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开反派路线,拯救落魄白月光+番外(112)

作者:解虎锡


如此点灯熬油地阅览,一周之内,蔺含章总算把四万本书都看了个大概。最后一本书放下时,他难掩心中激荡,拉着拏离衣袖,露出一个苦笑:

“师兄,你说得对。迟早有一天,他们才是猎手。”

——他其实并不太想深究这件事,但此时的蔺含章,已经模糊猜测到:这就是拏离在原书中面对的使命。

出于惯性,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重点。那就是袁绍他们可以把“炁”转换为“照”,“炁”却不真正是“照”。

修士的真炁,依托于先天的灵脉,需要多年修炼,吸收天地灵气,甚至从机缘中获得。每次进阶,都是生死考验。

而真炁的强弱,也取决于修士本身的资质。一个金丹修士的真炁,和元婴自然没法比较。而再往上的化神甚至合体,也许单纯凭借“炁”,就强大到可以应对好几个低阶修士。

一级之差,往往就是性命大关。因此渡过化神的修士,并不会轻易出手。这并非出于礼让,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高阶修士之间,向来是互相牵制对抗。化神杀了金丹,立马就有分神能杀了化神。这也是宋瑜视拏离如眼中钉,却还要暗中下手的缘由。他敢动一个低阶修士,就是宣告着更高阶层的修士也可以随意抹杀他。且不说太乙的清庸道君就有望进阶,就是他这些年结下的梁子,也远不止玉神机那老魔一个。

不同于低阶修士的小打小闹,真正能登上仙位,冠以“神”名的修士,在整片大州,其实屈指可数。有的是垂垂老矣,此生已无望进阶,只撑着一副皮囊坐镇某方势力。有类似宗门中这些活跃的峰主掌门,则是靠着全宗供养,想要放手一搏。

维持秩序,不仅是宗门的义务,且也是他们统治大州的手段。一层一层往下管制,也是保证仅有的资源,源源不断地输入上层人手中。

而在“炁”这一物之上,这个原理展现得尤为明显。

但在这洞天中,在无人炼炁的建木,情况并非如此。

抛开王权势力,一种异样的感受一直潜藏蔺含章的脑海中。并且从他意识到,建木的凡人可以控制住“炁”后,就愈发强烈。

要不说美色误人,和拏离胡天胡地的那两天里,蔺含章思维都快退化成婴儿了。此时一通翻尸倒骨地冥想,那缕丝线,也在他识海中绘制为纵横交错的大网。

“炁”不真正是“照”。那些幽暗灯光是由“照”在供能,而那几个爆发强烈力量的械人,也是利用了他们从修士身体中所挖出的金丹。

在蔺含章的观念中,袁绍此人也有些愚蠢。毕竟在摸不清敌人实力的情况下就出手,是十分鲁莽的行为。而现在他意识到,这不过是他们双方都有的惯性思维。

同一阶级的修士有强有弱,况且还有外物加持。例如大部分金丹修士,战斗力都不及拏离。但若是碰上全盛的元婴或化神,拏离也不会强行迎战。

这是因为,修士之间对真炁感知很灵敏。那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低阶面对高阶时,压迫难以抗拒。而相反,低阶修士的水平,在高阶眼中也犹如透明。

袁绍显然没有这种能力,因此他才铸造了五个类似“金丹”的械人。也正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就像这些书籍中记载,人们对极人由信仰到恐惧、再到如今的憎恶——极人在他们眼中是无比强大的存在。

他们的恐惧,一部分来自于所遭受的切实伤害,另一部分则来自于对“极处”入侵建木的恐惧。

但在蔺含章的角度,他知道这一切不会发生。因为极人并非都有这样的能力——袁家作为这个洞天里,几乎最了解极人的势力,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们不知道极人之间还存在如此大的强弱之差,不知道那些到访洞天的极人,其实已经是大州上的佼佼者。要知如今整个歙南,金丹不过千、元婴不过百。化神以上的修士,更是几乎都身居要职。

大多数炼气低阶的、歙南州的“凡人”,在那些刀剑弓弩面前,才是真的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

而以建木所掌握的、利用“炁”的技术……他们根本不需要考虑灵脉资质。没有容器的限制,也就没有了真炁的上限。

换言之,若袁绍不低估他二人实力,而将那五个械人合为一体,造成一具元婴期以上的械人……恐怕他们此时,也是极金棺里的干尸了。

第122章 岁月史书

曾距离死亡如此之近,让蔺含章感到一阵焦躁。而除了那七具尸骸,谁又能保证袁家没有屠杀更多修士?

万一他们手中还攒着更多“炁”,他们便还处于被动中。

“你可看出什么了?”

见他皱眉,拏离轻声问。

蔺含章也不藏着——不如说他更怕师兄被这些凡人蛊惑。不夸大其词,都算是他发善心了。

拏离听后却只点头:

“这我倒不担心。依我看,值得担忧的并非‘照’力,而是民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些凡人的心思可与我们无关,师兄不应过多挂念。”

“阿贞,你狭隘了。”拏离平静道,“袁家之所以要置我们于死地,一方面是为了铲除威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维护现状的稳定。他们了解极人,就该知道修士并非可以肆意杀生。而以往的修士成功得到愿力……更多是不知真相的民众,难以抗拒‘仙人’的恩泽吧。”

“师兄如何想到这点?”

“我虽大不通文字,可画面倒还看得。”

他一指那箱抄本——说来可笑,在相当多的书籍记载中,竟有大量讲述如何向极人祈祷,甚至为此制定了一套固定流程的内容——不过在送到他们手中时,已经变了一种样子。

那工笔描画中,一个衣袂飘扬,玉质金相的仙人,正对座下俯首叩拜的凡人洒下雨露。雨水浸润了龟裂的大地,很快从中长出新的作物。这一朵新芽,便是凡人的生机。

下一张里,则是面若满月的仙女,在回应一对夫妻的祷告。她身着轻纱,周身散发九天的神采。一只仙鹤从云中降下,口衔包裹,送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婴孩。

老年期盼长寿、孩童渴望聪慧,商人求富贵,农夫盼丰年……每个人都有所祈求,信仰便从中诞生。“极人”也就是从中,悄然抽取了他们的愿力。

可总有一天,真相会被揭露。 虽然不知画卷中和谐的关系是如何破裂,但此刻的画卷反面,已经被印上另一幅图景。

刚刚长出新芽的农田,却结出了蝗虫;瑞鹤送来的童子张开血盆大嘴,吞噬他的父母……而那些云彩中的仙人,狞笑着躲在云翳后,结伴向上界飞升。

“前者绘制的年代,显然要比后者早很多。”

拏离翻过书页,面上不带什么表情。

“《神仙降瑞》和《仙鹤送子》用笔细致温和,描绘中的凡人面貌,也是健康富裕的模样;而《灾蝗降世》和《邪童嗜母》的绘画已经有些失了水平,线条粗糙。”

他略加思索道:

“我想也许是这地下城中光线昏沉的因故……那书中可有记载,亢固城是何时转入地下的?”

蔺含章也想过这个问题,对此轻摇头道:

“凡人不大诚实,即使是史书记载,也有许多自欺欺人的内容。不过,移入地下的时间倒没有我想的那样久,只大概是百年前。”

“百年?”

拏离皱了皱眉,有些难以想象。

“建木的凡人,全部寿命不过三四十年,百年已经是五、六代人的努力了。”蔺含章道,“或许也正因如此,他们对文明格外看重,才留下如此多的记载。”

“可也并非所有人都能看懂,不是么?”

拏离摩挲着几卷书页:

“我们到此处,几乎只见过袁氏父子。他们举止合度,是因为手握王权。而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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