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开反派路线,拯救落魄白月光+番外(22)

作者:解虎锡


有些……过于美丽。

蔺含章一时被那颗朱色小痣晃花了眼,差点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这懵懂样子惹得对方莞尔,和蔼地拍了拍他肩膀:

“我不过随意一问,并无怪罪的意思。你有自己的主意是好事。只是不要勤勉过度,损伤身体。”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一阵别扭,蔺含章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比对方身量要矮。

……也是,他才十五岁,又是最体弱的时候——他前世成年后可是身长八尺,能比拏离高半头。

现下……还是装装小孩吧!

“师兄怎知我在炼丹?”

“你那屋每日火光冲天,我在山下都能看见。”拏离眸中笑意更甚,“倒是没听见有炉炸,药香也算清醇,想必你天份是好的。”

蔺含章最近忙着炼小固灵丹,此时听他提起,却觉得拿不出手,犹豫道:

“不过粗具梗概罢了……等我炼出六品丹药,再请师兄品鉴。”

“好。”拏离是个不扫兴的,也未嫌他说大话,当即应了。“只是买这些上品灵植,花了不少钱财吧?你初离开家,还是不要太过挥霍。”

没事,就买几棵草而已。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蔺含章乖顺地点头应下,又听他说:“一是细水长流的道理,另外……世上人心不古,你修为尚浅,应当低调行事些。”

说罢,他才想起这师弟可是山门前与人茬架的主……而且还赢了。此时劝他低调,是不是晚了?

而且——他略看了对方一眼,暗想道:这小师弟在他面前都是俛首帖耳,和顺得不得了。一转过身去,却尽做些乖张之事——罢了,也不是他能管的。

蔺含章却若有所思:“师兄此言,是让我回避么?我自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可一昧隐忍谦让,岂不任人凌弱暴寡。”

“我并无此意。”

那你为何不辩不争,任他们栽赃祸害,以至于……蔺含章初读那些文字,只感到唏嘘。现在面对着一个活生生的拏离,更是心头刺痛,忍不住道:

“我并非好狠斗勇之人,也绝不委曲求全;师兄若因为我打伤赵兰庭一事有所计较,蔺贞也不怕责问——我是问心无愧的。”

拏离反被他训了一通,面上也没有不快,只说:“是我失言了。”

蔺含章哪是想要他道歉。饶是他七面八面玲珑,面对拏离这般淡薄性子,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师兄,”他忍不住问,“你认为我有错么?”

“没有。”对方毫无纠结地说。

“是么,我还以为师兄怪我残忍。”

“不,”拏离闻言轻轻抚掌,平和道:“修道者与天争、与人争、与万物争……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此消彼长。若剑杀一人是残忍,抢一人生机就不残忍了么?既步此道,哪有手不沾血。只要莫造杀孽,伤及无辜……”

“……伏魔钟下事,你问心无愧,便是无错。”

他语调微扬,似罄钟般,敲在蔺含章心间,竟有振振回声。

“是我钻牛角尖,误解师兄了。”

“不算你误解,”拏离怕他想岔,分外虚心道:

“我不过有些隐忧,由此及彼,才说了那些话。机缘际会并非对错之争……有时道理俱在,却不能圆满。”

“师兄不妨直言。”

“你可知宗门中也是有宗族势力存在,此举必然引起他们注意。”拏离顿了顿,“你若想有所倚靠,也无可指摘;只是……”

“含章不会的。”

他答得果决,那人叫他打断,也只是好脾气地眨了眨眼。

这模样在蔺含章眼中,倒有几分可怜可爱。他压下心绪,正色道:

“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道乃成就之本,岂能假借于他人。”

“好。”拏离微微颔首,又话锋一转,“那你捣弄那草药做什么?”

这不是问过了么?蔺含章只得又答一遍:

“炼些丹药私用,也免得囊中羞涩、汲汲营营,耽误修行。”

原来是这样。拏离暗想,先把钱赚了,往后不为钱发愁……可是需要八十万这么多么。

实际上,他俩的对话,从一开始就有些鸡同鸭讲。

蔺含章没暴露过小固灵丹卖家身份,便以为拏离此番,意在惋惜被他打伤的天才剑修,是为了敲打自己。

拏离却没他想得小心眼。在蔺含章提起前,他甚至不知道赵兰庭是谁。

他从始至终问的,都是蔺含章为什么把淘宝往坑到停运三天,惹得宋家人都跑来藏剑峰生事;

他穿戴正式,便是刚从宝元正殿下来,且看了一折子指桑骂槐的戏呢。

至于罪魁祸首,他也半是猜测,半是推论。

拏离那日见过了剑院新生,也听了各门主持弟子谈论,心下便有计量:这届弟子里,往后谁有作为暂不好说,单论心灵性巧,倒是没一个比得过蔺含章的。

想到这,他舒朗一笑:“你说得不错,既已有了进益,往后就不要打那淘宝往的主意了;并不是人人都如你通透,你这样做,难免让人家心里不快。”

他这么一说,蔺含章登时便怔住了。

“怎么……师兄竟知道么?”

“师弟放心,我不是那多嘴舌的人。”拏离依然是软谈丽语,“只是计妙在一时,你再欲行此事,恐怕就不止我一人发觉了。”

蔺含章欲言又止了半响,才后觉方才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什么树大招风,什么师兄怪我残忍……他怎这般腼颜,真把自个儿当黄口小儿,能胡言乱语了——蔺含章简直羞愧得无法。

他呐呐应了,拏离又说:“你不用担心,丹院忙着自查,不自曝身份,是想不到你这阵法师头上的。”

“那师兄又是如何得知?”

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住得近,总是看得更清……拏离心里想着,起了些逗弄心思,答道:

“我身为首座,对弟子秉性也需了解。有如此才具,能做出这等翻空出奇之事……除蔺师弟外,倒真想不到第二人。”

他刚说完,就看见他那一向老成庄重的师弟,双颊活灵灵红了起来。

第23章 一片瓜田

拏离在宝元殿上接了调令,却也没真把这件事看得多重要。他既不打算为宋家做事,也不想提蔺含章去刑堂。

又不是偷不是抢,有什么可管教?若是其他人学去了……学不学得来且说,修行本就是自个的事;就算剑院执剑、他师尊清庸道君出面,也没法昧着良心说天下修士都是为大道而行。

宋家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若帮着他们,和一个新入门弟子过不去,他才觉得莫名。

见蔺含章脸上颜色好不容易淡下去,还有些惊疑似的,他又道:“师弟不用多想,便如你所说,问心无愧就好。”

“可每个人的心也是不同的,有那结党营私之人,甚至恶稔祸盈的人,若是他们也觉得无愧,岂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做了。”

“做不做是人家的事。”

见这小师弟极在乎自己态度,他语气又软和了些:

“你总问这做什么。我对你说,便是觉得你无错;大是非并不由我评判,可我既见了,心中总有裁断,这也是动摇不了的。”

“只是初入道门,不自觉想得多了……”蔺含章勉强朝他笑笑。

“我总想着,从前我体质羸弱,常年避世,像只蚂蚁似的怕被人踩死;如今有了些薄弱力量,便敢把他人踩在脚下……这变化是应该的么?

师兄修为高深,待人却这般亲和,久而久之,人人都以为是应当的而不知感恩。可师兄若要杀我等,恐怕也不费吹灰之力……这又是问心无愧就能做到的么?”

倘若来日,你发现我非正道,可还会这般对我么?

拏离面对这问题,也感到些许讶然,垂眸思索后才答道:

“大象生来就是大象,蝼蚁生来便是蝼蚁……你也知天心第一,可景易移,心难得。我的所作所为,也大多是顺势而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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