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都穿了(89)

作者:流云南


黑人恭敬行礼后,说带口音的大郢语:“求见主人魏七郎君,孩子病得厉害。”

王强只听懂了魏七郎君,其他的一个字没听懂。

葛警官听懂了魏七郎君,外加主人。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应该不是一伙儿的吧?”

王强拿起对讲机:“急诊,门卫有一大一小两个黑人,找魏七郎君,魏璋在哪儿?”

一刻钟后,魏璋眯着眼睛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门卫,先看到被铐住的,又看到自家的昆仑奴北风,诧异地问:“你怎么上山的?”

北风抱着孩子行礼:“郎君,儿高热。”

魏璋有些惊奇:“你没被抓?”这满山的东宫六率和崔家军,可不是吃素的。

“我亮了魏家腰牌,说明是上山找魏七郎君,孩子起热,他们就放行了。”

“进,”魏璋撑着眼皮向强哥和葛警官解释,“这是我多年前买的昆仑奴,跑起来像阵风一样,名叫北风;他妻子叫南风,力气大,这是他们的儿子,还没取大名,特别爱吃胡饼,小名饼儿。”

“饼儿热几天了?”

“郎君,饼儿连续起热三天,南风急得不行,我就背着他上山来,”北风很着急,“现在又烫得厉害。”

魏璋伸手一摸,果然:“跟我来!”

北风抱着孩子大步跟去。

孩子发热,做父母的肯定着急,当然先顾孩子。

葛警官押着嫌犯去了警务室,狄警官已经躺下了,一溜黑人小偷铐在墙边,站得整齐,就把押的这个也铐过去。

警务室里挤得满满当当。

大半夜穿着全套装备追人,葛警官兴奋得有些睡不着,挨个儿打量这些黑黑的笨贼,偷什么不好,偷蓝红灯偷玻璃?

去哪儿偷不好,偷到警务室来了!

不是,大郢为什么有这么多黑人?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

魏璋带着北风和小饼直奔急诊,请医生文浩帮忙看。

因为大郢疫病盛行的关系,以防万一,文浩没让他们进抢救大厅,而是留在急诊内科诊室,同时用对讲机呼叫儿科医生。

等医生的时候,值班护士用耳温枪给小饼量了体温,39.8,确实高热。

很快,儿科女医生丁娇赶到,虽然名字带娇,但身高172,齐耳短发,略中性的脸庞带着英气,是医院有名的小豆丁收割机,特别招孩子喜欢。

医院的儿科一直非常忙碌,每到换季呼吸道疾病流行的时候,门诊可能要排三四小时的长队,穿越过来以后,除了王一一小朋友,再没一个新病人。

在这种情况下,深夜叫儿科医生会诊,丁娇觉得挺有趣。

冷不丁看到黑人小孩楞了一下,再看到穿着大郢衣服、神色焦急的黑人爸爸,有种奇特的分裂感,但职业素养很扎实:“这孩子怎么了?”

“连发了三天热,现在39.8。”魏璋也只问了这些,小饼出生以来身体一直都挺好,最近国都城也没什么时疫,没道理。

“先称个体重。”丁娇知道,体重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魏璋、北风和饼儿三个人都望着丁娇。

丁娇站上秤示范。

魏璋恍然大悟,一直好奇这黑漆漆长了根长脖子的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秤,那一圈文字是真不认识,但又觉得很眼熟,对了,金老的记录本上有许多这样的文字。

北风抱着饼儿上秤,然后再自己上秤,相减就得到了饼儿的体重。

丁娇看着体重颇有些意外,这孩子还挺壮实的。

之后,丁娇让北风抱着孩子,先看了眼睑,然后看口腔,再看四肢和胸部皮肤,听肺音,既没有上呼吸道感染的症状,也没起疹子,只是单纯发高热。

丁娇问魏璋:“这孩子多大了?”

魏璋想了想:“两岁。”

丁娇直接问:“多少个月?”

魏璋问北风,北风掰着手指数。

魏璋问了又问,才回答:“十一个月。”

丁娇腹诽,虚岁什么的最讨厌了,利落地开血常规化验单,交给魏璋:“带他们去验血,看看是什么感染?等会儿,先问一下检验科今晚有人值班吗?”

文浩拿着对讲机呼叫:“检验科,有个黑人小孩要查血常规。”

对讲机传出困惑的声音:“黑人小孩?十五分钟后急诊化验窗口会开,你们稍等。”

魏璋对急诊门诊了如指掌,拍了拍北风的肩膀:“抱着饼儿,跟我来。”

急诊检验窗口,就在一楼的儿科诊疗中心旁边,打开窗口的检验士看到北风和孩子,脸上露出了和丁娇一样的表情,这异样的割裂感和困惑,总有身处梦中的错觉。

魏璋见过旅贲军队正和队副抽血的惨样儿,望着饼儿不禁有些担心,嘱咐北风:“你把孩子抱住,别让他乱动。”

北风把饼儿放在膝头,握着他两条小胳膊。

饼儿发热发得难受,但确实乖巧,看着消毒扎针抽血,全程一动不动,结束的时候,还向检验士甜甜地笑。

检验士下意识表扬:“真乖,勇敢的小男子汉。”

魏璋同步翻译,北风和饼儿都听懂后,不约而同地笑出一口白牙。

检验士绝不承认自己被萌到了。

血常规要等半小时才能出报告,魏璋带着北风和饼儿回到急诊内科诊室,与儿科医生丁娇一起等。

耳温枪又测了一次,饼儿已经热到40度。

丁娇开了退热针:“先退热再说。”

意料之中,抽血没哭的饼儿小朋友,屁股挨针的时候哭了个惊天动地。

魏璋领教过饼儿的哭功,让北风赶紧哄,一门之隔的抢救大厅全是尊贵的危重病人,再吵下去可怎么得了?

平日在奴仆房,都是妻子南风带孩子,北风只偶尔陪玩,哄孩子实在不行,越哄哭得越大声。

丁娇实在看不下去,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绿色小恐龙的笔,放到饼儿的手里。

饼儿的嚎哭声像被摁了急停键,小手晃着恐龙笔,然后又咧嘴笑,脸上还挂着眼泪。

北风和魏璋都怔住了,这位医仙怎么这么厉害?

丁娇有些不明白,因为第一次见北风和魏璋,不好意思多问,转而小声问文浩:“他家怎么会用黑人当仆人?”

文浩想了想才回答:“这可能就是金老上课讲的昆仑奴。”

魏璋听懂了,笑着回答:“没错,他们是昆仑奴,我用两只常胜蟋蟀换来的,北风专门给我跑腿送信,南风做清洁打扫。”

“你们喜欢的话,我也可以送新罗婢上山。”

丁娇和文洁更不明白:“新罗婢是……一种钱币?”

魏璋想了想,解释道,新罗婢就是从新罗来大郢的貌美肤白的婢女,可以做掸床清扫整理衣物等事情。

丁娇和文浩,不约而同地想到“万恶的封建社会贵族阶级”和“奴隶贸易的血泪”,脸上的神情没控制得很好。

魏璋不是很明白医仙们的变脸,但直觉能感到他们的不满是因为北风和饼儿,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半小时到了,魏璋去取了血常规报告。

丁娇一眼扫过去:“不是细菌感染,血相与连续三天的高热不符,病毒感染的可能性大。现在对症处理,发高热就退热,再观察两天看看。”

北风和魏璋一起望着离开诊室的丁娇,看向文浩:“不治?”

文浩解释:“不是不治,是等他发作。”

魏璋还是不明白。

文浩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话,解释病毒感染的特殊性,只要不合并细菌感染,或者有其他症状,一般不用药。

魏璋知道医仙们不骗人,也相信他们的医术,向北风解释注意观察。

北风似懂非懂地点头,自家主人肯定不会错。

五分钟后,丁娇拿来了小儿退热滴剂(对乙酰氨基酚混悬液),交给文浩医生:“他们肯定不会用,你教一下,辛苦了。”

“别客气。”文浩欣然同意,当着魏璋的面拆了包装,拿出小药瓶拧开盖子,按饼儿的体重算出服药量,用滴管吸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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