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开反派路线,拯救落魄白月光+番外(106)
作者:解虎锡
“我们明明未做什么祸事。”
蔺含章拉着他的手,贴住脸颊。面上是美极也哀极的神情:
“就算从前确实有修士在此作恶,我们也是不知情的……和我们一道来此的那些同门,更是不知。”
他的话的确让拏离羽睫微颤,停在他脸上的手动了动,慢慢收紧。
若非还有个碍事的在此,蔺含章只想把那只手凑在唇边,好好亲吻几番,烙下几点印记。但直到拏离收回手,他都乖巧地站着,像个等待君王垂怜的宫女。
不过,他的言语是有效的。拏离面对袁术,也多少没了耐心。他脑海中思索着第三种解法——他不想伤害无辜之人,也不想让无辜之人的反击,去伤害他的同类。
如果能封闭洞天……可是真的能么。
思索间,他已经趋了袁术起来,神色淡淡:
“带们我去见你父亲。”
或许是察觉到他态度转变,又或许蔺含章那番话的杀伤力够大。少年也不再言语,而是平静地带着他们在山林中穿行。
他这几日观星辨位,已经在林中做了不少标志,不多时就带着二人走出了山涧。
中途路过一处坍塌的房屋,显然是被人有意打砸过。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一束束照射在一尊数丈高的神像上。
神祗慈眉善目,眉间一点朱砂。或许是塑得够高,面孔还算完整,不过身躯早已被毁损破碎,露出空洞的内里。一手至于膝上,呈承托之势,掌中却只有一汪积年沉淀的雨水。
见那二人都仰头打量着这尊塑像,袁术也能猜测到他们心中想法。抬头看,那双微微低垂的眼,一派悲怜神色,却始终无动于衷。不正像这两个“极人”么。
只是没想到,传闻中冷血无情的怪物,居然如此……腻歪。两个大男人,在他面前就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袁术一时矛盾,竟主动说:
“曾经,我们也真心信仰过……”
二人听闻此言,都是默然。拏离上前两步,从那格外清澈的积水里,捞出了一条小鱼。
也不知这生灵是如何到此处来的,又在神的手掌中溯回了多久。他托着鱼苗,走到外面一处小溪,将它放下。逐渐灿烂的朝阳中,一抹金红身影,随着水流渐远。
第115章 净土
随着隐于暗处的城门缓缓打开,正如袁术梦中一般,两旁墙壁上的琉璃灯,一盏盏亮起。
而那居然也不是火光。以修士细致入微的观察,似乎是几根金属丝线,在琉璃罩下均匀的发光。这种光线蔺含章是熟悉的,正如炼器时被烧红的铁块。只是不知此物是何种金属,发出的不是红光,而是黄昏般平和且明亮的光。
“此物是什么,为何发光?”
袁术此时和他们,几乎寸步也不能离。拏离和蔺含章遵照约定,没有动用真炁,而只能一人钳着他一只手臂——袁术好歹也是个少城主,哪受过这种待遇,顿时炸毛:
“只许你们有法术,就不许我们有技术了?”
两位修士对视一眼,显然对他所说的技术闻所未闻。而且,他们感受到了炁的气息。拏离试探道:
“难道有人在墙壁后操纵这些灯光?”
袁术冷哼一声,突然说:
“你真想知道?”
没等回应,他突然向前一扑,推倒一座灯盏。琉璃罩落地便破碎,伴随一噼啪声响,熟悉的五行之气浮现在周身。
是雷!这怎么会有天雷。蔺含章来不及思考,立即将拏离按在身下。黑暗中,他看见袁术被他强行散发出的真炁激得吐了一口鲜血,却依然踉跄爬到墙角,按动了一个机关。
下一秒,雷光爆鸣。却不是从苍空劈下的天雷,而是顺着地面根根引线,如水般流淌的雷阵。
拏离拽下发上的星河纱,可已无力施展。最终只是罩住二人身体,缓缓垂落在地。
蔺含章心头一紧,眼中闪离闪烁雷光的双眸。
那双极深的瞳仁,因为惊讶而收缩,甚至细细颤动。其中胡乱跳动的暗芒,就是蔺含章最后看到的画面。
然后,他遁入了一片虚空中。
仿佛天地混沌初开时的空茫,瞬间包裹住他。而他清楚这并不是幻觉——他居然遁入了神魂中。
蔺含章简直要气笑了,随即,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他自己尚有魂台可避……那拏离呢。
蔺含章急得险些失态,一时怨那该死的凡人,一时怨这本破书……早知此间惊险,可真遇上生死关头,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冷静。阴阳蛛在他的召唤下现了身——这魔物近来总是变成他的样子,还一脸呆样。
蔺含章顾不上计较这个,沉着脸捏住它喉咙:
“带路。”
加上在境界缝隙中的时间,这魔物认识他有几百年了。自然最明白他手段,也知道惹毛他的下场。于是忙不迭地指了个方向,一道蛛丝,从上方垂下。
丝线在黑暗中闪耀幽光,蔺含章伸手拉住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一阵隐约歌声,隔着雾霭般将他包围。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明。一个瘦弱的小孩,躺在妇人怀里。而从周遭所处的环境来看,这般家徒四壁的模样,显然比他这落魄少爷的处境还差上千万倍。
也对,他自己的魂台被阵法锁着,哪是说遁就遁……那么他一时情急之下,居然侵入了拏离的神识?
起码这说明他二人的性命无虞。蔺含章这么想着,感受却有些怪异。倒不是他不想了解拏离的想法……但也不至于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对蔺含章而言,无论有没有信仰,他师兄都是那一方净土般的存在。如今要亲自染指净地,他心绪虽然奔涌,却也总有几分无奈。
蔺含章自认为不是什么非黑即白之人,三世中所做的大多,也称不上好坏,而是时常游走灰败中。可就唯这一点圆满,也不能有么。
他暗暗叹着气,逐渐看清了那小孩面貌。顿时心中疼惜之意,把愁肠冲散。
师兄儿时竟这样可怜,瘦得……简直不成了人形。凹陷的两颊上,一双眼大如山猫,枯枝般的手臂无力垂下,被一个年轻的女子捧在手里。
“小宝,吃一点东西……”
女子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糊状食物,向他嘴里送去,嘴里喃喃道:
“今日是你生辰,这里面有鸡卵、还有牛乳……娘亲求了好久,让他们给我……吃了就能活下去,快吃一点,好孩子……”
被他唤作“小宝”的孩子,却把头扭向一边,直直盯着蔺含章。
难道他能看见自己?蔺含章向前走了两步,对方的眼神却没有跟着移动,而是凝固在空中。离得近了,除了额上痣,那五官,分明就是拏离的样子。
见他瘦小一团的可怜模样,蔺含章也不顾这是梦幻,伸手就要触摸。手掌还未触及,那背对着他的妇人,却突然回过了头。
“……小宝。”
她的脸上没有五官,而是逐渐从中伸出一把生锈的铁钩。
那钩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沉,最后一头栽下,穿透了孩童的锁骨,鲜血四溅。
蔺含章一时惊怒,也不顾这是不是师兄高堂,仗着自己编织梦境的能力,一弹指,就将那女子化为了灰烬。
“师……”
对着这么小的孩子叫师兄,他也是叫不出口。话到嘴边,又变成一声万分怜爱的昵称:
“小离。”
对方木讷地看着他,身上衣衫破烂,一碰就碎,露出底下分割着各个部位的标记。
蔺含章只看一眼,心脏就仿佛停跳了一般。再抬头对上拏离的脸,所处场景已经改变。
清俊脱俗的道君,将朱砂点进他额间。
“以后,你就叫拏离。以我的位份,你作为本道君的亲传,以后就是藏剑的大师兄。”
即使在梦境中,也能看出这位道君气息微弱,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他又说了几句话,最后替小童一整衣衫,手抬了又放,最后还是在他发顶一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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