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表哥(33)
作者:镜里片
随宁站在甬道里,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太子,声音有些轻,道:“表哥,我们走一走吧。”
楚及徽脚步顿住,他慢慢抬起手,又放下来,可他最后却还是去摸了她的脑袋。
他开口说:“我待会要再出门一趟,萧家落东西在我这里,我送过去。”
楚及徽离开前,静静说随宁,表哥永远都在,回去好好歇息。
随宁还有话想说,他慢慢离她而去,没有回头。
倘若他再回头看一眼,能看到的,会是平静的随宁。
第35章
春夜转凉风, 掀起美人素净轻盈的衣袂。
随宁性子内敛,安静,有些黏人,她小时候不太爱和陌生人交流, 躲在太子身后声音细如蚊虫, 现在见了不熟的小姐也能温和交谈,落落大方, 谁都清楚是因为太子在背后花心思。
极致的体贴和宠爱, 都在随宁身上,她喜欢上太子,似乎也成为了一种必然。
她一言不发, 放在别人眼里便是受到了极致的打击,连话都说不出来。
丫鬟低头站在随宁身边, 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随宁近日心绪不宁到都睡不着觉, 药房那边珍贵药材不要钱一样送过来也无济于事, 她却总不愿意打扰太子。
随宁对太子的上心,不是萧家一个萧玉做一顿饭就能比得。
太子这样当着随宁的面想要求娶, 太过残忍。
四周静得只有树叶时不时摩挲的响声,丫鬟想催随宁回去,却怎么也找不到话说, 等了良久之后, 随宁缓缓说自己有事让丫鬟先回去, 丫鬟才连忙道:“姑娘还是先回吧,有事以后再谈。”
随宁站得笔直, 没有答应。
她只是在想如果以后再谈, 一切就已经晚了。
太子从来就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他直白认真,答应别人的事即便付出一条性命也不会违背, 一桩婚事,便是一个承诺。
那时候再谈其他,便是笑话。
云层中慢慢泄出月光,照出秀丽衣衫精致奢华,丝绸在月光也宛如银丝,绝非凡品。随宁望着树上被风拂动的绿叶,轻声开口让丫鬟走,她要回去找贵嬷嬷。
丫鬟还以为她是要问清楚刚才在里面的事,连忙说自己候在门口等着就好,但丫鬟话刚出口,便从随宁眼里看出一种平静。
一种难以表述其中想法、隐藏在苍白面庞下的平静,却能让人立马就懂得她这温顺性子不说重话,不代表别人就能随意违背她的命令。
那便只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随宁是主子,真想做什么谁拗不过,太子又不在这里,别人更劝不动。
东宫再怎么说也比外面安全,出不了什么事,丫鬟思来想去,只得应了下来,硬着头皮行礼先离去。
随宁看着丫鬟的离开,才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当再睁开时,便是一阵清明。
她没再去打搅贵嬷嬷,却走去了后花园。
一国储君娶妻涉及众多,既要调查家世背景,又要求姑娘容貌品德。但如果太子真的想娶,这些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谁都阻挡不了。
同样的事随宁已经经历过一次,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让她毫无防备。
她太了解太子对她这条命的怜惜,早在殳州时她就已经决定真遇到这种情况下自己该做什么样的事。
很简单,却要拼命。
有那么一瞬间随宁想果然天意难违,太子和萧玉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即便随宁费尽心思拆散他们,让萧玉出现在东宫的次数越来越少,老天也是要注定他们在一起。
倘若能让萧玉相信太子为人处世正直,倘若上一辈子萧玉没有受人蛊惑偷取东宫密卷,倘若太子能早些警惕……
随宁慢慢走上汉白玉石桥,她步子有些踉跄,扶着栏杆也有些失力,便缓缓跌坐在桥上,柔顺长发从肩膀落下,却仿佛任何涟漪也动摇不了她的念头。
心里对萧玉的所有假设再一次被她理智推翻,她不能也不敢把信任压在萧玉那种跳脱性子上,萧玉帮不了她,帮不了太子。
爱是没用的,随宁想。
只有能带来权势的女人,能辅助帝王的权臣头脑,只有太子自己能改变自己的未来。
那这时候能利用的,便只有自己在太子心里地位。
桥下湖水声潺潺响,现在尚未入夏,湖水尚凉,幽深恐怖,仿佛能把整个人都吞噬进去。随宁身边的丫鬟都是太子那边特意为她挑的,刚刚被她赶走那个也是,丫鬟是受过吩咐要看顾随宁,不会自己离开,只会偷偷跟在随宁身后。
随宁慢慢撑着站了起来,有些站不稳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纤细,只能靠在桥边栏杆上站立。
她心想于太子而言,寻死的表妹和他未来太子妃落下的东西相比,到底哪一个会更重要?
随宁闭上了眸,只要她仍是他的表妹,那毋庸置疑。
“来人啊!姑娘落水了!快来人啊!”
一声惊叫突然从丫鬟口中尖锐大喊出来,她吓得声音都要变了,跑到湖边趴下,惊恐地大喊着叫人。
……
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东宫身子差到每天都要看大夫的只有一个随宁,大夫中午才去给随宁请过脉,只要她身子没什么要紧大事,照理来说这一晚上就不会有什么人来药房。
但东宫里所有大夫都被面露惊惧的丫鬟叫去了后花园,甚至下值还没离开的都被叫了过去。
大夫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一路小跑着被领去最近的一间宫殿,问丫鬟发生了什么,丫鬟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太子在贵嬷嬷院子里说的话还没传出去,几乎没一个人知道他要求娶萧玉。
这间宫殿不常有人来,原是准备春夏之期给贵人赏花歇脚用的,如今却到处点着灯,灯火通明亮若白昼,仿若太子除夕夜宴客之景,宫女才刚出来便又端着一盆一盆热水进屋,一个个都面若寒蝉,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随宁身边伺候嬷嬷面上露着急切的焦躁,她在殿内走来走去停不下脚,看她身上衣衫有些湿漉漉,就让人眉心止不住地跳,直觉出大事了。
嬷嬷推着大夫赶紧进去,这时去找太子的宫人也跑过来,嬷嬷又赶紧跑过去,抓住就问:“殿下来了吗?殿下到底去哪里?”
外面飘着雨,宫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摆手说不上话,把嬷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宫人才喘着大气道:“太子殿下刚刚出门,已经派人骑马去找了。”
“大晚上,他自己表妹不让人好好看着跑出去做什么?”嬷嬷急死了,就等着太子拿令牌进皇宫去请医术高明的御医。
随宁落水至今都没有醒,懂点东西的都小心翼翼说她今天要是一直醒不过来,以后可能都醒不过来了。
她身体底子本来就差,是药罐子里泡大的,平时脸色就白皙,好好养着才能养出一点红润,如今一张面无血色的脸,直吓得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嬷嬷焦急拂帘进去看了一眼,看到贵嬷嬷坐在一旁坐镇,而床榻垂下纱帐,周围了一圈的大夫,有人把着脉,有人让医女进去喂她吃药,还有一个转出来跟贵嬷嬷说话。
“姑娘这身子怕是凶险,脉象险些要摸不到,就算保得住命日后也不会太好过,”大夫犹豫道,“明早得施针,但今夜府里大夫都是男子,医女又不见成气候,恐怕还是得去宫里一趟,请给娘娘看病那位。”
随宁是太子表妹,谁都不敢冒犯。
谁也不敢问怎么一个好好的大活人,突然就从桥上落了下去。
嬷嬷一听也急了,太子的声音就突然响起,惊得嬷嬷回头,他说一句我已经派人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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