的娘娘接过生,正是妙医圣手,王太医对女子有孕一事最是擅长,你的大夫虽出也出自宫里,但术业有专攻,他还是比不了王太医,让王太医给你看看。”
随宁睨一眼,笑着道:“倒也好,我也想知道别的大夫会说什么,只是外头阴寒,我想先回去一趟。”
她的药没带身上。
郑太妃拉住她的手,开口道:“诊个脉而已,就一会儿。”
随宁笑意慢慢淡下来,问:“母亲是怎么了?是听到了府里的闲言碎语对我有怀疑吗?”
郑太妃倒没想到她直接把事情说开,顿了片刻,叹道:“我没怀疑你,我只是在外祈福时有和尚说我孙辈福气淡,我实在怕你出什么事。”
有没有这个和尚,难说,但看她今天这架势,是一定要随宁坐下来让这个王太医看看。
随宁少见地心脏跳得快速,就像要跳出来一样,让她只能强制压着呼吸,让自己保持平静不露端倪。
她被慢慢扶着坐到了凉亭里,心里强烈的波动让身体有些发软,她只能微微转过头,道:“去请孙大夫过来,看看和王太医比医术如何。”
郑太妃看她气定神闲,没有一丝的胆怯害怕,心里也有了些迟疑,但王太医是她特地请来的,不会有东宫有交集,可信。
只有诊过这一次,她这颗心才能放下来。
随宁慢慢伸着手,让这个王太医给她把脉。
冰冷的天让人犹如处在冰窟里,随宁没料到郑太妃会在这时候回来,只屏住呼吸,期盼王太医什么都不要看出来。
第66章
随宁重生回来之后, 只有三次处于极度的紧张之下。
第一次是在被赐婚前皇帝召见过她。
皇帝态度异常,让随宁察觉自己可能卷进先皇后之死,关素又在其中多番诱导,试图让随宁觉得自己与太子有血亲关系, 那时她心中一紧不敢细查, 后来回想起沉王态度,随宁才发觉错了。
皇帝想错了, 关素也想错了。
如果随宁是皇后亲女, 那她父亲所挑的“宁”之一字,不可能给她。
即便连沉王都知道她父亲精挑细选出来的名字,原因只能有她是随母所生, 并在那场产房失火里活了下来。
第二次是在她撞上沉王和太子会面时,太子受伤。她颤抖于前世太子遭遇, 但却也从当沉王和太子提起亲妹妹这三个字里, 知道沉王这个人, 在骗太子。
如果他知道随府秘闻,那也该清楚随宁身份。
第三次便是她没暴露过对沉王的不信任, 镇定自若,暗中记住写下沉王所收到文书差人送去给随府,借随府大堂哥那位之手将信息传递给东宫。
这一段的紧张让她比任何时期都要冷静, 即使她知道如果哪天事情暴露被沉王发现, 她下场难测。
可无论是有关亲兄妹还是有关沉王, 没有哪一次比得上这片刻安静在她心里掀起的惊涛飓浪,寒风仿佛要将她溺毙, 甚至让她耳朵开始嗡嗡发鸣, 双眸紧盯着这位王太医。
王太医摸了两次,第一次搭脉的时候, 他抬头看了一眼随宁,眉毛微皱,似乎察觉到了脉象的怪异。
郑太妃问孩子怎么样,王太医说稍安勿躁,又搭上第二次。
随宁在那一瞬间有抽回手的冲动,但她的手腕好像已经被冻得如冰块。
王太医是位年迈的老太医,胡子已经发白。
他看着随宁,似乎知道她这时候的心跳加速,紧张得喘不过气,他收了手,随宁的身体亦紧绷到极致,觉得他起身的动作都仿佛是在放慢,让人度日如年。
只是他拱手,对郑太妃道的是:“王妃腹中胎儿五个月大,养得安稳。”
随宁的头倏然抬起,一瞬间以为自己耳朵犯耳疾,听错了。
郑太妃也愣了愣,问道:“真的只有五个多月?”
随宁嫁进王府不到两个月就被诊怀了一月,现在距诊出也才不过四个多月,确实是五个多月大小。
王太医点头,道:“只是王妃心中忧思多,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这不利于养胎,太妃娘娘问这个是?”
“没什么,”郑太妃忙说了这么一句,她走到随宁身边,歉疚对随宁说,“看来是我弄错了,是母亲对不起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随宁没回话,手慢慢收回来,她抬眸看向王太医,尝试从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出情绪的波动。
可他低着头,安分守己,似乎真的什么都没诊出来。
她压着心中起伏,轻声开口对郑太妃道:“母亲,我冷了,先回去歇息。”
她慢慢起身,被丫鬟搀扶着,郑太妃还欲说些什么,随宁就让人先送郑太妃回去,自己缓缓走下凉亭。
她来殳州这一路花了一个月,中途被郑太妃发现身体不适,不得已暴露怀孕这件事。那时她明明怀了两个多月,却还是硬着头皮把月份说小了一月,说成了嫁给沉王半个多月后有的孩子,为的就是藏住她和太子那天的事。
但事实就是事实,随宁腹中胎儿已经六个多月,庸医诊不出来也就罢了,曾在皇宫里为妃子接生看脉的太医不可能把不出来。
他为什么会帮她掩饰?
随宁回去路上遇到赶来的自己大夫,她慢慢停下脚步,开口道:“听说王太医是宫里来的,你应当认识他,他说我孩子康健,但又说我心绪不宁,你去请教一下他有什么平心静气的药方子。”
孙大夫从前在皇宫当过差,惹怒宫里娘娘被太子保下才到东宫办事,自是知道在太医院中德高望重的王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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